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召泉说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苗君儒说道:“调人到考水村去。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里将要发生一场大战,时间应该就在这两天!”
汪召泉说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说你知道日本人来婺源的原因,那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
苗君儒说道:“传国玉玺和龙脉!”
汪召泉瞪着眼睛说道:“昨天我听胡会长说,日本人向他要传国玉玺,那东西怎么会在婺源呢?至于什么龙脉,我可就不懂了。”
苗君儒耐着性子继续说道:“日本的玄学大师上川寿明就在婺源,除了传国玉玺和龙脉,还有什么能够让他来婺源吗?”
汪召泉说道:“那你告诉我,昨天晚上在黄村的百柱宗祠发生了什么事?”
苗君儒说道:“我和上川寿明都在那里,后来遇上了方队长!”他不想再啰嗦,直接说道:“我见过刘上校,他也说是来救人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不管那个人是谁,如果你也想救人的话,就立刻派人去考水,守住那座八卦坟,明白吗?”
汪召泉听得一头雾水,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道:“既然你说见到了刘上校,那就麻烦你带他来,我把全县组织起来的人都交给他,只要能够把人救出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苗君儒费了那么多口水,见汪召泉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只得说道:“信不信随便你,万一耽误了救人,只怕你吃罪不起!”说完后,他转身出了门,对坐在走廊里的胡泽开说道:“胡队长,我们走!”
两人刚到楼梯口,迎面遇上那副官,此时副官身后带着好几十个人,一个个手里都有枪。
副官得意地望着胡泽开:“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面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胡老虎。哈哈,也活该我走运,只要抓到你,升官发财可都全齐了!弟兄们,给我上!”
胡泽开眼疾手快,“叭叭”两枪,放倒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迅速闪身到一根柱子后面。
苗君儒见状不妙,快速退回到县长的办公室。汪召泉见他又进来了,而且外面传来枪声,刚要问话,不料被苗君儒一把抓住衣领,整个人几乎悬空了,忙叫道:“苗……苗先生,你……你想干什么?”
苗君儒说道:“汪县长,你手下那些人成事不足,坏事有余。日本人都打到家了,还想着抓人领赏!”说完,他扯着汪召泉来到走廊里。
办公大楼里的枪声此起彼伏,县政府俨然成了战场,那副官手下的人躲在楼梯下面,大声吆喝着:“抓住胡老虎,不要让他跑了!”那些人胡乱放着枪,也不敢往上冲。楼梯上倒了几个人,都没死,发出一声声的哀号。
汪召泉问道:“谁是胡老虎?”
躲在柱子后面的胡泽开扭头笑道:“这里除了我还有谁?我说县长大人,你开的价码可不低呀,五百块大洋,够买好几十条枪的了。”他朝楼下喊道:“下面的别乱开枪,你们县长可在我们手里呢!”
听他这么一叫,下面的人顿时不敢再开枪了。有几个胆大的人,还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看清那个站在苗君儒身边的,正是他们的县长。
那副官叫道:“胡老虎,你可别乱来,绑架我们汪县长,可是死罪!”
胡泽开笑道:“什么死罪不死罪,你爷爷我已经死了几十回了。有本事就上来,试试你爷爷我的枪法。刚才那几枪是警告,让你们流点血,长点记性,下次可别再碰到我。再有不要命的,我可不客气了!”
汪召泉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但他毕竟是县长,当着下面那么多人的面,不能表现得太窝囊。他挺直了腰杆,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苗君儒说道:“刚才的情况你都看到了,下面的人不让我们走。现在我没别的意思,只想让你送我们出去!”
胡泽开走过来,用枪在汪召泉的胸口戳了一下,轻蔑地说道:“叫你手下的人留点神,我的枪可不是吃素的。妈的,什么狗屁县长,手下尽是一些吃里爬外的家伙!”
他这两句话,说得汪召泉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胡……胡队长,我知道你厉害,那时我悬赏抓你,都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国共合作一致抗日,我们应该……”
胡泽开骂道:“还晓得国共合作一致抗日?看看你楼底下的那些家伙,要在日本人面前有这么张狂就好了!”
汪召泉强辩道:“这次日本人打婺源,县里不也……”
“少啰嗦!”胡泽开把枪顶在汪召泉的腰上,说道:“走,送我们出县城!”
下面的那些士兵见楼上的人下来,忙退到一边。那副官紧抓着手里的枪,说道:“胡老虎,我放你们走,你可别乱来!”
苗君儒和胡泽开推着汪召泉往外走,一路见到他们的人,都慌张地避开。
出了县政府大门,见他们骑来的那两匹马还在。他们放开了汪召泉,飞快地上了马,向城外奔去。
那副官带着人从里面冲出来,举枪向胡泽开的背影瞄准,却被汪召泉一把按住。
那副官痛心疾首地说道:“汪县长,他可是胡老虎,县里抓了那么多年都没抓到的!”
汪召泉阴沉着脸说道:“把子弹留着,去对付日本人!”
与考水村相隔一座山的山神庙。山神庙并不大,一间黄土夯成的大屋子就是用来供神的大殿,里面供着一尊泥胎的菩萨。庙门口门廊上方的土墙内,嵌着一块青石板,上面刻着“山坞神庙”四个字。旁边有两间屋顶上盖着茅草的低矮的小屋子,一间是柴房和厕所,一间是用来做饭的厨房。
山神庙左侧的山脚下,有一条山路,可通向考水。这座山神庙建于何年何月,已无从稽考了。当地人只知道,很久以前,有天晚上,一个来山里贩药材的外地人经过这里,结果遇到了“鬼打墙”,被折腾得筋疲力尽,眼看就要死在这里。外地人无计可施,只得跪在地上大声喊:“如果山神有灵,请帮我驱走小鬼,来年我一定在这里替你建庙,享受人间香火!”
说也奇怪,那人一说完,黑暗中出现一道金光,一个金甲天神出现在他面前,为他指引出山的道路。
拣回一条命后,那外地人并没有食言,第二年便拿出五十两银子,求当地人建了这座小庙。按理说,五十两银子的数目也不少,建一座砖瓦结构的庙宇都够。可负责这件事的地保贪了钱,只建了这么一座夯土庙宇。这事本来没人知道,庙建成的两个月后,地保突发怪病,胡言乱语,把那事也说了出来。地保的老婆吓得半死,忙到山神庙许愿,说只要丈夫没事,就给菩萨上金装。许完愿,回到家,果见丈夫没事了。地保也知惹恼了山神,忙把贪的钱退出来,另外请人给庙里的菩萨上了金装。从那以后,山神庙的香火旺了起来。但是到后来,前去上香的人渐渐少了,山神庙的香火也冷落了下来。不过每年的正月十五,还是有不少邻近山村的村民前来上香。后来山神庙被火烧了几次,也倒塌过几次,都是邻近的村子凑钱重修的。
通往山神庙的山道上,远远地走来了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他背着一袋东西,走路的样子很吃力,每走一段路,都要坐在旁边的田埂上休息一下。
老人走近了山神庙,刚要进屋,冷不防从里面冲出两个人来,吓得那老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背上的袋子落在身边,从袋子里滚出几个红薯来。
其中一个人上前捡起红薯,笑着用日语说了一声:“太好了,有吃的了!”
那老人惊恐地望着那两个人,不知所措。这时,从庙里又出来一个人,正是胡德谦的儿子胡福源。他看了老人一眼,对身边的日本人说道:“我小时候来这里拜过神,这庙里就他一个人,是个哑巴。”
一个穿着军服的中佐从里面走出来,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道:“你叫他去给我们做饭吃!”
胡福源点了点头,走到老人的面前,连比带划地说了一大通。那老人从地上爬起来,佝偻着身子,提起那袋红薯,走进了旁边的茅草屋。
那中佐望着老人的背影,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疑惑。他刚才看见老人去提袋子的手,非常结实,并不像老人该有的手。
刘勇国的化妆技术纵使再高,也不可能完全把自己变成老人。
那中佐转身进去了,过了一会儿,陪着一个身穿风衣、头戴礼帽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那中年人朝茅屋看了看,微微露出一抹冷笑。他一挥手,立即有十几个端着美式冲锋枪的日本兵,将茅屋团团围住。
那中年人朝里面说道:“老朋友,我就是日本关东军特别行动二处的小野一郎。我找了你好几年,几次都差点抓到你,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居然会遇上你!”
茅屋里面传出刘勇国那浑厚的声音:“小野先生,想不到我栽在了你的手里!”
小野一郎笑道:“再狡猾的狐狸,也会被猎人嗅出味道。你的化装技术再好,装得再像,总会有露出破绽的地方。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的手绝对不可能跟六七十岁的老人一样,更何况是一个饱经岁月沧桑的老人!”
刘勇国明白过来,原来他的漏洞是在手上。他苦笑了一下,直起身子,坦然地走了出去,面对小野一郎,笑道:“听说你找了我好几年?”
小野一郎说道:“当年淞沪大战时,你从我们日本使馆偷出一份绝密文件,令使馆武官小野正雄剖腹自杀。你知道吗?小野正雄是我的叔叔,我父亲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我从小是叔叔抚养大的……”
刘勇国说道:“所以你想替你叔叔报仇?”
小野一郎说道:“身为大日本帝国的高级特工人员,我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除去你这个对我们威胁最大的对手!”
身边的那中佐说道:“你今天早上刚从我手里逃走,现在逃不了吧?”
刘勇国后悔没有从罗中明那里拿两支盒子枪。可他不愧是经验丰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