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去告诉阿姨我回来了,但是以后我还是连暯。”
“当然。”牧久意会心一笑,“你做谁都是你。”
感动完了,重回现实的连暯也意识到他们这样抱着有点怪异了,他拿目光随便一扫,就收获了惊讶的目光无数。
“……”
连暯推开他。
牧久意顺势放开,但用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果然是因为做了连暯么?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没有以前依赖我了。”
“我就算一直是连衡,长到这么大,也不会像以前那么依赖你好吗?”连暯整理着被揉乱的发型,“我已经过了依赖别人的年龄。”
如果占屹此刻在这儿的话,一定拿口水喷他。不依赖别人?才没有!
牧久意颇感遗憾,他其实不介意他依赖他的,不仅不介意甚至是享受着的,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其实我很想知道,那天你去了哪儿?”连暯想了想,趁着现在问出了这个困扰了他五年的问题,“我醒来后没看到你。”
他没有问发生关系的事情,算是决定把它当做酒后乱性忘记了。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问。”牧久意虽然是笑着的,但眼里却含了几分痛苦,“那天我看到杨谨了,他看到了我们,我怕他会误会乱说什么,所以追了出去,可是他又消失不见了,我找了一会儿。我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样的事,我……”
原来是这样吗?
困扰了他这么久的事情,居然一点都不复杂!
“算了,过去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连暯笑,“其实我是相信你的,但也就是因为相信,所以才更显得小心翼翼,也一直……算了,不说了。”
“好,让不愉快的事都过去。”
但还有些事看上去不那么容易过去——
“萧明曦瞪了我很久了。”
“她一定在心里骂我。”
……
下午,长林岛上起了大风,剧组早早收了工,呆在房间里留等情况。好在拍摄工作已接近了尾声,所以导演并不着急,也就此放假休息。
牧久意也因为这场大风而滞留在长林岛,在离剧组不远的地方住下了。
大风一直延续到晚上。
晚上,正享受着晚餐的众人只觉眼前一黑,停电了。大家只得被迫停止晚餐,各自回了屋。
半夜,风已经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场瓢泼大雨,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伴随着大海的澎湃声乱得让人心生不定。
连暯从床上坐起来,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芒想给自己倒杯水,但不幸运的是……水空了。他撇了撇嘴,觉得实在渴得厉害,只好拐出了门,摸索着到楼下去接水。
借着微光,室内的各种陈设朦朦胧胧地能看出大致轮廓,不至于直接撞上,所以连暯这段路走得也不算太艰难。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似乎有什么声音跟在他身后,他猛然转身——
“……”
连暯扶着栏杆,平复着心跳。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穿着辨识度极高的白色睡衣的萧明曦,此刻她正瞪着一双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要下楼?”连暯心下怀疑,但脸上半分不显,只错开了身体,让女士优先……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他总觉得现在的萧明曦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连暯……”
萧明曦的声音很温柔,是连暯从没享受过的温柔。只是在这氛围下,听上去……有点渗人。
“呃……”
连暯正想问她什么事,萧明曦却突然笑了,眉眼弯弯的,笑得明媚张扬。随即,这笑容慢慢变了质,嘴角慢慢背扯平,眼角染上狠戾,但声音却是极轻柔的。
“连暯……”
……连暯有种自己已经被摆上了祭奠台,被人声泪追忆的感觉。他很想说自己还没死呢,只是他话还没出,就惊讶地感觉到了一阵推力打在自己身上;身体被狠狠撞到栏杆上!
更让他惊讶的是,原本还站在他身边的萧明曦,呼噜呼噜地已往楼下滚去……
“啊啊——”尖叫声划破耳膜。
连暯还没反应过来,只觉一阵风从他身边刮过,一个身影从他眼前闪过,又叮叮咚咚地往楼下跑,跑到半路一觉踏空,于是跑变成了滚……
“啊——”又是一声尖叫。
脚步声变得密集了起来,剧组的人正朝此处赶来。
“啊——”
第三声尖叫预示着情况有点不妙,连暯也来不及多想,匆匆往楼下跑去,跑得近了,他才看见有一个人抱着萧明曦,不知所措地捂着她的脑袋。
是伤着头了么?
连暯赶紧蹲下身检查她的伤势,发现她已经陷入昏迷,黏稠的液体沾满了她的头发。
屋外雨很大,现下又处于停电状态,看不清她的伤势……连暯一边阻止抱着她的人不要乱动她,一边往自己身上摸索,却没找到要找的手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呢……
好在剧组的人也赶到了楼梯口,探着脑袋查问情况,连暯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他们解释,只朝着他们道:“有人受伤了,快拨打120!”
又是一阵慌乱,好在效率犹在。片刻后,便有人回应说好了。
大家都不是学医的,遇到这样的事难免手足无措,除了那个一直抱着她的人之外,所有人都站得远远的,为避免她呼吸不畅。大家焦急地朝门外张望,盼着救护车快点到来。
不是没想过开车去医院,但一来现在下着暴雨,二来他们对岛上的交通也不熟悉,带着她走恐怕得浪费更多的时间。但是……全全依靠着别人这种感觉,太过无力了。
“到底怎么回事啊?”等待的过程中,有人拉着连暯问道,他们都是后来才到的,在他们看来,连暯应该是知情人之一。
“对啊,怎么就摔下去了呢?”
“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跑出来干嘛呢?”
……
有人开了口,参与问话的人越来越多,问到后面不知不觉地带了点质问的语气。
连暯没说话,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萧明曦是想推他下楼呢,只是这出戏没演好,受伤的反而变成了她自己。
“大家不要问了。”导演一声吼,阻止了这闹哄哄的场面,自己代表一众问道,“连暯,你给我说说,之前都发生什么事了?”
连暯沉默。
这时候没有人说话,场面极其安静。突然,有人打破了这安静。不是连暯,而是一直抱着萧明曦的男人,他说:
“我看到了,是连暯把她推下楼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
事实证明,医院是不会暂停营业的,备用应急照明设施让医院看起来一切如常。萧明曦被推入急救室,看着手术室红灯亮起,连暯心里呼了口气。
他的目光一转,落在痴汉似的直盯着手术室的那个人身上,那人身上还残留着血迹,一副从火拼现场出来的狼狈模样。连暯挑了挑眉,右手拍上他的肩膀。
“哥们儿,别看了,过来说说话。”
那人身体一颤,僵硬地转过身来。
“说,说什么?”
“我长得又不吓人,别害怕啊。”连暯看着那张路人甲的脸庞,眼中兴味更浓,“哥们儿,我瞧着你挺眼熟啊。”
路人甲一副被恶霸调戏了的小模样,唯唯诺诺道:“我,我们在同一个剧组,见,见过很正常啊。”
“是吗?”连暯若有所悟地恍然点头,“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我还当是在船上扬言要请我吃饭的那位朋友呢。不好意思,你们长得跟亲兄弟似的,我一时没分清楚。”
路人甲闻言身体一颤,慌乱解释道:“可能是因为我长着一张大众脸吧。”
“那倒是。”连暯什么时候都不忘递刀子,“我还真没想到,我居然能记住这样一张脸呢!”
路人甲吐血不止,虚弱道:“反正我和萧小姐没有交集,我也不会因为什么个人因素向着她。”
“哦……”连暯叹息,这人不仅脸长残了,连脑子都长残了。他这话怎么听怎么都像反话吧!
“你很好,这个世上就是需要像你这种刚正不阿的正直人士!”连暯宽慰地说道,说完觉得褒奖的语言太过苍白无力,正想拍拍他的肩膀,手刚抬起,就被人从身后狠狠地拉开了。
“喂!你想干什么?”
原来是接水回来的路人甲的朋友路人乙,身后还跟着导演。因为是坐救护车来的医院,所以不可能剧组人都来,所以只有他们四人来了。
连暯站稳了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好了衣裳,面对路人乙的愤怒质问,面不改色,甚者,他还伸手顺走了对方手上的水杯,回他一诚挚的微笑。
“谢谢。”
他可要渴死了!
路人乙被他的厚脸皮深深地震精了,手还维持着端水的姿势,久久不能反应过来。连暯喝完了水,看他这姿势,顺手把空了的纸杯放回他手上,笑容更诚挚了。
“谢谢。”
“……”
连暯转向导演,看他脸上挂着担忧,便安慰他:“萧明曦会没事的。”
路人乙总算是回过神来了,他捏扁了手里的纸杯,恶狠狠道:“你在这里装什么假好心!”看来,他是把他朋友的话当真了,真把他当做作恶的凶手了。
连暯神情自若,笑着看他:“你说我为什么要推她下去呢?动机呢?你该不会认为我觊觎她女二号的名额吧?”
“呃……”路人乙语塞,但还是坚持他是恶人,“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不管怎样,你推萧小姐下去是事实,萧小姐还躺在手术室里呢!难道说她是自己滚下去的?”
连暯低喃:“谁说不是呢……”
萧明曦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得到医生可探病的许可后,几人便进了病房。理所当然的,连暯这个“凶手”被排除在外,他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低着头等萧明曦醒来。
连暯觉得有点头疼,虽然是夏天,但岛上偏凉,又是风又是雨的,他出来匆忙穿得单薄,又淋了点雨。连暯的身体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此刻受了凉有点感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