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by井拔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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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by井拔凉-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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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肖武找冯云山本想调调班,见纪东和石磊进来,冯云山又这样说,遂不再说什么,和三人招呼过就出去了。
  “就是看你这么忙怕累着你才没告诉你。”纪东借题发挥,和石磊坐下后看着冯云山,狡黠的笑道:“山哥,你不会嫌我烦吧!”
  “呵呵……看把你能的!小虫搁我这里做窝,早晚有飞来横屎。”冯云山有时候也挺幽默,“我端着碗先得给它上个供呢。我再烦架不住你是我弟呀!”
  一句话逗笑了两人。冯云山看看两人,说道:“你和南成这一回来,什么时候上班和我说一下,我好让代班的回去。石磊你在明博那个小区,东子病着时候他去过医院,你们应该也见过了,他这人有点脾气,不过还算是个好说话的。这些天你也怪辛苦,歇两天再去也不晚。在医院时听东子说以后你就住这儿,你俩是战友,我是他哥,也就是你哥,以后有啥事你尽管跟我说。”
  “山哥。”冯云山一席话说得石磊全身温暖,“东子身体没大问题,有山哥在这里没得说。”石磊笑道:“他一出院我就解放了。明天我得到居欢小区报到上班,虽然马主任交代晚些去不碍事,不过我想还是早点上班的好。”
  “他那里又不缺人,歇两天再去,他又不会把你给吃了。”纪东不乐意的撇撇嘴,哼一声说道:“我没喝着酒你就想溜啊!”
  “馋死你!”石磊想起纪东的牢骚话,笑道:“我都把你喂出笼了,还惦着我兜里那几个钱啊!好歹也得让我消停消停。”
  三人说笑。
  石磊将纪东在病房里的牢骚话和酒店的事绘声绘色的学给冯云山,冯云山听后笑道:“东子还真是吃胖了,再吃更得油嘴滑舌了。你出院了,想喝酒,哥再给你办一次去霉宴就是。”
  冯云山说话间看看手表,“小成呢?这会儿澡堂还开着,你们先去洗掉霉气是正事。东子,你那刀口现在敢洗吗?瞧你身上这味儿,真跟猪差不多了。”
  纪东嘿嘿一笑,“医生说没事了。我可不是猪,我是净坛使者。”纪东边说边在身上搓了几下,收集了油泥拿给两人看。
  “哈哈,净坛使者是标准的猪头!山哥,我们去洗澡了。”石磊将纪东拉出办公室,喊南成下了楼,又在后备箱内找出换洗内衣裤,三人出门去泡澡堂子。
  
  
  (6)
  冯云山待屋里看会儿书,感觉眼睛发涩,站起来活动身子,一时想起瘦肖武要调班的事,心里觉得奇怪,想了想便熄了灯站在窗前。
  值班室内,谢平和瘦肖武枯坐在桌子两头。泛白地节能灯发出惨淡的荧光,照在两人身前。
  谢平手捧着登记册翻来翻去,另一头的瘦肖武则将脸朝着玻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天,谢平撂下册子长吁一口气,默默的看了眼瘦肖武。这些天,谢平也没睡好觉。那天手机丢了之后,谢平没等瘦肖武,回到家就躺倒在床上,闭了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从训练第一天谢平和瘦肖武认识后,两人聊着知道双方住的不远,就开始一块儿上下班。虽只几天时间,因为年轻人爱玩爱交友,两人很快就无话不谈。
  谢平到瘦肖武家去过。简陋的几间瓦房看起来有点寒碜。谢平得知瘦肖武母亲在他十岁时因病过世,父亲肖运年因家庭条件不好一直没再娶。后来,一个亲戚房地产渐渐做大,照顾肖运年,让他在自己建筑工地上看场,其实也是知根知底的缘故。肖运年考虑着人家管他父子吃住,加上这边修车摊地界偏僻,一月也挣不了太多钱,就答应了。有活时肖运年就住在工地,停工后肖运年就支修车摊。瘦肖武高中毕业后曾在工地上干了些日子,人瘦力气小服不住,肖运年也不想儿子就这么跟砖头水泥打一辈子交道,遇着招保安这事,就让儿子去应聘。父子俩日子将就能过。
  谢平想起这些,黯然的低下头。他打心眼里想相信瘦肖武,想相信自己真是在路上丢了,可是自己却清清楚楚的记得到小区内还收到过一条信息,而且手机只给瘦肖武看过,别人都不知道。
  
  门外喇叭声响。瘦肖武看了一眼,是业主方刚的车。谢平摁下开关。
  方刚开车进门停下,滑下窗玻璃向两人示意,谢平跑出去,很快拎进来半瓶剑南春和一整只烧鸡。
  方刚也就二十几岁,是小区最早入住的业主,工作是给单位开车,多数时间跟领导在酒场上应酬,有时侯吃不完的东西就带回来给保安。
  谢平放下东西,看着方刚将车开往后面,扭转头看看两样东西又瞧了眼瘦肖武,摁钮关上大门,想了想拿张报纸裹好鸡,拎着出门到车棚将鸡放在瘦肖武车篮里。
  瘦肖武心知谢平去干什么,心里酸酸地望着谢平去而复返,抓起酒瓶开了盖仰起脖子就往嘴里倒。酒一入喉,一股子辛辣呛得他直咳嗽,眼泪跟着就下来了。
  谢平上前夺过酒瓶,站着闭了眼叹口气,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出合适话语,呆站了一会儿又坐回原位,仰脖古嘟嘟灌了几口酒。
  
  冯云山站在窗前,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看得一清二楚。
  这俩小子别扭什么呢?冯云山低语着转回身。
  按规定保安不允许接受业主任何东西,在值班期间更不允许喝酒。冯云山考虑到前者有利于融洽彼此关系,而且这样的事儿也不是很大,加上有时业主也是以朋友和长辈身份出现,所以他也就没说什么。但今晚两人在值班室内喝酒,无论如何都是不应该的。
  冯云山在屋里抽着烟转了几圈,最后摁下了墙上的电源开关。
  瘦肖武看见办公室亮了灯,下意识就看向谢平。谢平微红着脸斜睨了眼办公室,盯着桌面发会儿呆,盖上瓶盖,默不做声的趴在桌子上,将头埋进了臂弯里。
  值班室回复平静。
  一小时后,纪东三人洗完澡说笑着回到小区。纪东赖着要和冯云山睡在一起说说话,石磊和南成上楼睡觉。
  到了十一点左右,杨云涛和鲁渔先后来接班。交过班,瘦肖武向西去肖运年看场工地,谢平则向东回家。
  
  中州西路某工地。
  肖运年躺在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便坐起来摸索着拉亮灯看看钟表,忙穿衣起床下地。
  自从瘦肖武开始上夜班,肖运年总会在儿子回来前将饭菜热一遍。
  肖运年用火钳撬开炉门,拎着水壶看看火,先续了块煤,又座好水壶,然后拿起电筒出门。
  这是个刚开工不久的工地,一圈围墙,东边是伙房,南边黑洞洞两个大坑,里边刚起来地基,几台混凝土搅拌机散置在大坑附近,西边是钢筋水泥等建筑材料,北边向东是一溜儿民工棚,向西紧挨大门一小间石棉瓦房则是肖运年的住处。
  肖运年出门见东边一个民工棚里还亮着灯,拿着电筒转过一圈就进去站了一会儿。
  这是个简易工棚,接围墙又砌了三面砖墙,上边石棉瓦一棚,下边就能住人。屋里没床,并排打一溜儿地铺,虽是冬天,屋里仍有一股异味。
  一些人已经睡下,有两个民工正在喝酒聊天,另有几个围在一个被窝里打牌。
  几人听见动静伸头瞅瞅招呼声老肖,喝酒的两人便打趣要借他炉火炒几个菜。
  肖运年笑着说:“我那哪有菜,你们该去伙房让老李炒。”
  打牌的听见了,一人便笑道:“老李那一个土豆都恨不得不削皮,炒个菜甜的跟盐涨价了一样,找他还不如花钱去吃女人奶。”
  几人都笑。肖运年和几人闲聊一会儿就转身回屋。
  提到女人,肖运年就唉声叹气。老婆死的早,肖运年因为当时儿子还小很是煎熬了几年,现在虽说对那事已经看淡,但晚上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的滋味还是让他渴望有个暖脚的人。
  肖运年坐在炉子跟前想心事。前些时亲戚给他介绍一个寡妇,说人挺实诚,有一个儿子在南方打工,问他见不见。肖运年没推,只说得和儿子商量商量。
  水开,肖运年起过茶,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一点,便将凉米汤锅座炉子上热着,回身洗了几根胡萝卜,怕饭热糊又搅搅锅,候着滚了端下来才开始切菜。
  炉火旺烧,温暖着小屋。
  瘦肖武到家时,肖运年已炒好菜重又续了煤封好炉门。
  瘦肖武坐下吃饭,肖运年琢磨着该怎么和儿子说。他看着儿子将饭菜一扫光,心疼的问瘦肖武吃饱没有。瘦肖武回说饱了,起身去洗碗。
  肖运年坐在床边点支烟,看瘦肖武洗过碗倒水洗脚,才下了很大决心说道:“娃儿,前两天你伯想给我说个人,我没答应,想先听听你哩意见。”
  瘦肖武正将脚搁进盆里,像是被水烫了一下,嘴里吸口气没说话,试探着用脚点着水,等水温合适才抬起头。
  “爸,她家有啥条件?”说这话时瘦肖武眼圈有点发红,因为背对着肖运年,肖运年看不到。
  “也没啥条件。听你伯说那劲儿家里也跟咱差不多,有个娃儿在南边打工,比你大点,人家娃儿也支持。”
  瘦肖武埋头洗脚。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瘦肖武从母亲走后,仿佛一夜间就长大了许多,他看着父亲整日唉声叹气,小小心灵就懂得了替父分担,作业本正面用完用反面,下学后顺路捡拾些能卖的废品,寒暑假里同学喊他去玩他也不去,背着肖运年偷偷跑煤场外拣些煤车颠簸下来的煤块儿。
  瘦肖武想起这些年父亲的不易,想起没妈的痛苦,他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爸,我没意见。”瘦肖武偷偷擦掉眼泪,转脸看着肖运年,“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
  肖运年没想到儿子这么快就答应了,不禁松了口气,听瘦肖武说有事商量,心又提了起来。
  “啥事?”
  “我不想在那里上班了。”瘦肖武低头擦脚。
  “咋啦?”肖运年感到意外,“这才多少天你就不去了?娃儿,现在找个活儿也不容易。”
  “没咋,就是不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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