《静水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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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水深音-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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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汪汪大叫。
  曲静深站在厨房门口哈哈大笑,朝大黄喊:“黄——”
  大黄摇头尾巴跑过去,景泽一脸委屈,他真这么招嫌么,连狗都不待见他。
  由于刚下过雨,村里的路泥泞难走,景泽这几天都待在曲静深他叔家。幸好他知道再惹事,兔子还会不搭理他,所以收敛了不少。雨似乎一口气下完了,后来的几天都挺阳光普照的。
  曲静深他叔在吃晚饭的时候说:“这几天阳光足,路都干了,也该往地里瞧瞧麦子去了。”
  曲静深说:“哎——”
  曲静深他叔看向景泽:“小泽要不要跟着去看看?你从小在城里长大,根本没见过麦子地吧。”
  景泽十分恭敬:“叔你别说,还真没怎么见过。都是在电视上看的,呼啦啦一片绿油油的,跟画似的。”
  曲静深他叔说:“那画拍的肯定比真正的麦子地好看,城里人都挺能的。”
  景泽摆手:“哪能哪,拍出来的都变了味儿。明天我跟阿深一起去得了,就当体验体验生活。”
  曲静深他叔说:“那多不好意思,你是客人。”
  景泽看了曲静深一眼:“入乡随俗嘛,就这样说定了,是哈阿深?”景泽笑眯眯地看曲静深。
  曲静深说:“嗯,不然白吃我叔家饭。”
  第二天八九点钟,景泽就骑着辆破自行车驮着曲静深下地。一路上曲静深时不时的跟他讲自己小时候都经常在哪在哪玩,景泽说:“虽然地方小,但能玩的比城市里多。”
  曲静深说:“当然。”
  景泽说:“我小时候整天玩红白机,按手柄按的手疼。”
  曲静深说:“你还有汽水喝。”
  景泽说:“你不还有泥鳅捉哪。”
  他们在路上正好遇到下地看麦子的大强,大强差点没从摩托车上跌下来:“小哑巴…你你你们?!”
  曲静深淡定地说:“大强哥,我们合好了。”
  景泽得意洋洋地看着大强,大强嘴角抽搐:“小哑巴,你你——”大强你你了好大会都没你出来个什么,他挠挠头说:“我家黑子算给你结上仇了,它咬你可跟我没关系!”大强说完骑着摩托车一溜烟走了,剩下景泽慢吞吞地骑着破自行车。
  景泽说:“等咱们回去,我也这样驮着你去我长大的地方转转,肯定比你这好玩。”
  那天景泽学着曲静深的样子挽起裤腿,下地。麦子尖上还有早上未干的露水,蹭的小腿上湿漉漉的。景泽累了就蹲在田埂上抽几毛钱一根的烟,烟比价钱高的烟呛、辣,但后劲却让人很舒服。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麦子地,老远就能听到别家地里的对话。有的说今年雨下得急时,收成一定好。有的说麦子品种不错,麦穗饱满。有的在聊家常里短,自家的兔子又生了小兔子。
  景泽说:“兔子,大强跟你介绍的对象你还没去看呢。”
  曲静深说:“谁让下雨了。”
  景泽得意洋洋:“真是场好雨。”
  麦浪翻涌,远处的树林里有放羊的老头,遇到遛鸟的大爷,远远地打声招呼。都是农村老头,淳朴到只剩下生活里的家长里短。一辈子都想去外头看看,但也乐于眼前的安逸。
 

  第八十六章转悠

  趁着这几天天气不错,曲静深他叔说要把淋湿的麦秸堆摊开晒干。景泽打着赤膊,拿着耙子耐心地把麦秸摊平在太阳底下。
  曲静深蹲在院子里逗大黄,大黄玩的很欢,伸出舌头舔曲静深的脸。
  景泽皱眉:“兔子,离它远点好吗!”
  曲静深站起来拍拍手:“小气。”
  景泽一边干活一边直哼哼:“这是我的权利!……”
  曲静深眯着眼看看越来越高的太阳,“去做午饭,你…弄。”
  景泽低着头嘟囔,小白昨天打来电话,问他们什么时候回去。景泽问了曲静深很多遍,结果对方一句话都不说。
  曲静深刚进厨房,他叔就脚赶脚的跟进去。曲静深边点火边叫他:“叔。”
  曲静深他叔摸摸他的头,搬个小板凳坐到他身边。
  曲静深点着火,问道:“叔,有事?”
  他叔点上只旱烟,抽了几口才说:“阿深,你这几天要回城里去了吧?那小子,是特意来找你的吧?”
  曲静深没否认,继续往锅底下填着柴火。他叔却阻止了他手里的活:“想回去就回去,叔知道,农村没城里的发展空间大。你爹妈走的早,叔很多地方对不住你。”
  曲静深忙摇头:“没,叔你…待我很好。”
  他叔叹了口气,又说:“我把你家的钥匙给你,前几年你还小,现在毕业了,成大人了,论说该交给你。听村里人说,今年头年那片要拆,说是重新划宅子。”
  曲静深听完,说:“这事我不懂,叔,还得你操办。”
  他叔没再搭话,扭头就走了。
  景泽活干完了,进厨房来找曲静深:“兔子,你叔不会发现咱俩的事儿了吧?看他脸色很沉重的样子,哎…别推我,一身汗哪。”
  曲静深说:“收敛点。”
  景泽端起曲静深给他冷的水,边喝边说:“问你呢?不过没事儿,大不了我带你远走高飞嘞。”
  曲静深嘴角抽搐,“是说我家的老房子,我叔要把钥匙给我。”
  景泽笑眯眯:“嫁妆?”
  曲静深懒得理他,去淘米煮汤。
  景泽在后面追着他问:“老房子不都闹鬼吗?咱不要。”
  曲静深点头:“嗯,要来也没用。”
  景泽凑到他耳边,低声道:“你得带我去看看,就当女婿见丈母娘。”
  曲静深手里的水舀子一滑,澎了景泽一脸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
  午饭的时候,曲静深他叔又提起来这事,硬把钥匙塞到曲静深手里:“下午没事过去看看,刚下了雨,那边屋顶也该修了。”
  曲静深不好硬还回去,只好收起钥匙。中午吃剩下的饭,曲静深支使着景泽去倒给鸡鸭。但曲静深自己却拿了把草,倾身进了木头和草搭的棚子里。
  景泽完成任务,立马屁颠屁颠地进了棚子,然后眼前一亮:“我擦…你叔家竟然还养着兔子!来来来我喂我喂…”
  景泽从曲静深手里夺过一把草,胡乱地往笼子里塞。曲静深皱眉:“慢点,都给你吓着了。”
  景泽动作粗鲁地掀开笼子,逮了只倒霉的灰兔子提在手里逗着玩。
  曲静深:“……”
  景泽戳戳灰兔子的肚子:“哎哟,身上肉还不少嘛。”他转头朝曲静深:“兔子,你们农村不都喜欢烤这玩意儿吃吗,要不逮一只烤烤?”
  曲静深立马夺回灰兔子塞进笼子里,推搡着景泽朝外走:“带你去我小时候的家看看。”
  景泽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只倒霉兔子,在心里权衡一下,还是去看他家兔子小时候住的地方比较有价值点。
  曲静深话说不利索,去的时候特意带上了本子。景泽嫌热,穿着曲静深他叔找的大裤衩。景泽扛着扫帚等清理工具跟在曲静深后面,他朝曲静深摆个姿式,得意地问:“兔子,我现在像个农民吗?”
  景泽那一身混搭风极有乡村风味,曲静深瞄了一眼点点头:“挺像拾慌者的。”
  景泽一点也不失落,他蹭上去死皮赖脸地说:“只拾你好吗?”
  曲静深说:“贫。”
  路越走越窄,曲静深带着景泽转进一条狭长的胡同。景泽话突然就少起来,他略带惊讶地看着路两边的土墙,唏嘘道:“这玩意儿我在电视里见过。”
  曲静深说:“好多年了,都被雨淋坏了。”
  景泽快走几步跟曲静深肩并肩,曲静深扭头看他:“嗯?”
  景泽摸摸他的脸说:“没,就是有点心疼你。”
  曲静深拿出钥匙开门,院子里除了多些积水和落叶外,跟前些天没两样。
  景泽东摸摸西看看,问曲静深:“兔子,那枣树真能结枣吗?”
  曲静深说:“能,很甜。”
  下午一两点钟的太阳慵懒地洒在半边墙上,景泽蹲在水井旁边点了支烟。曲静深躬着腰把地上的枯枝拣起来丢到一边,景泽把烟掐灭说:“兔子,你别动,我来。”
  院子特别小,几分钟就能走个遍。曲静深走过去把堂屋门推开,还是前些天自己来的样子。
  景泽这时跟过来,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往里看,入目尽是黑糊糊的烧焦的木头。
  曲静深指指那个不到两米的房门,对景泽说:“我小时候…跟弟弟就住那。”
  景泽朝曲静深指的地方看去,那房门上糊的白纸都腐烂了,上面还沾着大火过后的黑色灰烬。木门上有许多目不可识的细小黑洞,那是蛀虫长年累月留下的痕迹。
  景泽走过去推了推,房门应声而开,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那里面很窄,贴着墙放了两张床,大概火势未漫延到这里,床还完好无损。但上面早已落满灰尘,甚至床腿都被老鼠啃坏了。
  曲静深指指靠窗边的那张床:“这是我的,那是我弟的。”
  景泽看着这逼仄的环境,低声问:“能睡开吗?”
  曲静深说:“能,小时候瘦,不占地。”
  景泽心疼地呼噜把他的头发,“宝贝儿,以后我赚钱给你买房子,你想装成什么样,就装成什么样。”
  曲静深拿出本子写:“我小时候还从上面摔下来过呢,可能睡觉不老实,打滚摔下去的。我弟小时候贪玩,半夜也不睡,就趴我床上玩。”
  景泽说:“听起来虽然还挺不错的,但是你不许难受,都过去了,听话。”
  曲静深说:“不难受,就是想他们。”
  景泽再也忍不住,深深的吻上了曲静深的嘴。曲静深把记忆一点点剖开给他看,即便不着调如景泽也知道其中的意思,这是要铁了心跟他过日子了。
  曲静深认真地回应着这个吻,阳光路过他的眉角,此刻心里既幸福又心酸。大概这就是爱上一个人时的心情,能看到温暖的阳光,也要享受阳光投射下的黑暗阴影。
  一吻结束,景泽搂紧他的腰:“以后你要想回来,那我就常陪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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