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给我开收据的时候肯定会留下我的身份信息,对于他们这么快来我并不意外。
“再等等,等30秒。”我看了下手表,如果陈枫准时的话,电话应该打过来了。他要是不守信,我也有办法整他。
站在我身边的小警察怒了,“哎你还挺横?”他伸出巴掌朝我扇过来。手掌在半空停住了,接着撕心裂肺的叫起来。他右手的大拇指掉了下来,血淋淋的一团。
汪胖子做的。
他恶狠狠的冲那警察龇牙咧嘴。警察们看不到他,只看到自己同伙的手指无缘无故的掉了下来,如临大敌。
“这小子有古怪,别靠近他!”他们现在看我的眼神像怪物。
“我被厉鬼缠身,这些事儿都不是我做的,是厉鬼做的,不要冤枉我。”我狠狠叹了口气,装出人畜无害的表情。
“走,走!”他们不敢押着我了,纷纷拔出枪对准我。在枪口的威胁下,我没法说什么,只能慢吞吞的向前走。
这时李道的手机响了,他接通电话,里面传出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对扬天的行动取消,快点回来。”楼梯间里比较收音,他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可是头儿,扬天他确实做了啊,我们已经逮捕了他……喂,喂?!去你吗的!”
他愤愤的把手机扔到地上,挥挥手,“把他放了。”
我松了口气,陈枫还挺靠谱。
“你给我等着!”李道在我耳边狠狠的说。几次要得手的功劳都因为我而丢失了,上次我给他情报让他去找女尸也没找到,害得他被责罚了一顿,想来他现在最恨的人就是我了。我只有苦笑,他对我的恨意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消解了。
警察走后,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陈枫打来的。“扬先生,没事了吧?”
我对他表示了感谢。他这次帮我的,我也记得。
再不能拖延,我开着胖子的车就朝张家口呼啸而去,车的后备箱里放着胖子的尸体,后排躺着昏迷不醒的玲儿,坐着张怡然和林洁瑛、白衣女鬼三个女鬼,还有汪胖子这个男鬼。副驾驶上坐着二狗,我怀里坐着毛子,几乎是全员上阵了。
没办法,这几个鬼谁在家我都不放心,这次去找那什么轮回婆本来是为了让玲儿转生,现在更重要的事是问问能不能让汪胖子还阳,实在不行的话让他也转生去吧,他俩的肉身我得带着,而到时候背尸体之类的活儿只能由二狗来做了。
我扫视了下车里,虽然乌压压的坐满了,但是真正意义上的活人只有二狗一个。他坐在这辆车里也是浑身上下都是冷汗,要不是跟我交情好,早就夺路而逃了。想起来,二狗对我真是没的说,当初平白无故因为我折损了阳寿,在江超老家的时候为了救江超又给自己搞的重伤,貌似认识我之后就没好事。我寻思着以后怎么好好补偿补偿他。
这是我们第二次出北京,第一次出北京城是为了续命,这次出去还是为了救命,真衰。
张家口离北京很近,每天来往的大巴20分钟一趟。我们反而是在北京出城的路上浪费了很久,真正出了北京不多时就到了张家口。
那个什么轮回婆所在的村子小的可怜,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也没有去的汽车之类的,我们在GPS也搜索不到,全凭借我当时搜罗的那女人的记忆。只不过她也有一二十年没回村子了,早变了样。我们先从国道上省道,然后开到县里,再下了乡。记忆里的路况已经和现实路况有了很大区别,看到最后我已经全部凭借直觉了。
我们最后开到了个山沟里,这里都已经没有修公路,全部是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一路颠簸不堪,二狗直喊屁股疼。
从北京出发的时候天还亮着,等我们开到这山沟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都黑了。今晚也没有月亮,天地间一片黑暗。
远处还时不时传来老鸹的声音。老鸹在城里已经很少见到了,啼叫起来跟哭似的。二狗听到它叫,马上用唾沫把自己的眉头糊住。有传说看到猫头鹰,老鸹之类的盯着你,是它们在数你们的眉毛,等到数清楚,你就死了。
“狗叔,我们哪个不比乌鸦凶?你怕什么?”毛子舒服的躺在我怀里,笑嘻嘻的对二狗说。二狗一想也是这道理,紧张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些。“喊我樊叔,不准喊我狗叔。”
他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哎,前面有个骑自行车的人哎!我们下去问问路,看看走对没?这个鬼地方黑灯瞎火的,怎么看也不像村子啊。”木上双技。
的确,汽车的大灯照亮了前面的路,直到很远的地方也没见有灯火,也没活人气。
不过在我们前方20多米的地方,有辆自行车在缓缓行驶,骑车的人看身形像是个中年人,但是瘦的可怜。
“开快点,我们去问问。”二狗很兴奋。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我猛踩油门,冲那辆自行车狠狠的撞过去。
“哎,你干嘛?停啊,停!前面有个人你没看到?”
说话间,我开的这辆吉普车的前轮已经把前面的连人带车卷到了车轮下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蜡像
“停停停!你丫疯了!撞死人了!”二狗脸色苍白的拉起手刹,车差点侧翻在路边。他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这时那个骑车人已经被整辆车狠狠碾过,身体已经四分五裂了。
“完了完了,杀人了。”他嘴里念叨着,瘫坐在路边。我也跳下车。二狗看向我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变成了“你这个刽子手”的眼神。
我走到那人的尸体前面,看了下,把他的脑袋踢到二狗面前,“你自己好好看看!”
中年人硕大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二狗裤裆里,他吓得一蹦三尺高,怪叫一声,好死不死的落下来的时候脚正好踩着那人的头,被跌了个狗吃屎,倒地的时候脸正好对着被他踩扁的那人的脸。
他双眼翻白,身子抽搐了两下,不过愣是没晕。
“你好好看看。这是人吗?”我没好气的对他说。
他哆嗦着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端倪,这个人头非常干净,并不像寻常出车祸的人那样血肉模糊,头颅的断口处也非常平整。被他踩了脚后,整个头颅有点变形,脸也整齐的变成了椭圆状,五官按照统一的规律被挤扁了。
二狗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这个头颅。“凉的,软的。”他喃喃自语。
要说他胆子在一般人里也算大的。拿起那头看了半天后,他悻悻的说,“原来是个蜡人。”其余的躯体也散落在一边,他把剩下的身体收集起来拼在一起,拼成了个完整的骑车中年人的样子。
不止是人,连那辆自行车都是蜡做的。做工很精美,我在杜莎夫人蜡像馆看过的那些蜡像,手艺也不过如此。黑灯瞎火的放在路上。真有可能被当成真人。
只不过,在这荒郊野外,是谁弄了个蜡像放在路上呢?
“去你的,吓死老子了。”二狗悻悻的开起大脚把这头颅远远踢飞。蜡像头在空中划了个弧线,远远的落在草丛里。
头颅落在草丛里,几点星星点点的火光从草丛里冒出,变成了个灯笼的样子。这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笼飘飘忽忽的在半空中飞着,逐渐飘到了我们面前。
提着灯笼的,依稀是个骨瘦如柴的人影。
“鬼火!”二狗大叫一声。
“散!”我大喝一声,精神凝聚在双目间,炽烈的阳气从双眉间射出,直直击在那惨白灯笼上。
灯笼被击溃,化成阵微风消散。微风里。飞出几十只萤火虫,尾巴上带着朦胧的亮光。
现在已经是盛夏,在乡下萤火虫很多。我走了几步,到草丛里,扒拉了半天。一座坟头出现在眼前。坟头下的土很稀松,丝丝尸气从地下冒出来。
“这里是座坟,尸气里含有磷,溢出后遇到氧气就自燃,形成鬼火。刚才那些萤火虫身上沾染了鬼火,它们聚在一起。形成了鬼灯笼的样子,只是巧合罢了。”我安慰着二狗。
他盯着墓碑看了半天,忽然喊了一嗓子,“这不就是刚才骑车那人嘛!”
我也看了两眼。两鬓斑白,瘦长脸,左脸颊长了颗大瘊子,确实跟刚才骑自行车的那个蜡像的脸一模一样。
“小天,你听过这种风俗,人死后在他的坟头摆蜡像的吗?”我想了半天,没听过有这风俗习惯。用神念探测了番,坟墓里面也没发现有灵魂存在,不知道墓主是去投胎了,还是魂飞魄散了。
就在探查这墓穴的时候,我发现了件更有意思的东西。我让二狗从车上拿来铁楸,往下挖几楸,他起初不肯,后来我说绝对没事,他才挖了几下。几铁楸下去,挖出来一堆小东西。
“这是什么?”他惊叫。
铁楸上的是几只田鼠。一大几小,小的看着还没满月的样子。在田地里有田鼠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几只田鼠也是蜡像。
二狗下手重了点,那只大田鼠的头被他一楸给铲掉了,而几只小田鼠还完好无损。它们的鼻子、眼睛、胡须都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看着跟真的别无二致。二狗试着拔了几根胡须,放在手里仔细看着。
谁会特意造这些蜡像,然后埋在土里呢?这是图什么?
他问我,我给了他个白眼,我怎么知道?
奇怪的事儿不止于此。他捧着这几只小田鼠蜡像回到车里,我们继续往前开了20分钟左右,到了个偏僻的小村落口。
这村子看起来是个小的自然村,不会有多大,这从村口的牌坊就能看出来。话说回来,住在城里的人可能很少看到过牌坊了。其实就是两根石柱子,上面再架块匾,上面写着一些字。在古代,某地出了贞洁烈女或者孝子之类的,官府为了表彰,会给其所在地赏赐牌坊。牌坊越大,越多,荣耀越高。
这块牌坊不算大,宽度刚好够辆小轿车出入,连大些的卡车都没法过,看得出来村子和外界的交流不多,不然早把碍事的牌坊给挪走了。
村口是颗歪脖子大树,上面还挂着个大喇叭,颇有五六十年代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