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突然被挑起，我仍然不看着他，视线穿过他看着窗外。
“看着我。”他的手上渐渐用力，捏得我有点疼，但是与那些非人的日子相比，我怎么会有不能忍受的感觉呢？难道就是因为对象是他？
我的眼球转回来，看着他，“今天以后，我真的可以走吗？”我实在是做不出任何表情来，只好用最安静的语气问他。
他的眉头深紧，然后放开我，“脱衣服。”
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我直直看着他，但是还是慢慢脱下了衣服。如果这是他的决定，一无是处的我能怎么办呢？还是该看着他的脸色行事才对啊。
所有衣服脱下来的时候，宋雅戈像别的人一样扑过来，却静静看着我，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难道是因为我的伤疤吗？
“你恨我吗？”他将我拉下来坐在床上，然后手指静静抚上我的身体。一丝丝的冰凉，很奇怪，我却不能像以往那样潜意识里让自己忽略这些感觉。有些痒，却也有些疼。他的食指按在我的胸膛，那里到处是伤口，但是他按的那个地方最痛。那里是昨天晚上才被人用蜡烛烧的。这些伤口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起来。应该没机会了吧？
我歪着头，不想看他。
“你恨我。”不是疑问句。
我冷笑，看样子你也明白啊。
他好像很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呼吸有点不稳，牙齿咬上我的喉结。“说话啊，你是不是恨我？”他用力越来越大，我真怀疑他想杀了我的，但是我想这也不可能的。
果然，他只是静静看着我，于是不说话了，我缓口气，滑动着喉结，有点疼。
“为什么不回答我。”他转过我的脸，眼神变回我熟悉的狠戾。
我扯起嘴角，嗓子里有苦涩的滋味太过明显，“对，我恨你。现在你满意了？”
他好久没说话，手指抚上我的眼帘，“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心思。但是我不准备再回答他的任何一句话了，和他说话好累好累。我可以用手语的不是吗？妈妈……我想你，如果你愿意就带我走好吗？
我闭上眼睛，然后宋雅戈的唇吻上了我的嘴巴。“张开嘴巴，放纵一夜，我就放你走。”
我可以选择“不”吗？我心里嘲笑着他的言语。
“没有回答，就是默许。”我听见宋雅戈在我耳边的话语。轻轻的，却好像能到达我的心灵深处。我的心在颤动，我好像看见了那个一脸痞子样的他和倔强的我在说【一夜】。
今晚如果真的是【最后一夜】，那么放纵也好。
我张开嘴巴，他的舌头滑进我的嘴巴里，压着我的舌头，慢慢细细的滑过我的牙齿……
妈妈，你说，今晚，真的是最后一夜吗？
好像一直有嘈杂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嗡嗡作响，我好像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一直下坠，下坠。我试着仔细听那些话，屏住呼吸，我却感觉自己越来越受不了这样的感觉，窒息，好像无形中有一张很大很密的网，缠住了我的身体，我没办法动弹，然后好像有人掐住了我的脖子，越勒越紧，越来越紧。我逃不开，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张开嘴巴，好疼啊，好疼，谁来救救我……
求生一定是人的本能，就算是在梦里也一样。
我惊醒过来的时候，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深呼吸好几次，我才镇定下来。
看着屋子里的一切。陌生又熟悉。天花板上是星星点点的小脚印。墙上挂着一幅幅看起来名贵的画卷。还有那一张照片。我猛的坐起来。“嘶……”忍不住疼痛，我还是呲牙咧嘴的发出声响来。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旁边睡了一个人，而那个人，却是宋雅戈。
“嗯……”他好像被我有点吵到了。
我吓得一动不动，淡淡灯光下的他的脸颊，是这样的小孩子气，完全没有白天里的桀骜不驯。
可是，同样是这个人，让我变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我的眼神慢慢变得清冷。
鬼使神差，我潜意识让我这么做。
随手拿过床头柜上的一个硬物，只要砸上去，只要砸他的头，他就会死，然后你就解脱了。解脱了，再也不用受这个男人的折磨，再也不用每天伺候那些变态嗜血的男人！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用力砸下去，用力砸下去……然后……
“喵……”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我一跳，东西从手中滑落。
我清醒过来。
我在干什么，为什么犹豫，为什么……
意识到自己犹豫的时候，我的心里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心跳好像漏跳了好几拍。
我蜷缩起来，双臂抱住自己膝盖。好冷，好冷……我果然还是杀不了他……
还是不愿意杀他？
一夜，怎么流逝的，我不知道。只是冷的身体都快冻僵的时候，鸟的啼鸣滑过天空。
如果，有一个壳，那么我一定背着它过完我的一生。如果，没有这样一个壳，我希望自己是一片云朵，任风带我去任何地方，只要没有他，我愿意我的一生不闻东西，不飞南北……
88。第四卷 恶魔不心疼…第七章
“为什么没有杀我？”这是宋雅戈醒来后问我的第一句话，或许，他什么时候醒的我并不知道。
我不看他，不想他，就好。我这样想着。
我呆在他的房间里，一直呆了快一个月。他一直没回来，我以为那天的放纵一夜只是他想嘲笑我自尊的机会。只是，我多想这一切没有发生啊，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宋雅戈才是老大，只是，为什么要主宰我的人生啊……
“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你走吧……”宋雅戈的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
我愣了好久，才听清楚他说了什么话。窗外的一切怎么都变得有点不真实了呢？
我转身看着他，难以置信。
“怎么？我宋雅戈可不是什么说话不算话的人。”他慢慢走近我。眼神里却尽是我熟悉的嘲弄。
我连忙退后。他停住，看着我。我与他对视一会儿后，然后对他露出大概是最后一个微笑了吧。
好，我走，这么好的机会，我怎么能放弃？
我绕过他身边，离得很远，想要打开门。他却那一瞬间压住门，然后低沉的声音就传进我的耳鼓。
“你要知道，这只是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放弃的话我还可以帮你。”他的声音好像有点焦急的样子。
我依然拉住门把，不松开。
怎么可以放开呢？
我已经是这样一个可笑的存在了，还有什么是要别人帮助的呢？你只要放我走就可以了。我不想看见你。放我走。
不知道为什么，宋雅戈又哑了声音，“你那天要杀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没有说话。当然想过，所以才没有杀你。
“那么，这次是我放过你，如果让我找到你，那么你别想我再会放过你。”
我轻轻摇头，轻轻微笑，怎么可能呢？宋雅戈，你想太多了。
然后，等了好久，我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他自己放开自己压在门上的手。
我打开门……风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感觉有一丝丝缱绻的意味。
天空原来仍然一直在下雨。只是我的心在滴血，于是，我忽略了它，是么？
小三子的出现是我没想过的。
我一个人在雨地里走着，没有钱，有谁愿意搭载我呢？
这是我的重生啊，雨啊，下得大一点吧……我想干净，我要干净。
雨下得有点大了，雨水顺着脸颊慢慢流进衣领里，然后，很快，我的身上全部都湿掉了。鞋子里也是，走起路来有点踩在沼泽里的感觉，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
我停下脚步。好像有很多双眼睛正看着我。我轻笑，才发现脸颊居然已经冻僵了。我能去哪里呢？
红绿灯一闪一闪的。我抹开眼睛边上的水珠，不自觉的想要走过去。
红绿灯是指示人的行走方向的啊，我要过去。
好像一直有嘈杂的声音在响，但是好像又没有，我甩甩脑袋，然后慢慢继续往前走。
“小心。”突然，一个人将我抱回路边。
我回过头，看见了模糊的影子。
“是我。我是小三子。你别晕啊。哥……”我听见小三子在我耳边说话，原来我还有机会看见小三子啊，我还以为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雨水，还是别的什么，我分不清了，或者，我只是不想分清，或者，我不在乎了，谁知道呢？
小三子带我回了孤儿院。我站在孤儿院的门口，突然就不想进去了。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小三子，我有精神病，带我去精神病院吧。”我对小三子说。
小三子却好像没听见似的，“快点进去，你都湿透了，还发着烧呢。”说完，就拉着我走进孤儿院了。小三子的劲好像越来越大了……我闷闷的想。
进了自己原来的屋子，好像一切的事情慢慢的被掩埋然后又挣扎着要浮现，我脑子涨涨的……
“小三子？”
“我在。我在……”小三子脱了我的衣服，然后用毛巾胡乱擦我的头发。被子暖暖的，好像有人的温度，我感觉很温暖，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乡。
小三子一定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了……
在孤儿院的样子真的让我忘记了很多，也许智是暂时的，但是有时候自欺欺人是最好的方法了，不是吗？
小三子渐渐有了收入，他瞒着院长出去给人家打零工，我也想去，小三子说：“路很远，而且你还伤着呢。你不能去。”他停下来看我的反应，我笑笑。他大概是能明白我有一点点嫉妒他的意味。于是握着我的手，大声说“以前是你保护我，现在换我保护你。”
于是，我生活着的意义就是等一个人，等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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