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政心里惦念着喻辰人的事,已经觉得疲乏,看到门口像只流浪小猫模样的小天,更觉得无力,唤了声。
小天抬起头,湿漉漉的大眼里有片刻失神的茫然,小脸带着病态的红嫣,哀弱的唤了声:“学长。”
怜人至极。
蓝政点了下头,扶起他时感到了他不正常的体温,这一刻,蓝政决定正视自己和小天之间的关系,自己太卑鄙了,就这样耗着小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对他太不公平,也该让他解脱了。
蓝政抱起小天,小天温顺的挂在他的身上。
“今天是我的生日,学长的电话打不通,约好了在游乐园门口见,我怕学长找不到我,就在门口等啊等,等了好久,学长你没有来。”身体很烫,头脑昏沉,小天却知道自己很清醒,眼泪失去了控制,睁得再大也流个不停。
“嗯,我一直陪着辰人。”
“我等了好久,雨也好大,我好累。”
“嗯。”
“学长,我曾经认为遇见了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事,我也曾觉得只要能在你身边,就是最幸福的事,可是现在,我真的好难过,这颗心脏像是坏了,除了痛就是痛,我现在才发现,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过你,你说的对,我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少爷,我没有毅力,我撑不下去了,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只为你喜只为你悲,所以,我不会再缠着你了,蓝政,请你好好保重自己。”
蓝政又“嗯”了一声,放下小天,小天没有再抱他,一个劲的擦着眼睛。
就这样沉默好久,小天的眼泪才止住,没勇气看蓝政,不是没有分别的勇气,仅仅是不敢再看蓝政而已,当初,不就只是单纯的一眼沉迷?
“我回家了,学长。”小天低下头,转开身。
在电梯门要合上时,小天听到蓝政的“别再这么傻了,好好保重。”
之前小天不敢看蓝政,现在是看不到蓝政,电梯门已经合上,带着他迅速的下坠,泪流不可避免的再次成河,本来以为已经痛到麻痹的心脏却又痛得被撕裂成无数块,小天躬□捂着嘴大哭,因为明白事情就只能这样了,关于自己和蓝政,就这么结束了。
小天没有再回学校,病的很厉害,就这么高热不褪,喉咙干涸的发不出声,只是张开的嘴型反反复复喊得就一个人的名字。
等彻底退了烧,不仅退学手续已经办妥,去澳洲留学的手续也妥了。
小天向来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很想逃离这块伤心地,没有选择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打了电话告诉了关系不错的朋友。
阿泰接到电话时,沉默了好一阵,才向小天道歉,后悔当初不该鼓励他去靠近阿政。
听到蓝政的名字,小天心痛难当,隔着电话看不到表情,眼里已满是泪水,声音尽量装出释然:“不关阿泰学长你的事啦,我很明白,就算同蓝政学长没有亲密的接触,我依然没有办法不去注意他,不被他吸引。”
所以,才想要逃离有他在的地方,搁下手机的时候,小天苦涩的想着,只要清楚和蓝政在同一个地方,或许在一个拐弯处就能碰见他,那自己一定无法自持的渴望遇见他,渴望待在他的身边。
所以,不得不离开,很懦弱的办法,可自己就是个懦弱的人。
来送机的人很多,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却唯独少了挂念在心的面容。
飞机升上蓝天的时候,泪水悄无声息的滴落,最初遇到蓝政的那一刻浮现脑海,过往种种翩然而至,小天痛得快要窒息,蜷缩着身体,咬着手背,想起蓝政粗鲁进入时的疼痛,这才是真正撕裂的痛,痛得快要死掉。
有太多值得难过的事,难过于蓝政始终无法爱上自己,难过于那样用力的去爱,结果什么都没有。
☆、被威胁的日子
喻辰人一直等着辛夷楼的报复,四五天过去了,却没有丝毫动静,喻辰人没觉得心安,更觉得不安,总觉的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敌不动我不动这句话显然不适宜,那是在胜负未知的情况下,如今的局势胜败很明显,敌不动,只得我动,与其劳烦辛夷楼出手,不如自己主动负荆。
打电话给辛夷楼,辛夷楼不接,喻辰人想到了公寓,却没有公寓的钥匙,虽然待在辛夷楼公寓的次数也算频繁,可辛夷楼并不是把那间公寓当作自己和他的住所,那是他的住所,怎么可能会把钥匙交给自己这个外人?当初辛夷楼给自己安排了司机,有开门钥匙的,是司机,不是自己。
这栋公寓最大的卖点是对业主信息的保密,如果从物业那得到辛夷楼现在是否在公寓里,照着辛夷楼的性格,物业一定会被迁怒波及,现在的喻辰人,觉得做人还是善良点好。
喻辰人只得在公寓楼外,坐在哈雷上,从夜晚坐到太阳升起,没有等到辛夷楼的身影。
喻辰人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可笑,辛夷楼倒底有多少住处,自己并不清楚,就算天天守在这,也不一定能遇上他。
到了辛夷楼的公司,是午休时间,秘书王红没有坐在工作位上,喻辰人敲了敲辛夷楼办公室的门,听到自里面传来“进来”,辛夷楼的声音,喻辰人是真的觉得他的声音恐怖,让自己打从心里害怕,吸了一口气,拉开门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里面的状况,喻辰人傻了眼,办公室里面的两个人也傻了眼。
辛夷楼本来以为是员工,没想到是喻辰人。
还搂着辛夷楼的殷琼愣了下,笑起来,放开辛夷楼。
一瞬间,三人都回了神。
“你来做什么?”辛夷楼一脸厌恶的模样。
喻辰人看了眼还笑着的殷琼,殷琼的笑并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得意傲娇炫耀的笑,就是单纯的有戏可看的笑。
看到喻辰人看向自己,殷琼装模作样的要站起身:“我去休息间喝杯茶。”
“你给我坐着。”话是对殷琼说的,辛夷楼还是憎恶的看着喻辰人。
喻辰人觉得自己真是贱到家了,被人说“牛郎”没感觉,被人看笑话没感觉,当着外人的面低声下气的道歉依然没感觉,这样的自己,要是不做些没尊严的事,确实是浪费了,喻辰人在心里嘲讽着自己,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辛夷楼没说话,喻辰人距离他有点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但是知道他不高兴,反正除了是在亲热的时候让他高兴,其它时候做什么都会惹他不痛快,自己只有这皮囊能让人高兴。
想到刚推开门的时候辛夷楼和殷琼的坐姿,应该是在亲热,自己这时候打扰,会高兴才怪,喻辰人很识趣,微微躬□表示卑微及礼貌:“我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想离开。
就听见辛夷楼暴怒的声音:“你这是哪门子的道歉?”
殷琼一直是笑着看热闹的心态,辛夷楼突然发火,被吓了一跳,这时候再不走恐怕真会惹祸上身,殷琼不敢发出声音,怕这时候自己的一句话就会遭到波及,快步走到门外站在喻辰人身边,对辛夷楼躬了个身立马脚底抹油的溜了。
喻辰人关上门,在辛夷楼的怒视下,走到他的面前:“对不起。”
喻辰人站着,低着头,辛夷楼坐在沙发上,得抬眼才能看着喻辰人的脸。
喻辰人的眼睛像冰川,洁净有着悲凉的温度。
喻辰人的声音也很清澈,像冰泉,没有杂质可以洗涤心灵,却在冲刷后留下凉意。
“我要怎么做,能弥补我上次得罪辛老板犯的错,辛老板你告诉我好吗?”
清澈,哀凉的声音,响彻在辛夷楼的耳际。
辛夷楼站起身,又比喻辰人高出一个额头的高度,辛夷楼搂住喻辰人,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力度,是该温柔些还是惩罚性的重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说些抚慰他的话还是说些威胁他的话。
好久,辛夷楼才开口,是指责:“你现在是我的人为什么还要去跟别人纠缠不清?”
“我没有,你不要牵连到阿政。。。”
喻辰人解释,话还没有说完,腰已经被辛夷楼箍紧了,辛夷楼力气很大,像是可以把腰勒断,喻辰人吃痛的咽了下嗓子,隐忍不发出声音。
“这时候你还在我面前提他?”
被辛夷楼搂着,喻辰人看不出他的表情,从他的手臂传来更大的力气以及阴寒的声音,都可以知道辛夷楼更生气了。
“我对阿政,真的没什么,他也有了照顾他的人,你不要找他麻烦了,除了我,不要再伤害我身边的任何人了。”
喻辰人的话并没有说完,但却说到这结束了,因为辛夷楼放开了喻辰人。
辛夷楼看着喻辰人,黑色的眼睛阴阴沉沉,喻辰人觉得他的眼睛像暗夜下的沼泽,把自己吸纳,想移开却又移不开,第一个让自己移不开眼的人,居然是辛夷楼。
辛夷楼说:“喻辰人,你是故意的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喻辰人不懂他在说什么。
辛夷楼冷笑了下,没有嘲讽的表情,更像是哀凉:“我这样对你,你还不懂吗?”
喻辰人依旧是不解疑惑的模样,辛夷楼更难过了。
“我是嫉妒才要蓝政看着我和你亲热,我和蓝政打起来你选择去扶蓝政我很难过,我不想伤害的除了你没有别人,可你却总是让我生气,明明我是真的想好好对你。”
“或许你该对我用点心,这样至少不会让我觉得自己彻头彻尾是个笑话,喻辰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袒露了心声,辛夷楼并没有觉得释然,而是感到痛苦,纠结,不安,侵蚀着自己,而占据着对方面容的,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木然,连先前的疑惑不解都没了,挫败一瞬间席卷而至,辛夷楼闭上眼,挥了挥手:“你走吧。”
听见响起的关门声,辛夷楼睁开眼,没有去望门的方向,直直的走到窗边,俯瞰城市高楼。
辛夷楼很少透过窗户去看脚下的世界,只是每一次站在窗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自己,都觉得脚下的世界属于自己,现在站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