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所畏心里的不爽烟消云散,使劲在池骋肩膀上捶了两拳,笑得特过瘾。
等他笑够了,池骋又放出一个重磅炸弹。
“从明天开始,每天锻炼两个小时,外加一个小时的散打基本功练习。等你基本功扎实了,我再教你一些散打的实用招式,省得以后出门不放心。”
吴所畏抱怨,“为什么不直接给我请两个保镖啊?”
保镖?池骋暗忖道,秘书都不想给你配,你还想配保镖?
汪朕这个人至今还盘踞在池骋的情敌阵营里,池骋能让吴所畏沾染与他相关的职业么?
“谁厉害也不如你自个厉害。”池骋揪着吴所畏的耳朵说,“听我的,对你没任何害处。”
张宝贵请局里的办公室主任吃饭,想暗中打探打探情况,连带着请了池骋。本来没抱多大希望,不想池骋竟然赏了这个脸。
而且,他比主任还先一步到的。
张宝贵喜出望外,拍着池骋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还真来了。”
池骋淡淡说:“正好有空儿。”
“来来来,咱先里面坐,我估摸你赵叔也快到了。”
池骋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
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吃饭,张宝贵和办公室主任熟络的聊着,池骋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极少插口,也不玩手机,做得相当稳。
办公室主任笑着和池骋调侃,“大池啊,平时你都是第一个走的,今儿怎么不着急了?”
池骋语气平和地说:“因为我还没吃饱。”
“哈哈哈……”张宝贵爽快大笑,急忙招来服务员,“再给我们池公子上一道菜,想吃什么啊?随便点。”
池骋说:“来一份烫嘴豆腐吧。”
没一会儿,冒着热气的砂锅端了上来,嫩白的豆腐还在里面翻滚着。
池骋夹了一块,递到张宝贵碗里。
“哎哟,谢谢我侄子了。”张宝贵一脸堆笑,“晾一会儿再吃。”
不料,池骋却说:“这豆腐必须趁热吃。”
张宝贵二话不说,直接把豆腐夹进嘴里。还没嚼,就被一股热浪烫得舌尖刺痛,刚要吐出来,就听池骋在那别问。
“好吃么?”
张宝贵咕咚一口咽了下去,食管内壁被烫出一溜血泡,好半天才挤出俩字。
“好吃。”
池骋不动声色地把筷子伸进砂锅里,又捞出一块。
“好吃就再吃一块。”
张宝贵,“……”
菜吃了不到一半,张宝贵就因为胃疼难忍,佝偻着背去了卫生间。
池骋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张宝贵走得急,没感觉身后有脚步声,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一股大力袭上他的后背。他身体一摇晃,胃部重重撞在洗手池边缘,里面的热豆腐翻云覆雨。又一股强力迫得他急转身,涌到嘴边的豆腐没收住,全部吐在了池骋的鞋上。
抬头一看,张宝贵脸色骤变。
“池公子,真对不住,我这……”
说着就抽出两张纸巾要给池骋擦鞋。
不料,池骋俯身扼住张宝贵的手腕,阴戾的声音重重地砸了下去。
“让它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
☆、212 我可什么都看到了。
几块豆腐,把张宝贵折腾得苦不堪言。
他的食道和胃均被烫伤,这几天一直在医院挂水,不仅吃东西的时候难受,连喘气都伴随着阵阵抽痛。一旦咳嗽起来,心口的肉像是被钝器狠狠击打,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痛苦来自于心理方面。
这几天,张宝贵的脑子里时不时浮现那天在卫生间,他趴在池骋脚上舔食秽物的场景。这种屈辱,对于五十来岁的中年人而言是毁灭性的,已经在他心中烙下了重重的一道阴影,终生挥散不去。
他不明白,自个与池骋无冤无仇,怎么会遭到他如此对待?
即便池骋仗着身家显赫,可以任意胡作非为,可他总要有个理由吧?
还有吴所畏,张宝贵总觉得这人有问题,即使吴所畏一再强调他与张宝贵不认识,可张宝贵依旧觉得两人之间有瓜葛。
为了弄清真相,他找人暗中调查吴所畏。
当他知道吴所畏就是当年被自个挤兑出单位的吴其穹时,惊讶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其实他一开始见到吴所畏,脑中还闪过吴其穹的影子,但他觉得俩人的气质差别太大了,根本没有丝毫重合的可能性。
可事情偏偏就是这么凑巧。
当初被他视如草芥的二愣子,现在竟然成为年轻有为的企业家,出类拔萃不说,还成为牵扯他前程的一张王牌。
这两天,张宝贵每每想起当初对吴所畏的所作所为,心里都会不寒而栗。
但让他趁早抽身,放弃这么一个好的晋升机会,他又心有不甘。毕竟熬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这么一个位置,多少屈辱都受过了,再大的险境也得继续往下闯。
所以身体刚恢复一些,张宝贵就去找吴所畏了。
这一次,他是提着东西,带着满满的诚意过去的。
吴所畏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态度,既没有含恨在心的报复迹象,也没有不计前嫌的包容之意,完全视张宝贵为陌生人。
“小吴啊,你在我手底下干了三年,我承认,那三年你没少受委屈。我想就是因为这个,你才否认和我认识的吧?”
吴所畏淡然一笑,“您想多了,我一开始是真没认出来。”
“你确实成熟了。”张宝贵说。
吴所畏说:“环境所迫。”
“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了,我来这是想求你办点儿事,我们公司近期投标一个工程,这个工程关乎着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对我们而言意义重大。我听说池骋在暗中操控着这个工程的审核权,你和池公子关系这么好,我想请你帮我一把,劝他把这个项目交给我们公司来完成。”
吴所畏悠然一笑,“您也太瞧得起我了,这么大的事我可不敢插手。”
张宝贵把一个精品礼盒推到吴所畏面前,笑容满面的说:“叔叔听说你爱吃点心,特意给你定了一盒黄豆糕,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吴所畏打开礼盒,里面竖着十根金条。
保守估计不低于二百万。
吴所畏撩起眼皮看了张宝贵一眼,沉默了半晌,说道:“即便我帮你劝池骋,他也不一定听我的。”
张宝贵扬扬下巴,暗示张盈过来。
张盈来了之后,张宝贵往她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张盈立刻会意,坐到吴所畏身边,拽着他的胳膊软语哀求道:“吴总,你带我去兜风吧。”
吴所畏说:“我今天没开车过来。”
“胡说!”张盈噘着艳红的小嘴说:“你的车钥匙明明就在衣兜里。”
吴所畏斜着向下扫了一眼车钥匙,再把目光转向张宝贵,眼神中的意味明显发生了变化。
“我尽力而为。”
张宝贵立刻露出释然的笑容,站起身朝吴所畏说:“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张盈把张宝贵送到门口。
张宝贵上车前嘱咐了她一句,“好好听吴总的话。”
张盈点点头。
张宝贵走了之后,吴所畏对着那一盒金条发呆。
他的确是见钱眼开,但不是见什么钱都眼开。比如这钱,数额巨大,不知凝结了多少底层员工的血汗钱。
想想当初,张宝贵竟然为一个零件钱,把以此谋生的他赶出了单位;现在他豪掷百万,只为博吴所畏一个欢心,却不知他的欢心早已不止这个数了。
吴所畏冷笑一声,一脚将礼品盒踹倒在地。
……
其后的几日,张盈几乎没事就往吴所畏跟前儿凑,主动送上门的豆腐让他吃。吴所畏秉承着“绝对不吃一点儿亏”的原则,几乎有便宜就占。晚上有老公贴心相伴,白天有小秘出入随行,小日子过得羡煞旁人。
这天下午,郭城宇来吴所畏的公司,正巧撞见吴所畏和张盈打闹的一幕。
张盈捂住吴所畏的眼睛,故意把声音变粗。
“吴总,猜猜我是谁啊?”
吴所畏根本无需猜就知道是谁,但还是摸了摸张盈的玉手。
“盈盈?”
结果手一拿下来,看到的是郭城宇的脸。
吴所畏脸色变了吧,轻咳一声,朝张盈说:“你先出去吧。”
张盈临出门前,还朝郭城宇抛了一个媚眼。
等办公室就剩下两个人,郭城宇的长腿搭在吴所畏的办公桌上,吊梢眼睥睨着他,不轻不重的说:“我可什么都看到了。”
吴所畏深幽幽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你怎么来了?”
郭城宇说:“公司有一批灯该换了,来你这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吴所畏扔给郭城宇一个产品图册。
郭城宇翻了几页后问:“免费么?”
“免费?”吴所畏黑脸,“凭啥给你免费?我没多收你钱就是好的。”
“你这就不对了。”郭城宇说,“我可听说了,凡是情敌来你这买灯都是免费的。我和池骋也在你们脑子里纠缠不清过,应该勉强算一个吧?”
吴所畏磨了磨后槽牙,“小心我去我师父那告你一笔,你这个为了贪小便宜出卖情史的家伙!”
郭城宇笑着在吴所畏的脸色揉了一把,“真不给优惠?”
吴所畏一副绝不议价的表情。
“那我今儿晚上得去你们家找池骋好好聊聊了。”
吴所畏气汹汹的一拍桌子,“行啦,给你九九折!”
郭城宇转身要出门。
“九八折,九八折成不?不能再低啦!”
郭城宇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吴所畏一直追到公司门口,直到郭城宇上车,他还趴在车窗口央求,“五折成不?我给你半价,你别去我家了。”
郭城宇启动车子,吴所畏终于急了。
“我豁出去了,三折!”
郭城宇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吴所畏在后面大喊,“我不要钱了,你回来吧!”
郭城宇在后视镜里瞧着吴所畏挥手嚎叫的表情,心里乐坏了。
晚上下班,池骋来接吴所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