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尽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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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尽年光-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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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臻现在哪儿还有闲情逸致来搞你啊,人家可是大忙人,大豪门了。”
  对啊,大忙人,大豪门。他知道的,江臻本来就是大忙人,大豪门。他早知道的。
  他只是不能把江臻和小时候那个,既倔强又精明,而且,明明最初是在被自己欺负,结果到最後,却总是能反守为攻,欺负到自己头上来的小孩子,画上等号而已。
  梁锐一句话点醒了他,对啊,当时那孩子的名字,就叫做陈臻。严迦祈活了二十多年,在他迄今为止的这辈子,全部所见的男男女女中,单名一个臻字的,其实也就这麽一点点。
  两个名字,同一个人。
  这还真是,有一点宿命论的味道。原来江臻以前对他说过的,那麽多似曾相识的话,都是有根有据,有凭可依的。并且也难怪他越和江臻相处,就越觉得有一股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直达记忆,和灵魂的深处。“走了,进去了。”梁锐拽过他的胳膊,拖著他往里走。
  严迦祈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跟著,只觉脑袋空空,一片白茫。他马上就会,又要见到江臻了吗?可是这一刻的心境,却再也不复以前了。
  他感到惶恐,一种从天而降,拔地而起,铺天盖地,密麻无缝的惶恐。他这分明是在怕,怕江臻真的如同梁锐和那人所说一般,时隔多年花费心思找到自己,其实无非只是为了打发时光,玩弄旧物。
  如果真是那样……严迦祈心里一沈,感到仅仅只是这麽一想,他的整个世界,就已经熄灭了全部灯光。
  啪。
  梁锐一手推开了会场的大门。里边人声鼎沸,金碧辉煌。严迦祈茫然地探出脑袋,朝著四周瞅了瞅:这并不是他的世界,然而他却还不能走。
  一进到会场里边,就有形形色色的过路人和梁锐打招呼。当然,在打招呼的同时,他们也都会连带著偷瞄躲在梁锐身後的严迦祈一眼。
  梁锐好不容易回完他们的话,便立马转头对著身後神情木讷的严迦祈说:“你可别再想跑了啊,坐那儿去。”他伸手指了指远处一个小角落。
  严迦祈精神恍惚,只茫茫然点点头,便拖著脚步去了。
  梁锐看他走远,过了一会儿,掏出手机发短信:他来了。
  发完短信,梁锐合上手机,如释重负般地,长长呼了一口气。然後他扯扯领带,随意地和周围的人打著招呼,朝严迦祈走了过去。
  严小胖是在一路的惊诧与鄙夷之下,步步躲闪,历尽艰难,才终於走到了那个无人打扰的昏暗角落。他颤巍巍地坐下,看著眼前的声色犬马,忽然感觉人生其实只是一个笑话。
  他是笑话,别人都在笑他。
  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杯酒。严迦祈两眼模糊地抬头,只看到梁锐高大笔直的身影立在他面前,正居高临下地看他,并且,还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的姿势,好心赏了他一杯酒。
  严小胖鬼使神差地接了。
  他双手捧住被子,将脸深深,深深地埋进那抹微醺的酒香里,虽然很克制,但却仍然难以忍耐地用力哭泣。
  他或许是想得太多了,毕竟江臻没有那麽笨,更没有那麽无能──如果江臻真是一开始就打定了注意要玩弄他,那麽他哪里需要先为他做那麽多,先对他那麽好呢。小胖确信江臻是有那个闲钱,可是他绝对没有那麽多时间。
  然而江臻毕竟,还是愿意在他身上花时间。
  眼泪顺著脸颊滚进了橙黄的酒里,声声振聋发聩,颗颗触目惊心。尽管严小胖没能忍住抽噎,但他也自觉丢人,因此立马别过脸,用手背狠狠地擦拭眼角,咬住嘴唇。
  他是太小气了,小气到连他自己都深感诧异。原来,他已经是如此多如此深地在意那个人。在意得已经容不下一点点欺骗──即使现今,还只是隐瞒。
  尴尬难过惶恐苦涩到了极致,严迦祈没有别的好方法可以掩饰自己的失态,只能就著手中的这一杯酒,和著自己的眼泪,仰头灌了下去。
  在陷入黑暗之前的最後一秒,严迦祈头脑昏沈,只模模糊糊地看到梁锐弯下了腰,然後便感觉到自己被一个猛力唰地一下子给拽了起来。然而他真的太累了,什麽都不想再管,什麽都不想再听,什麽都不想再看。
  随他把自己带到哪儿去吧,甚至就算是,把自己从这楼上摔下去也行。或许此刻,唯有冷风,才能将他从那遥远的梦境里吹醒。吹醒到一个,再没有江臻,或者是陈臻的现实里。────────────────────────────────甚好甚好……开始虐了虐了虐了……泪目……亲们请做好各种被雷的防护措施吧……小初……会坚强地走下去的……请大家自由地……

  流尽年光(四十四)

  第四十四章不知过了多久,严迦祈隐隐有了转醒的趋势。然而他只身子一动,便立马感觉到头痛欲裂。
  “呃……嗯?”他艰难地翻了个身,正想撑起身子从床上坐起来,一双有力的手臂便迅速按倒了他。
  严迦祈昏沈恍惚,朦朦胧睁开眼,却发现眼前的世界并未如他所想豁然明亮,而仍旧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谁?”心里的不安渐渐扩大,严迦祈滚滚喉咙,颤抖地问出声。不过这个字刚一出口,却是把他自己都给惊到了。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会嘶哑到这个地步。
  然而面前的人并未说话。
  严迦祈这才终於有些清醒,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这才终於开始意识到,自己必须要尽快清醒。可是这头怎麽会这麽疼,这麽晕,而且身子还使不上劲儿,就像鬼压床似的,根本动弹不能。然而越是使不上劲儿,小胖的心里就越是著急。他紧紧闭上眼,痛苦地蹭了蹭脑袋,然後才分辨出来,他是正躺在一张床上,并且,就这个软度和质感来说,他敢打赌,这绝对是一张豪华大床。
  刚才……刚才到底发生什麽了?严迦祈费力地在脑子里回忆著,然而这一费力,脑袋就像是快要爆炸一般,卡擦擦地剧痛起来。“嘶──啊……”小胖疼得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然後猛一个侧翻,下意识地拽住身下的床单胡乱撕绞,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
  太疼了……严迦祈撑不住睁大眼皮,对著这满室的黑暗,心想,他这辈子,还真没有体验过如此剧烈的头疼呢。
  这时候,一直默默站在床边的人,终於慢慢坐了下来。而这时的严迦祈却早已经被疼痛折腾得浑身冷汗,近乎虚脱。“呃!”忽然他眼眶一圆,浑身一震,甚至竟至於一个没忍住,微微抬起上半身,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尽管小胖现在的确是脑子不大清楚,然而他的感觉器官毕竟都还是在的。所以他能感觉得到,有一个尖利细小的东西,刷地一下,猛然扎入了他的颈窝深处,而现在,某股冰凉的液体,正源源不断汩汩不绝地涌入他的身体里。
  那种液体与液体的微妙融合感,刺激得让严迦祈浑身打颤。他的眼前仿佛一下子飘过了很多人事景物,但每一个都好像是被按住了快进键一般,哗啦啦地横空而过,根本留不下什麽。
  他只能看清最後定格的镜头。那是一张特写的,江臻的脸。
  唰。
  一阵微小的刺痛感迅疾而过,脖颈处的冰凉也应声消失。头好像没有刚才那麽疼了可是……严迦祈半合眼眸,发现他无论怎麽努力,却都始终睁不开眼睛。
  脑袋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软,严迦祈还来不及向身边的人说一句话,就已经再一次陷入了某片更深更沈的黑暗里。“我真是搞不懂,刚才他喝酒的时候,你直接把春药放在里边儿不就行了吗?”手上拿著针头的人不耐烦地转过身,朝身後某个隐没在黑暗中的人影说道,“干嘛要弄这麽麻烦?先喂迷药,再注射多巴胺?”
  身後的人沈默片刻,转而一笑;“因为他是严迦祈啊,这种事儿要是一下子就做完了,可不就没意思了吗。”
  那人听见他如此一说,先是微微错愕了一下,然而也很快便回过神儿来,将手里的大针管甩手一扔,眉宇之间尽是一片明朗之色:“啊……这人还真是可怜,只因为这点儿破事儿,竟然就被你给弄得这样惨。”“这样惨?呵呵,怎麽惨了?这话怎麽说的?”黑暗中的人挑眉一笑,“你这不是还没开始弄吗。惨不惨,那可是要看你的技术的。”“哎……”闻言,那人装模作样地摇摇头,伸手摸上严迦祈的侧脸,一圈儿一圈儿地摩挲著,“我的技术?”他冷声反问一句,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你放心,我的技术,最烂了。”
  身後的人耸肩一笑,不置可否。“这不正是你找我的原因麽,”估计著是摸够了,他已然了无兴趣,最後只重重掐了这张小肉脸一把,便转头坐正身子,弯起眉眼对著黑暗中的人笑道,“明明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夏昭时,先生。”
  听见他故意叫出自己的全名,夏昭时摸摸下巴,微笑著摇头,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摄像头还没开呢,你现在叫我的名字,也没用的。”
  尽管听见夏昭时这麽说,然而那人却丝毫没觉得被打脸。他转转眼珠子,支起下巴,依旧笑容不减:“哎呀是吗,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只是觉得,您作为接下来这个片子的策划人和总导演,无论如何,都应该在影片儿里露个脸吧。”
  夏昭时只能遗憾地摇摇头,笑道:“那可还真是要让你失望了。这片子里能露脸的人,只有床上躺著的那个呢。”他伸手指指。
  那人闻言微愣,待眉目一转,便立马忍不住惊笑出声:“哇……夏昭时,你还真是令人惊叹啊!”这语气虽然稍显夸张,但这声音里,却是的的确确充满了赞叹,“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够坏的了,但是你每一次都能成功打破我给你设置的极限呢。”
  夏昭时朝他微微一笑:“多谢。”
  见他的反应如此平淡,尽管早已在意料之中,但那人却依然深感无趣:“啊……算了,到时候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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