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高亚追到客厅来，叫住他，“……我的意思是，我等你一句话，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隔着十米的距离，仿佛却隔着千山万水。
我喜欢你啊，我爱你。方向想着就觉得好笑，他和高亚什么时候除了谈钱还可以谈感情了？高亚喜欢自己？这是年度第一大笑话吗？
他和高亚，完全就不对盘的两个人，什么时候也可以扯到爱上面来了？
我若是说喜欢你，你会不会转身说，哈哈这其实是个玩笑你怎么这么笨这么好骗啊哈哈果然一样的蠢……
我怎么相信你，高亚，一直把我当成傻瓜的你，我要拿什么去相信？
方向没勇气，他低着头，最后缓缓开口，“高亚……”
高亚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你不要忘了还我五十万。”
高亚大睁着眼睛，过了一会儿眼神暗淡下去了，变得无精打采，挤出个笑容干笑着，“哈！原来你最想说的是这句话啊，当然，五十万我绝对不会忘了，我高亚，我绝对会还给你！”高亚转身欲走，又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表放到桌子上，苦笑了下，“本来想过几天再给你的，看来是没机会了。”
他提着那个来时拎着的旅行包，拉开门，顿了下。
“生日快乐，方向。”
门砰地一声，大力关上了。
第三十一章
空气似乎凝固了般，方向把衣服扔到沙发上，呆呆地望着已经紧闭的门，那里再也不会出现一个叫高亚的人了。
镀金面的手表安静地躺在桌上，方向拿起来握在手里几乎都是颤抖着的。过几天就是他的生日，没想到高亚竟然知道，还给自己准备了生日礼物。
方向把手表和那些高亚曾经送给他的贝壳放在一起，然后塞进箱子最下面。相反的，高亚走了之后他一点都不想哭，即便自己最想说的那句话根本没来得及告诉他。
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生活和以前也差不多，这屋子里多一个人是这样，少一个人也是这样，方向把高亚住的那个房间给锁了起来，反正都空着了。
和那个小敏又单独出去了几次，自己母亲根本就不死心，硬是想把他和那个小敏凑在一起，方向没办法直面拒绝，但是就这么约会下去也不是办法。
“你说是买带鱼好，还是鲤鱼好？”小敏推着车过来，两个人被方母强迫推出来逛超市买东西。
“啊？哦……”方向反应过来，每次和这个小敏说话自己就会变得非常紧张，“鲤，鲤鱼吧。”
“那好，你去买瓶老抽，我去对面选鱼，呆会我过来找你。”
方向松了口气，他和这个小敏呆在一起各种的不自在，她越是温柔自己就越是紧张。方向烦躁得想撞墙求个解脱。
逛了几步，突然听到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方向……？”
方向忍不住一颤，手胡乱抓了个东西，装作是在买东西，转过头，“高，高亚，你好啊。”
高亚穿着修身的白衬衣走过来，下面是牛仔裤，剪了个板寸头，看起来像个二十几岁的愣头小伙子，一个月不见，高亚仍旧没怎么变，没瘦，没胖，看起来一切都很好。
高亚看了眼方向手里的东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发展得这么快？”
“什么这么快？”方向莫名其妙，结果看到自己手里的东西，惊得一身汗，居然是安全套！方向涨红着脸把东西放回去，“哦。”
高亚摸了下自己头发，毛刺刺的，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口气，“你过得还好吧？”
“嗯，还行。”方向回答他，又想起了车晓，“车晓呢，你们还好吧？”
“挺好的。”
“哦，这样啊。你要买东西吧，我先走了。”方向说罢要擦过他身边。
高亚抓住他手腕，方向条件反射一下子甩开了。
“别紧张，”高亚收回手，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我开了她的车出来。”
“不用了，”方向拒绝他，“我和别人一起出来的，我们还打算去其他地方逛逛。”
“哦，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方向慌乱地逃走了。
结果在家看到高亚，方向的嘴巴张成了O型。方母端着汤从厨房出来，支使方向，“快叫高亚和小怡出来，洗洗手开饭了。”
方向傍着门框，“妈，高亚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接方怡回来的路上碰见他，他开车送我们回来的啊，我就趁机留他下来吃饭了。”
方向推开门进去，看着一大一小正趴在床上玩拼图，没好气地说，“喂，别玩了，吃饭。”
高亚这才扭过头来咧着嘴笑，方怡率先跑了出去，方向拉住高亚，压低声音，“你来我家干什么？”
“你妈叫我来的，才不是因为你。”
方向丢给他个白眼，“我有说你是因为我吗？”
“……”高亚气闷，“我不和你计较。”
连带高亚和小敏，总共七个人，方向的一边自然是小敏，本来想把身边另一个位置留给自己妹妹，结果高亚洗完手出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自己旁边，大家都坐好了，方向也就没好开口撵开他。
高亚和方父就军事话题聊了起来，方向不感兴趣也插不进去，看着高亚如鱼得水的模样，方向就不禁去猜测他这般客气的目的是什么。
本来有点心心念念，但是吃饭期间高亚连斜眼都没瞟过自己，令方向又有点怀疑自己的直觉了。
小敏坐在他身边一样插不上话，方雨照顾方怡吃饭对桌面上发生的完全不闻不问，自己母亲热情地帮小敏夹菜。
“伯母，我吃不了那么多，”她夹起一筷青椒炒肉准备给方向。
“方向他不吃青椒的。”方向一看，一直不理自己的高亚，嚼着青椒漫不经心地开口了。
“啊……那个我不知道，抱歉，”她收回筷子，又夹了点莴苣，“莴苣很有营养……”
“青菜中他最讨厌的就是莴苣了。”方向一愣，高亚怎么连自己不吃莴苣都知道？
小敏的手僵在了空中，还是方母反应得快，把自己的碗递过去，“莴苣好青菜！我最喜欢吃，有营养又利口。”
方向有些难堪，瞪了眼高亚，却觉得对方眼神看起来洋洋得意十分欠扁。
“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大喜欢我，我是不是无意间说错了话？”在房间里，小敏突然问道。
方母硬是把自己和小敏赶进了自己曾经的小房间，目的就是让自己和她多交流，但是自己母亲不知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你怎么交流都产生不了爱。
“有吗？啊……他那个人就那样子，说话嘛……恩，比较直。”方向尴尬地解释道。
“是吗？我居然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凶神恶煞的，大概我看错了吧。”她笑笑。
方向和小敏呆在一起浑身不自在，但是也没办法打开门出去。
小敏倒是开心地找话题，“对了，方怡五岁了吧？马上就上小学了。”
“嗯，下学期就让她去小学了，我怕她会不习惯，所以在想是不是让她六岁的时候再去。”对于女儿，方向能谈的也就多了点。
“其实用不着，她……”小敏的话没说完，门吱的一声，被打开了。
“爸爸，我的小熊在哪里？”方怡抱着门框，探了个头进来。
“在你床下的箱子里，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哦，我忘了！爸爸阿姨你们接着聊。”她飞快地关上了门。
高亚陪着方怡，吃完饭他也没说要回去，更何况方怡死死缠着他，不让他走，于是他只好“勉为其难”地陪着小姑娘玩了。
高亚在方怡的房门蹲着，见小姑娘跑进来，抱住她一下子关上门，“他们在干什么？”
“在说话呢。”方怡老实回答他。
“说话？……没坐在一起？”
“阿姨坐在爸爸的书桌边，爸爸站在窗子边。”
“那你爸爸的表情怎样？”
“笑呵呵的。”
“什么？！笑？！……”高亚压低声音，“方怡，叔叔平时对你怎样啊？”
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高叔叔对我很好，陪我玩拼图，陪我说话。”
高亚循循善诱，“那和……你爸爸身边那个阿姨比起来怎么样？是我好，还是她好？”
方怡斩钉截铁，“你更好。”
高亚忍不住乐起来，“那你知道那个阿姨为什么呆在你爸爸身边吗？”
方怡的眼神黯淡下来，“知道，她想嫁给我爸爸，想做我妈妈。”
高亚拍拍她的脸，“你不喜欢她是不是？不想让她做你妈妈？”
“这个是爸爸决定的，我是小孩子。”
“我也不喜欢她，我们来阻止你爸爸结婚。”
“可是……爸爸会生气的。”
“不会！”高亚拍拍胸脯，“你爸爸也不喜欢她，你爸爸不能和她结婚的话，那么你就没新妈妈了，那多好啊。”高亚没说的是，没新妈妈，但是你可能会有个二爸爸。
“爸爸，我的溜溜球在哪里？”
“爸爸，我的水彩笔呢？”
“爸爸，我能出门找贝贝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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