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秦牧一双狐狸眼隔著镜片眯起来,满脸疑惑:“骆骆你今天到底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我陪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没有啦,你快去交作业!”周骆羽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连忙伸手把秦牧撵走。然後捂住发热的脸蛋,忍不住检讨起自己过去到底是对秦牧有多不好了。
自己又冷淡,又骄傲,对秦牧也老是爱理不理,他到底是喜欢上自己哪点呢?
周骆羽对此觉得匪夷所思。
这麽想著,他追寻著秦牧的背影看到了卓成君。卓成君除了是班长外还是英语课代表。而秦牧只是经过卓成君的桌子,把两人的作业丢下就走了。
目光移到卓成君身上的时候,周骆羽觉得眼皮一跳,不安感就涌现出来。
卓成君默默地把被弄乱的考卷和作业本分开重新整理好,一句抱怨的话都没说。虽然周骆羽只能看到他半边的侧脸,但也不难发现他异常苍白的脸色和黑发下憔悴暗淡的眼眸。
一想到他昨晚可能受到了极大地折磨,周骆羽不禁攥紧了拳头。
☆、38…39
40…41
“在看什麽,骆骆?”秦牧交完一圈作业回来,发现周骆羽面无表情地看著远方出神。
“你太过分了!”周骆羽一时按耐不住,冲著秦牧吼出来。
“啊?”秦牧对於今天周骆羽奇怪的表现,以及他的喜怒无常都深感莫名,他无辜地点著自己的鼻子问,“我做了什麽了?”
“你… …”周骆羽气愤地说,“你怎麽能乱丢作业呢,把卓成君本来理好的作业都砸乱了!”
“哦。”秦牧顺著周骆羽的目光望过去,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就没有下文了。
周骆羽见他无动於衷,心中愤怒,却不好直接点穿,只能委婉地问:“你最近不是和他关系挺好嘛,今天怎麽话也不和他说?”
“骆骆,你这麽关心卓成君干什麽?”秦牧微微眯起狭长的狐狸眼,语气中有些警觉的味道。
“我,我是关心你啦!”周骆羽矢口否认对於卓成君的在意,“你这几天都没和我一起吃饭回家,和卓成君呆在一起。”
秦牧眼光闪烁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镜,话语中隐隐有些高兴的味道:“骆骆是在吃醋啊?”
“吃你妹醋啊!”周骆羽知道自己话中歧义惹人误会,便嗔骂了一句糊弄过去。
“呵呵。”秦牧轻笑了声没细追究。
但之後的一上午,他都显得心情十分愉悦,一扫前几日的阴郁,像是又回归了以前那个黏周骆羽的,又狡黠又活泼的秦牧。
周骆羽没想到自己稍微对秦牧和颜悦色点,就能让他整个人容光焕发,心中的内疚感就更是强烈。他甚至有一种冲动,不要和秦牧讲穿了,但是一想到卓成君凄然的神色,他又觉得不能放任秦牧这样对待卓成君。
午休的时候,秦牧陪周骆羽趴在教室的阳台窗口处晒太阳。
忽然一群班干部走进来,说希望他俩出去,把阳台让给班委商量班纪迎新晚会的事。
秦牧挑了挑眉毛:“为什麽要我们出去?你们不能在教室里说吗?”
“教室里同学在学习和午睡,所以我们才来阳台的。”说话的是文艺委员。
阳台和教室间隔著一扇门,因此不会吵到里面的同学。
“那也有个先来後到吧,要麽你们就当著我们面说,要麽你们就去其他地方。”文艺委员的态度不大好,秦牧和他杠上了。
周骆羽本想在事情闹大前把秦牧拉出去,秦牧却先他一把卓成君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班长,你也在啊!正好,你来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了。”秦牧抓住卓成君的手腕,似笑非笑地当著众人的面问他。
“你们稍微出去一下好不好,我们时间紧张,而且在这里讨论好马上可以联络其他同学。”卓成君这次没有帮秦牧。
秦牧似乎没料到卓成君会这麽让他下不了台,怔了一下,然後从唇齿间磨砺出一个笑容: “好,既然班长大人都这麽说了,我能反对吗?”
说完没理周骆羽,重重撞开卓成君的身体就冲出了阳台。
“班长!”周骆羽连忙上前扶住卓成君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没事吧?”
众人这才发现卓成君高瘦的身体半靠在墙上,苍白的脸上赫然有一层冷汗。
“我没事。”卓成君的声音有些沙哑,明眼人都觉得他不像没事的样子。
“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陪你去医务室?”
“我陪班长去吧。”周骆羽话音刚落,所有班委齐刷刷把视线汇聚到他身上。
文艺委员的嘴巴甚至张开得能吞下一个鸡蛋。
“你们不是要开会吗?”周骆羽不理会一干人讶异的神情,挽住卓成君的手臂,搀他走出了阳台。
“我坐一会儿就好了,不用去医务室。”刚离开阳台,卓成君就礼貌地挣脱了周骆羽的手。
周骆羽也猜到卓成君因何不适,便不勉强:“那你坐我的位子吧,有阳光又不是直晒。”然後他又补充了句,“我坐秦牧的位子。”
卓成君低声说了句谢谢,不再推拒。
过了一会,卓成君起身说去下厕所,周骆羽点了点头。
过了三十分锺,卓成君还没回来,而秦牧也没回来。周骆羽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便出了教室走去男厕所。
因为他们班级所处的五楼一共只有两个班级,走廊上人流不多,一路走到厕所也并没碰到卓成君。
进了厕所,一眼望去,并没有熟悉的脸孔,周骆羽挨个检查过隔间,发现里面都是空的。卓成君去哪里了呢?为什麽要骗自己说是去厕所?
一无所获的周骆羽回到教室,发现两人都不在。直到快上课了,秦牧和卓成君才前脚接後脚地赶回来。
周骆羽心中的猜测被证实:卓成君刚才肯定是去找秦牧了!
他们俩到底是什麽关系呢?他本以为是秦牧强迫卓成君的,但现在细细想来又不是那麽简单。总觉得卓成君对秦牧的态度有点像秦牧对自己的态度… …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骆羽恍然大悟,之前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像是被串了起来,真相就快呼之欲出。
一个下午,周骆羽都有点心不在焉,倒是秦牧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如常地和周骆羽说说笑笑。
终於等到了放学,周骆羽磨磨蹭蹭地整理书包,不知道等下如何和秦牧开口。
班级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只剩下值日生和留下讨论班会安排的班委。
“好了吗,骆骆?”坐在桌子上等候已久的秦牧忍不住催促。
“恩。”周骆羽站起来,和秦牧并肩离开了教室。
临走前,他偷偷瞄了眼卓成君,而对方的目光不经意和他对上後又迅速地移开了。
周骆羽无端地感到一阵悲凉。
“骆骆,你要和我说什麽?”走向校门口的路上,秦牧问。
“你等下跟我上车吧。”周骆羽说。
秦牧有点不明他的意图,但还是应允了。他先和自己的司机吩咐了几句,而後跟周骆羽一起上了汽车的後座。
当看到驾车的是周志扬後,秦牧十分意外:“周… …哥哥?”
“秦牧是吧,你好。”周志扬爽朗地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後发动了引擎。
秦牧疑惑地看了周骆羽一眼,沈声问:“我们现在是去哪里?”
周志扬说:“去一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
一路上秦牧都没有说话,周骆羽知道,他生气了。
最後周志扬把车停进了一个地下车库,然後带他们走进一条巷子里。
“‘抵岸’?”秦牧脱口而出。
“对。”周志扬听弟弟说过秦牧的背景,所以此刻不显得吃惊,
“我们未成年诶。”秦牧忍不住说。
“哈哈,你放心啦,我不是来带你们玩的。”周志扬笑起来。
三人进入店里,被带进了周志扬早就定好的“雪月”阁前。
周志扬站在门口,对弟弟说:“你们进去吧,我在隔壁的‘风花’阁,你们有事或者结束了来找我。”说完就把门关起来。
室内只留下周骆羽和秦牧两个人。
“骆骆,这麽大费周章的,到底是要和我说什麽事?”秦牧坐到榻榻米上,提起桌前的茶壶,给两人都倒了杯茶。
周骆羽捧著陶艺的杯子喝了口热茶,才缓缓开口道:“秦牧,我真的很抱歉伤害了你… …”
秦牧立刻挑高了眉毛,微微眯起眼,不做声。
周骆羽的语气里满是自责:“我昨天… …走了之後又回教室拿伞,所以都听见了… …你和卓成君… …”
秦牧一听,表情反而平静下来,只是眼镜後细长的双眼显得有些冷酷。
“我之前对你都很冷淡,爱理不理的,真的很对不起…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因为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是喜欢哥哥的… …要是我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会伤害你,我一定不会对你这麽… …这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
可是当我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态度後,却发现这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了,因为你总是笑嘻嘻的,好像不介意的样子,我就忘记了你也是会伤心的… …真的很对不起… …”
周骆羽放在腿上的双手不停地绞到一起,“是我太自私了,在哥哥的心意尚未明确的时候,是你一直陪著我,而我却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完全没顾虑过你的心情… …
当到我和哥哥坦明心意後,你才忽然和我告白,所以我很害怕,怕哥哥误会,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
後来你帮我解决了出国的麻烦,并且和卓成君密切起来,我有些不习惯,但是又拉不下连来主动和你说话… …因为我已经被习惯了你来逗我开心,哄我,疼我,开我玩笑… …
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但是我知道对你来说,只和我做朋友是不公平的,所以我不敢来找你… …直到昨天我听到教室里那一幕… …我吓坏了,我不知道自己居然把你伤得这麽深… …
我认识的秦牧是可爱的,温柔的,调皮的,带点不正经又喜欢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