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都定期来清扫,在冰箱里放上食物。
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只是在这个家里,他觉得很安心,很舒服。
文漠颂进房间里帮宁洋拿了一套衣服出来,给他放了水让他去洗澡。宁洋身上的衣服早就脏兮兮的,现在一安下心来,马上就觉得不舒服了。
“我出去煮饭,你自己可以吧?”
“没事,你出去吧。”
宁洋站着弯下腰去,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洗头,不能把额头上的纱布弄湿。洗澡也要坐在浴缸里,把脚跨在边上,免得脚底的纱布被弄湿。
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变,洗发水也是放在自己熟悉的地方,矮柜的抽屉里有一支没拆封的牙刷和一条毛巾,还有角落里一支小小的指甲刀。
原来在这里啊,记得那时自己还找不到来着,因为不能剪指甲,烦了一整天,后来是文漠颂下班的时候买了一支新的,才让他安静下来。
宁洋呼了一口气,朝外面喊道:“抽屉里的牙刷和毛巾我能用吗?”
“可以。”
拿起牙刷和毛巾,宁洋缓缓关上了抽屉,也不再看这个浴室里轻易就能勾起自己回忆的任何东西,刷了牙穿上衣服便出去了。
洗手台上,刚刚拆封的蓝色牙刷和旧的白色牙刷一同放在玻璃漱口杯里,毛巾也搭在原本就有的那一条的旁边。
作者有话要说:
☆、40
宁洋呆呆的吃着面,文漠颂见他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很累吗?”
“没有。”宁洋摇头,想起港剧特有的台词“你肚子饿不饿啊,我下面给你吃啊”,忽又拉起嘴角,笑了出来。下面给你吃一直是个很容易引人遐想的台词,没想到在和文漠颂面对面吃饭这么略带尴尬的时候他能想起来。
“好吃吗?笑得这么开心?”
“有点辣。”宁洋拿勺子把面条上的辣椒酱舀到他碗里,还替他拌开,文漠颂的碗里红红一片。他突然笑得像个神经病一样,不可抑制。
文漠颂:“……”
宁洋以他取乐,他也不会介意了。这是四年后他第一次见他这么笑,也许今晚自己在某一方面触动了他的心吧。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方面,但还是希望能维持住,尽管是短暂的。
“你这段时间还是留在这里吧,不用去上班了。免得任洲又会对你们做出什么事来,如果他们再次下手,我怕你会更危险。”
“嗯,我知道了。”宁洋点头,说道:“你们说的股东大会什么时候举行?”
文漠颂道:“还有十天。”
“那我岂不是还要十天才能不躲在这里。”
“下午我和非凡本来是在和一个股东谈这件事,结果接到你的电话,害我吓个半死。非凡刚才打来电话说,那个股东会支持我们的。”他顿了顿,轻声对宁洋说道:“你这十天就安心待在这里,我给你带薪休假。”
“不能出去?”
“嗯,你也知道,有钱人想做什么都很容易,任洲这会应该在查你们的下落了。”
“子忱不会有事吧?”
“嗯,只要你不出现,他们不会想把事情闹大的。”
“那就好。”宁洋叹了口气,呼噜噜把面条全吃下去,说道:“我有点累了,想睡觉了。”
“到房里去睡吧。”
“那你呢?”这个房子里只有一间卧室,他到房间里去睡,那文漠颂怎么办?
“我睡沙发就好。”
“不好吧……那个,你是主我是客。”
文漠颂但笑不语,拉着他进房间,还贴心地帮他把门关上。宁洋说他是客,自己是主,很大程度上给他造成了心灵上的打击。气氛还算不错的时候,他的一句话,就使他原本还不错的心情登时跌入谷底。
曾经他们也在这个家里生活过,缠绵过。可如今,其中的一个人现在以客人自居,让他有一种往事不可追的感觉。怪不得人的珍惜总是在失去之后,幸好他现在还有机会去努力。
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缝,再怎么努力心里也还是会有芥蒂,何况是他背叛了宁洋。
文漠颂围着围裙在厨房洗碗,宁洋在房里睡觉。这感觉就好像四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晚饭后宁洋总是会让他洗碗,然后自己靠在墙边和他聊天,那是家的感觉,是真正让他安心的感觉。
和那个人在一起时,因为工作原因总是聚少离多,虽然双方都努力想要将这段感情维持不变,但或许已经是表面不错而已吧。
将最后一个碗擦干放入消毒碗柜里,文漠颂在裤袋里摸出打火机和烟盒,抽着烟对着墙壁发呆。
……
“颂,今天回来得好晚。”宁洋趴在文漠颂背上,让他拖着走来走去。
“没办法咯,不多赚点钱,怎么让你吃上高档的洋气的进口果冻?”
……
“颂,我今晚不洗碗。”
“洗碗的话,给你果冻吃。”
“吃几个?”
“一包。”
“马上去洗。”
……
“颂……”
“宁宁……我爱你。”
宁洋忽的惊醒,睁大眼睛不停地喘气,窗帘没有拉,阳光照在他迷茫的脸上。
没想到会做这样的梦,他和文漠颂一起生活时的点滴。梦里他是那么的安心,仿佛文漠颂还在他身边一样的让他感到温暖。宁洋起身,靠坐在床头,床头柜上放着几瓶药水,脚底和额头上的纱布也换了新的,文漠颂在他睡觉的时候帮他换的。
他昨晚睡得很沉,梦里不断重复着以前的种种。就好像在看一出感同身受的影片,看得清清楚楚,听得真真切切,就连感觉,也是那么地真实。
宁洋觉得有点糟糕,因为他,差点要沉浸在那个梦里不能自拔了。
阳光把整个房间照得明亮,宁洋下床洗漱。文漠颂的毛巾还带着湿意,看来刚出去不久。洗手台上也放着昨天没有见过的电动剃须刀,这都提醒着宁洋,他正和文漠颂住在一起,相隔四年后,又像两个亲密无间的人一样生活在一起。
餐桌上放着几个三明治,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文漠颂写的,说牛奶在冰箱里,自己热热。
其实文漠颂有的时候真的很温柔,很贴心。只是他对文漠颂,早就没了之前的那份感觉。现在就算他们之间不再计较那件事,不再计较刘姝,那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他是很想放下,可是真的很不甘心,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大善人。
宁洋听过文漠颂和刘姝打电话,他们之间就像一对真正的母子,母慈子孝。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宁愿这辈子都不要听到有关刘姝的任何事,哪怕她病了,他也不会心疼。可是他居然还妄想让文漠颂来找他,想要和他再见上一面,这可真讽刺!
宁洋套着衬衣,睡裤也不穿,敞开了胸膛坐在沙发上抽烟。空调的凉风让他觉得有点冷,手脚冰凉,连心也跟着麻木了。
门窗禁闭的空间里,满屋子的烟味,宁洋开始在这让他安心的味道中参观记忆中的这所房子。卧室他也不用看了,客厅一目了然,只是书房的门一直关着,宁洋握着门把,却发现没有锁。
书房的摆设也一样没有变,办公桌上放着几份文件,看来文漠颂昨晚在这里办公了。书架上的书多了几本,宁洋抬手用指尖一本本地掠过,一本本地读着它的名字。
可是在靠近窗边的那一格上,摆着的不是书,是三个相框,和宁洋之前没有带走的小玩意。
宁洋拿起其中一个,注视着其中的两个拥抱着的人。那是之前在家里照的,他和文漠颂逆着光拥抱,接吻。
“宁宁?”
背后传来文漠颂询问的声音,宁洋不知怎的,手一抖,相框落在地板上,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41
两人静静地看着地上的相片和几块玻璃,片刻后宁洋蹲下身想去捡,却被文漠颂拉住了手臂。
“不用捡了,你没有穿鞋,小心玻璃。”
“不不,你别拉我。”宁洋抵抗地格开他的手,退后几步,靠着墙,以免自己踩到了碎玻璃。
文漠颂也不理那个碎了的相框,伸了手想去拉宁洋,却被他更强烈的抗拒吓得一愣。
“都说了别碰我!”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我出去了。”
宁洋把敞开的衬衫拉好,语气带着慌乱,一心想要逃离这个让他感到压抑的房间。
文漠颂面对面抱着他的腰,让他无奈地张开双手接受他的拥抱。宁洋不去看他的眼,把头低下,埋在他的颈窝。文漠颂侧着头,用嘴巴去碰他的脸,轻声问道:“怎么了?乖,告诉我。”
“打碎了相框,对不起。”
“没事。”文漠颂抚摸着他的头发,侧头与他接吻,宁洋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没有反抗。
他明白了,是他把这个家维持得像彼此都没有离开时那样,这里有他的东西,也有宁洋的东西,这样一来就好像是两人还生活在一起。
这是宁洋最想忘记的过去,偏偏成了最能打动他的回忆。这个地方,是宁洋的家,这里曾经有疼他爱他的人,是他的港湾。他知道这几年宁洋住的都是宿舍,不久前才和李子忱搬出来自己找了个房子,在他心中,这里都是最能给他温暖的地方。
他了解宁洋的童年,把这个家保持得一如四年前那样温馨,或许是他这四年来关于宁洋,唯一一件没有做错的事情。
文漠颂半抱着把他拖回卧室,双双扑向那柔软的大床,把宁洋压在底下,继续接吻。宁洋闭着眼睛接受,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在文漠颂面前表现得最乖的一次。以至于文漠颂摸着他的头发说道:“好乖。”
文漠颂道:“我想抱你。”
宁洋:“……上班呢?”
文漠颂:“不去了。”
微微喘着气与他对视许久,宁洋才搂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角,含含糊糊地说道:“就一次。”
文漠颂呵呵笑着,深深地望进他眼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