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半年没见就把自己弄的这么疲惫不堪的吓唬谁呢?水土不服?还是缺少爱的滋润啊?”小常好奇非常,满满都是打趣的话。
“小常,别闹了,邱严许是从C市过来累了。”夏智给三人都倒好了茶,才出声阻止小常持续的戏闹。
“无趣!”小常白了一眼夏智,不打算理他,又对邱严说道:“我这叫做是另一种形式的关心,好吧。”
“不碍事,夏智,我不会跟小同学计较的,呵呵。”邱严的表情有了松缓,很是喜欢面前这一聒噪,一冷静的搭配,爱又有什么界限呢?
气氛慢慢活跃起来,三人都谈了谈彼此的现状,时不时的小常在中间穿插些冷笑话,和和乐乐氛围的并没有因为时间的转变而淡陌,就好像还是那次从爬山归来,与男人当普通朋友的交往,其实也就是这么简单。
“对了,等一下我要先回学校,下午还有课,就不陪你们俩闲扯些有的没的了,晚上再聚。”饭毕,小常同学剔着牙着说话。
“我下午也要回C市,另外,我憋不住的想问一句,搞艺术的人是不是都像你这样大大咧咧,没有气质形象可言吗?跟我所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邱严瞅着小常斜坐在靠椅上,懒洋洋的剔牙,理直气壮的仿若人生本就应当这样随心所欲。
小常牙签一丢,气呼呼道:“什么搞艺术什么的,为么要将人分门别类,我这不叫没有气质形象,我这叫男子气概!”停顿了一会,又接着道:“人生本来就是要活的随意些,我这凡夫俗子可不是靠形象吃饭的,俺靠的是这张脸!”
邱严一口茶喷了,就算是心中郁郁,眼下也忍俊不禁,暗叹浪费了这口茶。
夏智眼瞄别处,嘴角微动。
送小常去坐车后,邱严和夏智两人又找了间咖啡厅坐下闲谈。
“这次突然来T市是公事吗?”
“不是,一点别的事情。”邱严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面色落寞,小常在的轻松气氛已经被他的离开所随身带走。
“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你忙的,你要开口。”
邱严牵强的扯嘴一笑,朝夏智问道:“为什么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氛围会变的这么怪异。”
夏智莞尔,端起咖啡,并没吱声。
邱严接着问道:“你电话里说的要跟家人坦白是真的吗?”
“我已经先跟家里人稍微提了提,打算给他们一段时间接受,你知道,夏静的事情也是让我父母难过了一阵子,但是计划今年带小常回家怕是不可能的。”夏智脸上有一闪而逝的苦涩。
“我有时候想,我的那些难受实在太不值一提。你们那么勇敢的面对,让我很羡慕。呵呵。”邱严言语中带着一些自嘲。
“是你太言重了,又思虑的过多,相爱的人就只有尽量在一起,很简单。”
“可是许多简单的事并不像看起来或是随口一说的那么简单啊。”
“可是只要你觉得它简单了,那它不就是简单吗?”
邱严不答,良久,才凄迷一扬嘴角并说道:“到底是庸人自扰。”然后坦言道:“一个自己很喜欢过的人,现在受伤了,而我在去与不去这两个选择中不停的摇摆,明明已经说服了自己的心,不要去,可为何还会有这种被文火慢慢煎熬的感觉?”
“你既然已经动摇又何苦还要为难自己?”
“我在为难自己?”邱严问,不知是在问夏智还是在问自己。
“当我们还给自己留选择的机会时,就已经证明了你在动心,随心而为可好。”
“嘿嘿,确实啊,有时候我就觉得你像是人生的智者,在不露声色间将人点破,让人醒悟。”
夏智若有似无的一笑,说道:“每个人都似乎是别人的智者,自己却不能让自己聪明分毫。”
“这就是所谓当局者迷。”邱严轻松一笑,下定决心后,心情舒畅开来,心也有几分迫不及待。
“呵呵,是啊,而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活的更舒服一点,不要太为难自己,让自己困顿其中。”
“听君一席话,胜读人间十年书,夏智,我得谢谢你。”邱严在心中感激,人生确实需要各式各样的朋友,他们会了解你,会在一些行为上提点你,彼此点拔。
“其实我并没有说什么,就不用提谢谢什么的。”
邱严在楚一阳的病房外徘徊许久,甚至惹来了一位护士的探问,邱严便趁机指了指楚一阳的病病,想打听一下他的伤势情况。
他现在去作身体检查了?
护士点头之后,就被别的病人给叫着离开了。
邱严叹气,天意如此。
然后转身,因旋转的弧度掀起了风衣的一角,随着步履向前又渐渐复原。
“邱严,你给我站住。”
身后传来的一声怒吼,带着那人扑腾而来的熟悉气息。
邱严呆住,惊慌失措、内心挣扎,至最终所有情绪的偃旗息鼓,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跳跃间隔延长,像放缓的慢镜头,眼睛酸涩。
慢慢转过身来,脸上腆起一个温顺的笑,眉眼弯弯,看着转眼已经近在眼前有些模糊的人影。
坐在轮椅上的楚一阳,被这并不算漂亮的笑靥翻动起了心底的惊涛骇浪。
楚一阳被护理抱上病床,并调整好病床的角度,能让楚一下半躺着。
邱严只知怔怔的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半年没见时时孤傲的人,现今却看在眼中倒添了丝软弱。
原来人人都会受伤,都会有需要依赖别人的时候,谁也逃不掉。
楚一阳的护理是什么时候出去的,邱严都没有察觉,只是目光就胶在楚一阳的身上,无语凝望,不挪一秒,而那视线却在看在他身上时仿若又穿透到更深远的地方去了。
“过来。”
恼怒的嗓门儿拔高着音量又叫了一次,才唤醒又陷入发呆中的邱严。
邱严不说话,只是嘴巴抿着,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站在了他的床边,也任凭着他的打量,从上至下。
“半年不见,你是不是脑壳摔坏了,只知道发痴。”凉凉的话里,却有着掩盖不住的兴奋劲头。
“半年不见,你离凡人更近了一步。”邱严扬了扬嘴角,在心里默默舒了一大口后才答道。
“你!”楚一阳咬牙,手一伸,用力一扯,将邱严拉到病床上坐下,两手将邱严一拥,薄唇来袭。
两人相抵的唇齿间如两江初交汇之时,形势由迫切湍急而逐渐归于平缓漫长绵延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百转千回啊……
“你还记得有我这一号人物的存在?能让你想起我来可真不容易?”楚一阳狠狠的盯着坐在病床旁低头给他削苹果的那人,半真半假的说道。
正在削苹果的手一顿,又恢复了速度,能够将苹果皮削的不断掉而从头到尾一圈圈的完好无缺是邱严无聊时练就的手艺。
“邱严,我看不懂你的心。”仿若喟叹,带着捉摸不透的情意。
苹果皮一不小心在快近结尾时断掉,邱严只抬头朝楚一阳一笑,说道:“我也看不懂自己的心,更看不懂别人的心。”我们每个人的眼睛上一定糊着一层雾吧。
后面的话邱严没有必要说出口,他拿起削完的水果用水冲洗了一会,切成小块小块的摆着方便碟中,放在病桌旁的桌上,对楚一阳说道:“吃吧。”
“你怎么戴了幅眼镜?装知识份子?”
邱严缄默,怎么都爱打趣他的这幅眼镜呢。
楚一阳见邱严没回答,接着语气带了几分强硬与别扭,又问道:“你看到我这副模样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以后说不定还会是个跛子。”
“什么都没有想,我再坐一会就得走了。”邱严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表看了看,接着道:“还有两个多小时,应该能陪你吃晚饭。
“现在不许走,你给我留在这里,照顾我。”楚一阳彻底的被惹怒。
“可是,可是你不是有人在照顾吗?而且我明天还得上班。”邱严转开头,帮楚一阳整了整被角,不敢去与他对视,怕自己的心意不够坚决而轻易的屈服于此时此刻的此人。
楚一阳转变态度,轻轻的叹了口气,语气前所未有的低迷,有几分轻易不肯显人的软化说道:“如果说,我想你留下来呢。”
邱严听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转过来,眼睛的视线对上了楚一阳的,或许只剩沉溺。
邱严并没有继续留着T市,那份不管不顾的豪情已经不属于他这个年纪能轻易消磨得起了,他陪着楚一阳吃过晚饭之后在他能杀死人的眼神下离开了。
邱严忍着没有说,我来看你,只是想看你到底怎么样了,不是笑话,只是够在乎你到底如何了,我挣扎过,但说服不了自己,朋友一句话就让我投降,我多怕我自己见到你后,你的冷落,我多怕见到你后,自己的失控,我多怕见到你后自己会失控,而你却会如往常一般,冷眼旁观,看我的粗糙姿态,我多怕你,多怕你已经将我给忘了,彻底……
邱严把那段心里的话都狠狠的丢掉,在意识到楚一阳也留恋着他时,只说:“就算我在你身边不能加快你的复原,我不是狠心的丢下你,有人能更好的照顾你,你伤好了就去找我吧。”
我们约定。
邱严带着一身的眷恋回到C市,偶尔心神不灵,时时发痴,颇得了几次梁优典的白眼,不得不端正态度,工作上仔仔细细起来。
回到自己租的屋子里可就松懈了,拔着楚一阳的手机,两人煲着电话,尽说的是一些无意义的话,很多时候两人都沉默着却不肯挂掉电话。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腿还是很痛吗?”邱严躺在床上,将眼镜取了下来,放在桌边,嘴里却是持续的问着话。
“跟昨天一样。”
“我不是问你昨天怎么样,我是说今天,有没有好点?”邱严好纠结。
“每天都一样。”
“那到底是怎么样?”
“都是一个样。”楚一阳的回答一致,很是有些怨气在里头。
“你想怎样?就不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