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一僵,慢慢抚摸他的脸,语气欣慰而激动:“出来又如何呢……我只开心的是阿眷你长大了。”
苏眷捂住那只手紧紧地攥着:“什么?”
苏喻北微微笑笑:“当四季对我说你上位了之后,我觉得特别欣慰。想一想我在位上也没做什么,到头来差点把苏家改了姓,我真是……”
“大哥说什么呢,大哥的努力我们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大哥,大哥……”
“努力算什么呢?”苏喻北苦笑,“除了努力没有成就也就只能被人诟病罢了。”
“不是的……”
“苏言卓回来了吧。”
他突然的一句让苏眷没反应过来:“啊,对……”
“那我也能安心了。平心而论,我到底是没资格做这个家主的。言卓他……比我有才能得多。”
说到这句话苏眷已经觉得不祥了,这就像遗言一样,苏喻北那么气傲怎么会说这个?难道是牢狱之苦使他转了性?
他于是心慌的转换话题:“那个,哥,我给你带来了吃的。”他手忙脚乱的把肩上的背包拿下来,道:“放心吧过了安检的。”
苏喻北恍惚着接过饭盒:“这是……”
苏眷笑笑:“是宋妈的手艺,我想大哥许久未尝到了吧。尤其是她的大麻元,总觉得就是她的是这个味儿。”
“宋妈……啊对,言卓给你接过去了。”
“你知道?”苏眷有点惊讶,“二哥说你不常回家吃……”
“的确如此,”苏喻北撩起额前的乱发,“那一阵儿我几乎都不回家,每天在酒席上路上渡过,现在想想那到底是做什么呢。”
谈话又朝着不太好的方向发展了,苏眷眸子一暗,强笑道:“快尝尝吧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说也要聊够本啊。”
苏喻北拿起一片慢慢放嘴里嚼了,眼神不经意间露出怀念的神色:“宋妈做什么都爱放着么多糖。”
“是吗,”苏眷睁大眼也吃了一块,“没啊?不怎么甜啊。”
苏喻北笑了:“你还是这么酷爱甜食,也没见你牙疼过,牙疼了就吃到甜头了。”
“大哥这是传授经验吗?来看我的完美小白牙~”
说着苏眷灿烂一笑,一口整齐的贝齿白而小,他的泪痕还没干,可是这个笑却完全不缩水,那么漂亮。
苏喻北猛的就静了,他呆呆的看着苏眷,许久不说一句话,可是这竟让苏眷心安得不得了,那个眼神是经历沧桑后的沉寂与慈祥。
苏眷抿抿嘴,他回头望向唯一的光源那盏白炽灯,深又长的走廊竟被黑暗吞没,而那光竟是如此突兀而渺小。
自牢笼中只能望见如此纤渺的光吗?
“四季来过了吧?”
“嗯,”苏喻北沉闷的一应,“她没被牵扯都是你的功劳。”
“她提起我了?”苏眷有些错愕。
苏喻北点头:“她说你也一定会来的,还说让我替她谢谢你给予她片刻安全的避风港,她十分感激。”
“那她现在人呢?”
“你来之前离开了。”
苏眷意识到不妙,手不自觉握紧栏杆,语速加快了许多:“大概距离我来多久?”
“……不到二十分钟。”
“那,那她说去哪了吗?”
苏喻北察觉到他心神不宁,眯起眼睛仔细回想,这时候他的情绪好了多,往日干练的总裁风度也回来了些许,他低声道:“阿眷,你先别慌,这事心慌也干不成什么,我把我知道的说出来你好好想想。”
苏眷也冷静了,点点头:“好。”
“与他一同来的是个高个儿男子,戴着墨镜,板寸,一句话不说。四季应该不怕他,但忌惮着他,我想他对四季不是很苛刻,只是因为他受命于裴知增。”
苏眷心中似乎有了答案,他点点头:“他们来了多久?”
“一个小时吧。四季难得来一次,聊了许多平日的大事小事。”
“嗯……那就没关系了。”
不知为何苏眷显得有些急躁,他打开饭盒,手竟然有些微抖,他递过去一个蛋糕,笑道:“哥哥尝尝这个,特地央宋妈做的,好不容易没让他在路上晃烂呢。”
那蛋糕上抹着厚厚一大层奶油,苏喻北一向厌恶奶油的,苏眷深知这一点,那这个蛋糕……
苏喻北眼神暗一暗接过来:“等会苏言卓来接你?”
“还有老狼叔叔!”苏眷纯真的笑,“里面我特地加了夹心,大哥猜猜什么味道?”
苏喻北明了一笑:“那我可舍不得吃,可得好好留着纪念!”
苏眷恰当的转移话题:“对了,拐角那个男的哥知道他的来历吗?我总觉得他眼熟,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木有存稿了,这几天收哗哗的掉呢……
还有最后的三章点击都是1这是要闹哪样……仅有的一位亲呐可以冒下泡让我欣慰下么QAQ
☆、劫狱?(下)
37
金发的男孩子闻言站起来,慢慢走到了拐角。
他眯起眼仔细看看牢笼里面,突然莞尔一笑,蹲在铁栏杆前:“文哥,是你吗?”
那个男子就像是被针猛的一扎坐起身子,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可名状的威胁与杀气:“……说,谁告诉你的?”
可是在苏眷耳里听来却觉得怀念而依赖:“文哥哥不记的我了吗?要说谁告诉我,也是走廊尽头我的大哥说的呀,你要找,就找他算账去。”
那个被叫做文哥的男子混浊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不少,表情震惊:“你是……小书卷儿?”
苏眷欣慰的笑,这个笑容清爽而温暖,应在男人眼里别是一般的怀念,他说:“真不错,当年大脑只比蚂蚁打那么一点儿与名字完全配不上的文哥哥还能记得我。”
文哥估计从苏眷小时候就被打击惯了,被这么一说完全不介意,他大步走过来面对苏眷满腿而坐:“好久不见怎么越来越不像苏老头了啊?”
“要是现在像就毁了,”苏眷暧昧眨眨眼,撇开话题,“刚才第一眼就看着你眼熟没想到真是。问了大哥,才确定的过来打招呼。”
文哥突然伸出只手轻轻地摸摸苏眷的头,这举动与他粗旷的外表完全不相符,可是在他身上这股温柔也如此搭配。苏眷嘴角那抹笑柔软了不少,他又说:“患难见真情,我想如今大哥可信的,从来就只有文哥你一人了。”
那只手却毫不震惊:“有些人在你辉煌时会死心塌地的跟你,他们到底是受的利益驱使,我这几天也想的多了——终究是不能怪他们的。”
苏眷接下话去:“但有些人是一个心贴着你的,无论如何有福一起享的背后有苦也能一起吃。我真为大哥能有你这样的心腹而感到由衷的庆幸。”
文哥哈哈笑起来:“哎呀真是小书卷儿啊,越大了嘴越甜越会说话儿了!”
苏眷歪头甜甜的笑:“事实嘛。我觉得,这一次擦亮眼睛看人,也是一次历练。”说着他打开饭盒:“光说话忘了这个,我央宋妈做的蛋糕,还剩一个,文哥尝尝看吧。”
文哥抬眼看苏眷,他的眼神如星辰般明亮略带笑意,此刻却闪过一抹狡黠的光。他便笑着接过来:“还是你记得我爱吃甜食。”
苏眷笑笑不言语,站起身来:“今天真不巧,我约了哥哥来到S市旅游,改天我再和文哥好好叙旧。”
文哥点头,举起手中蛋糕纸盒:“期待那天赶紧到来。”
走廊那边皮鞋踩在瓷砖上特有的响声慢慢传来,苏眷理一理鬓边的金发,微笑着走了出去,正迎上那狱警提着一塑料袋的水回来。他假装晃晃刘海抬起头四周迅速一望,笑道:“今天真是感谢您,托您的福,我和我的哥哥好好聊了一会呢。”
“哪里哪里,”那狱警客套着,讨好的笑着,眼角眯出了层层皱纹:“我送您出去。”
“不用不用,怎么好意思劳烦您呢,您在这儿,好好呆着就好了……”
这句话话音刚落,狱警就感到后颈猛的一痛,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苏眷还是笑眯眯的,在哪儿夸张的吸气:“哎呀我的手……苏言卓那混蛋也没说手会这么痛啊!”
事不宜迟,他对着走廊闪着寒光的监控比个“OK”,在狱警身上找出了钥匙,所幸的是钥匙上标好了牢狱的编码,倒让他没太费劲。他先给文哥开了门,叮嘱他外面的接应人员和暗号,随即去找苏喻北。
他太激动了,手上的钥匙哆嗦好几下才对准的肮脏的锁扣,他不放心的又看一遍身后才用了劲儿拧开。
苏喻北就在后面静静看着他。或许是错觉,苏眷看到他眼角微微有泪痕,他不确定的问:“哥,你还好吧?老狼和小七在外面候着了,咱们要快。”
苏喻北反过来握紧他的手,温和的应道:“怎么会不好呢,看见我可爱的小眷,今天就和做梦似的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
“看你紧张啊。”
要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那个被他打晕在地的狱警面朝上躺着,因为呼吸他笨重的身体死鱼一样肚子起伏不止。而苏眷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睁开眼睛大喊了,他要喊“抓住那个男孩”了。那个来时的走廊也不知何时变得那么长,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没事的一切都不会出纰漏,可心底总是更加忐忑不安: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也许这个计划是完美的,他的预感告诉他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两人默不作声快步走到后门,这里曾经有个小区,只是最近要拆迁了,到处是施工机器呜鸣声。
一见光亮就看见老狼开着车窗抽烟,地上已经有了好几个烟头儿,一见人出来他大幅度挥挥手,司机便发动车子打开车门,苏眷与苏喻北赶紧坐上去——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差池。车子就这么慢慢驶出工地,驶到大路。
其实让苏喻北在牢里等几天也不是不可以,苏言卓在法院哪儿早已上下打点,就等撤销诉讼了,这事本身没闹大,媒体都封了口,过了程序苏喻北就真没事儿了。可苏眷不愿意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