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不在意的继续:我可以滚,你就不用面对真相的拷问,也不用直视尴尬,可那样,你会失去他。
林挚……
程昕抱着双膝,把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那个曾经让自己觉得懊恼、甜蜜甚至骄傲的名字,如今想起来就觉得刺痛。
夕阳从头顶高高的隔窗投射进来,明黄色的体育馆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程昕一个人靠在篮球架上,只觉得四肢冰冷,一定要团的更紧,才觉得暖和一些。有无数的念头尖叫着在他脑子中拉锯,实际上一点重点都没有。那个真相就仿佛鞋子里的图钉,还没有踩上去,只看一眼,就觉得从尾椎蔓延上来剧痛。
可这些比起失去林挚,又变得轻描淡写。那种可能的想象,才是吞噬的绝望,整个人仿佛被装入密封的塑胶袋子里,除了窒息,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沉浸在黑暗中的程昕继续被自己追问着:你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去吗?
滚,给老子滚开。程昕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
越想逃避,那声音越是不依不饶:你有真的从他的角度考虑过没有?
你有真的从他的角度考虑过没有?
程昕终于踩到那个隐形的图钉上,刺痛直接扎到心上:从昨天开始,林挚生气了,也许他一直在等着自己的电话和短信。一贯的,从来都是林挚主动和解,在校园的别气成了借口,原本需要解释和道歉的根本,却变成了你甩开我的手所以你要先道歉的歧路。
可是他第二天也没有过来找我?!程昕委屈着。
那个声音才不放过他:是谁先换座位的呢?
是自己,自己因为早晨起来晚了,又没能一起去吃早餐,所以主动换了座位,闷闷的生气。
林挚会怎么想?!眼看爱人在和别人暧昧亲吻后,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没有解释,没有道歉,第二天再见面的时候,却主动换了位置……
坐在固定位置上的林挚,那个时候,未尝不是难过和伤心的。
可是,程昕挣扎着,吃午饭的时候,他明明看到我,却故意低头假装看不到。
那个声音平静甚至带着些冷酷的反问:是谁故意走过去的呢?
是自己,自己骄傲的从林挚身边走过,甚至懊恼他没有主动来找自己道歉……,可是,程昕不甘心的说,他明明跟女孩子笑的那么开心。
声音说:是真的吗,难道不是女孩子笑得开心,你看到他笑得开心了?
林挚吃饭的时候,会吃出什么味道?爱人就在眼前,却已不想坐在一张桌子上,难道昨天的不是误会而是一种隐晦的告知吗?以林挚的骄傲,没有当场掀桌,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控制了吧。想到这里,程昕悔恨的抱紧胳膊。
抱着胳膊,把头深深埋入无边的黑暗里,仿佛有一个充满悔恨的黑洞,把程昕整个人往里面拽,拽,拽。
有人轻轻按住程昕的头发,无限温柔的抚摸。
程昕抬头,压着眼睛的时间太久,一时间看什么都是朦胧的。
下午最后一抹斜阳拖着金色打在篮球场上,眼前这个人仿佛披着金光一样半跪在自己面前,那样认真的看着自己,一脸无奈。
“林挚——。”程昕开口才发觉自己已经哭到抽噎。
林挚俯身过来,所有后面的解释都被堵了回去。
这个吻并不激烈,甚至也不能说多么甜蜜。但是它温暖的让人流泪,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开始的时候捉弄的成分居多,后来因为少年冲动的欲望又直接进入浓情阶段。这样细细的,小心的,相互略带拘谨的亲吻,竟是头一次。
据科学家声称,人体的嘴唇是感觉细胞最多的器官。这一刻,程昕完全感觉到了,林挚的紧张,试探担心以及情浓。林挚也从他那略带咸味小心拘谨的主动中,品尝到了程昕的道歉、后悔还有我爱你。
良久,程昕慢慢张开眼睛,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林挚,他说,“对不起。”
林挚温柔的揉揉他,叹息一下,“傻瓜。”
程昕一直看到林挚的眼睛中去,“你吓到我了。”
林挚难得懊恼的抿抿嘴唇,却不回答,“我方才好像听到你说了什么?”
程昕眨巴眨巴眼睛,眼神开始向窗户飘去,“什么呀?”
林挚懊恼的神色又加重几分,“就是方才我出门前,你先说的那句。”
他听到了,小橙子忽然觉得阳光好,心情好,漫天都是红烧的晚霞,“我说了什么?”
林挚才不是上当,“你说的,我听到了。再说一次。”这个时候林挚是骄傲的,一定要爱人先说。
程昕忽然扭头看着窗外,“咦,好饿。我要饿死了。”笨蛋,你这样看着我,怎么好意思说。
林挚本不欲让程昕逃避话题,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他问,“你今天早晨吃饭了没有?”
程昕扮可怜的摇头。
想了想,林挚又问,“那中午呢?”
程昕想起女同学,撇嘴不答。
长长叹息一声,林挚拉着程昕站起来,“先吃饭去。”
程昕擦了下脸,就跟着林挚出去,开始的时候迷迷瞪瞪的只知道向校外走,等坐下来,才发现两个人竟然穿越了大半个城市。
不管了,已经饿了一天,直到现在才觉得有胃口,开胃大吃,三个炒菜一份汤居然全部扫光光。当他吃饱,轻轻抚摸着变得圆滚滚的肚子打嗝时,才发现早已经吃好的林挚坐在对面,深沉的看着他,意味深长。
那笑容看起来眼睛弯弯,嘴角翘翘,很是欢悦,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人觉得有股寒气从后背向上爬,仿佛青蛙看见响尾蛇、野鸡看见猎手、螃蟹看见笼屉、武昌鱼看见菜刀,本能的就觉得不妙。
“吃好了吗?”林挚的声音也那么温柔。
程昕开始紧张了,点点头,脑子乱转。
林挚扬手买单。
程昕忽然说,“我要去卫生间。”
林挚看着他走几步,在后背淡淡的说,“你要是敢趁机溜走,哼!”后面的威胁是一片空白,不过确实打消了程昕偷偷跑路的预谋。
上过厕所,一面洗手,程昕对着镜子里那个脸色绯红的自己,默默念叨,“糟糕了啊,程昕,这次你可真的糟糕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跟林挚到宾馆厮混,大卫张整天跟在后面做尾巴的时候,两个人正在情浓初开之际,借机跑到外面开房。那时候虽然也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激动和刺激往往占了更多的比例。
今天,忽然觉得紧张起来。
林挚指派橙子去开房,自己说要去买些东西,程昕一面取房卡一面想,“他会买什么,不会弄什么奇怪的东西吧,不会的吧……”不知道想到什么,程昕趁着没人,揪着T恤扇了两下,感觉脸都是红熟的。(狐狸旁边,橙子,你到底想起了什么啊,为什么自己先羞红了,为咩,为咩。)
短信把房间号发给林挚,小橙子故作镇定的打开电视和空调
时间在忐忑中总是过得很快。林挚敲门,程昕刚打开门,就被林挚推在墙上带着点暴虐的吻住,从未有过的激情和占有,这种宣扬那样赤@裸裸,直接又凶猛。
程昕只能配合的轻轻搭着他的肩膀,任他索取。林挚不满意的变换着角度,试图更加深入的从唇齿交缠中彻底占有这个人,他伸手摸着橙子的腰,沿着曲线自动向下,顺着臀&部轻轻一提,小橙子配合轻巧的盘在林挚的身上,“门——。”
欲火焚烧中,程昕还能记得半开的门,林挚头也不回的反踢一脚,电子锁自动关上。抱着程昕向房间里面走,虽然就是几步路,林挚却隔着T恤轻轻咬啮那个胸前的敏感点。程昕只觉得一股电流沿着左胸一直蹿到尾椎,哼唧一声要推开林挚,却被他警告性的加重的咬了一口,只能整个人向前,更加贴近的盘在林挚身上,用尽力气抱紧这个折磨着自己的男人。
只觉情浓,欲#望仿佛爆炸一样的期待着对方,试图索取更多。
林挚把程昕放倒在床上,细细碎碎的在程昕的唇畔吻印,渐渐的,亲吻从激烈转成轻柔,说不尽的委屈都在这些亲吻中消失殆尽。林挚半卧在程昕上方,轻轻的用手指描绘着程昕的头发和唇线,小橙子用四肢团抱着这个英俊又傲娇的少年,觉得自己心里都融化了。
看着橙子,林挚声音暗哑,“把在篮球馆说的再说一次。”他这样命令着橙子。
橙子不自觉的把眼神集中在林挚的纽扣上,仿佛在考古研究。
“橙子。”林挚的语气里开始带着几分警告意味。
程昕偷偷瞄一眼正色的林挚,觉得自己是被放在砧板上的肉,无论如何都要被横切三刀,竖切三刀的。他横下心赖皮,“我都说过了,该你了。”
林挚说,“你说完我才说。”
程昕开始左顾右盼,“我都说过了。”
林挚试图诱惑,“那个不算,都没有听清楚,再说一次。”
两个几乎同样骄傲和狡猾的人,就这个问题,开始无限制的进入了死循环的争论中。
争论许久都没有结果,林挚微微眯眼,“你真的不肯说。”程昕干脆白了他一眼,“好话不说二遍。”
“好啊,那我们就说点别的。”林挚一骨碌从程昕身上滚下来,一副开始秋后算账的模样,“上次,我不过是有暧昧的苗头,你就给我‘理发’。现在你都落实‘罪状’,这可怎么好?你说,是跳舞呢,还是削发明志呢?”
“跳,跳舞?”程昕忽然结巴起来。
林挚笑得温柔,“你吃饭的时候不是说只跳过一支舞吗?OK,现在轮到你给我跳支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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