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制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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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制保镖-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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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他可能有某种不正常的癖好。”安致远下了结论,重新开始与裤子奋战。
  苍朗忍无可忍。
  他大步走过去,把安致远从床上扯过来靠在肩头,帮他穿好长裤,再将衬衫扣子一个个系到脖子。
  安致远朝后瑟缩,急切地想要挣开他的手臂。
  苍朗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堆积的怒意终于发酵:“你对我有意见?”
  安致远一愣,摇头。
  “你是老板,有意见可以直接提。”
  安致远抿紧唇角,生怕心底的声音泄露出去。
  苍朗收手,起身后退一步站定,“还是说,你认为我不能胜任这份工作?”
  “不!”安致远的声线颓然沉下来,“我从未这样想过。”
  苍朗松了口气,才发现前一刻竟因为担心听到肯定的答案而屏息。
  “既然如此,我就必须对你这两个月的人身安全负责,如果你无法忍受我的存在,我会尽量不打扰到你,直到完成任务为止。”
  安致远脸色发白,一抹隐忍的、极力克制的痛楚爬上眉梢。
  对他而言,他只是个任务。
  明知道这想法对苍朗来说理所当然,却忍不住的失望与苦闷,心头像柄锉刀细细拉扯般钝痛着。
  他还能指望什么?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就已经够变态的了,难道还指望一个正常健康的男人对同性——还是个双腿瘫痪的同性——生出什么荒唐的念头?
  真是无耻!
  安致远咬着毫无血色的下唇,手指几乎在床单上抠出洞来。
  他必须把那个阴暗龌龊的渴望彻底销毁,在它像癌细胞一样迅速扩散之前。
  “我对你并无不满,只是最近心情不佳。”他枯涩地扯动嘴角,尽量把它摆成自然的形状,“做你认为该做的,不用顾虑太多。”
  这可以算是苍朗期待的回答,但并没有带给他如释重负的感觉——那双低敛的眼睛里有种说不出的空虚飘渺,如夜雾迷荡的湖面,看不清真实的颜色。
  “你脸色不太好,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很好。”安致远把落在额头的发丝拨到脑后,“送我去实验室。”
  只有不间断的工作,才能令他完全屏除紊乱的思绪,他可以全身心沉溺其中,那时一切无法排遣的情愫都变得毫无意义。
  “你刚从那里出来,”苍朗皱眉,“你需要休息。”
  “可我没有睡意,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盯着天花板发呆上。”
  “那就闭上眼睛。”这回苍朗不想迁就他,他很怀疑对方眼下的身体状态,还能不能承受下一轮漫长的支出。
  安致远叹气,“或许我真该试试轮椅。”他侧身伸长手臂,去按床边的呼叫器,准备叫佣人上来。
  这固执的举动令苍朗恼火,他抢先一步握住他的肩膀,用轻柔却不容商榷的力度压回床上,“至少休息6个小时,否则我不得不留在这里直到你睡着为止。”
  一片眩晕的黑幕覆盖在安致远眼前,他无法确定这是因为自己缺氧的大脑,还是因为对方近在鼻端的气息。
  “放手!”他低声叫道,心脏在胸腔剧烈地鼓噪,肩膀被接触到的地方灼热得就要烧起来。
  “我不能放任你糟蹋自己的身体。”他的保镖沉声说。
  安致远抓住那只肌肉坚实的手臂,下一秒又如被蛰刺般猛地松开。他惶然看着咫尺间苍朗的脸,一种异样的青灰色伴随急促的呼吸爬上他的脸颊,他感到全身灌满冰水,上面又燃烧着热焰。
  苍朗的脸色变了,摸向他冷汗涔涔的皮肤,“怎么回事,出这么多汗!”
  掌心带来的粗糙触感令安致远敏感地颤栗,他弹起上半身,揪紧了胸口的衣服——心脏急速搏击着腔壁,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入其中,即将超过负荷的极限,使他无法正常呼吸。
  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漂浮在耳边,忽远忽近。
  他张了张嘴,像是要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细小的回应,最终还是无声地向后倒在枕头上。




4

  4
  安致克在过道里烦躁地踱来踱去,直到他的私人医生打开房门走出来。
  “他现在怎样?”
  “没什么大问题,心律和血压已恢复正常,一切体征都很稳定。”
  “没问题?没问题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
  安氏总裁逐渐升温的语调压迫着这个知名内科医生的神经,他得拿出个不具有任何刺激性的诊断结果,来冷却老板的怒火,同时保住自己薪水丰厚的职位。
  “他的身体有些虚弱,可能是因为长期睡眠不足,以及过度疲劳——这并不专指肌体方面,要知道,脑力与精神的大量消耗一样会造成这种结果,这些都有可能成为诱因……”
  “诱发了什么?”
  “阵发性室上性心动过速。”
  看到安致克因这个绕口且听上去颇具危险性的专业名词而瞬间阴沉下来的眼神,医生连忙解释道:“简单的说,就是有些心律失常,来得快也去得快,只要避免过度疲劳、紧张或是别的强烈刺激,一般没什么问题。”
  他揣摩了一下老板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试图缓和气氛:“其实我们的心脏并非完美品,心律不齐之类的问题很常见,就算运动员的心跳也不可能稳定得像个节拍器。”
  “总而言之,他就是累过头了。”安致克皱了皱眉说。
  医生很庆幸他有个能抓住话中重点,并且善于归纳总结的老板。
  安致克终于把矛头转移到一旁的佣人和保镖身上:“说实话,他每天究竟工作多长时间?”
  鉴于他曾有过干涉安致远工作的前科,佣人们早被他们的东家严厉关照过了,口径一致:“差不多8小时。”
  一言不发的苍朗忽然开口:“超过15小时。扣去3小时用餐和个人打理,剩下的才是睡眠时间。”
  安致克深吸了口气,转向医生:“他醒了?”
  “醒了。”
  “精神状态怎样?”
  “还……不错。”医生磕磕巴巴地说。
  “好,很好。”安致克猛地推开房门进去。
  两兄弟谈判了一个下午的结果,是没有经济主控权的那个不得不做出让步,允诺把每天的工作时间压缩到8小时,并在保镖的监督下严格执行——否则他的实验室就要被迫关闭一个月接受停业整顿,然后“叫那个该死的会议见鬼去”。
  在床上躺了两天,挂了几瓶葡萄糖和氨基酸,安致远的脸色明显好转起来,虽然还有点缺乏血色,但嘴唇已开始泛出淡粉的光泽。
  自大学时选择了研究方向后,他从未如此清闲过,除了工作以外,他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像个一夜暴富的乞丐,不知该如何挥霍兜里的硬币。
  “我才是你的老板!”他朝贴身保镖抱怨。
  “是,老板。”苍朗回答,嘴边勾起细微的笑意。
  “那就把你的手从门锁上挪开。”
  “今日工作时间已用完。”
  安致远不死心地挣扎:“我要透支明天的。”
  “本项业务暂不开放。”
  安致远绝望地嘟囔:“天,我总得找点什么事干!”如果光是这样和苍朗面面相对,他怕会控制不住日趋泛滥的情绪波动,全盘崩溃。
  “你可以吃东西、睡觉,或是娱乐。”他的保镖建议道,“难道除了工作以外,你就没其他想做的事?”
  安致远的心悸动了一下,“去海边。”他脱口而出,“去看海,看灯塔。”
  久别多日的沙滩依旧洁白温柔,晴空下的海水蓝得令人窒息。
  安致远放下望远镜,“那个白色的灯塔真美,像个永远抵达不了的梦境。”
  “我叫人准备游艇。”苍朗起身道。
  “不,”安致远阻止了他,望着一碧如洗的海平面,轻声呢喃:“那种方法到达不了。只能用自己的手臂划开海水,游过去……可惜,我做不到。”
  “你会做到的,总有一天。”
  安致远无声叹息,忽然微笑起来:“那么你呢,能做到吗?”
  “能。”苍朗肯定地说。
  “可距离超过万米,或许更长,海上到处是不可知的危险,就算到了那座小小的孤岛,也未必能回得来。”
  “相信我。”苍朗在他身边半蹲下来。
  安致远无法承受他深邃目光似的闭上双眼,“假如有天,你到了那里,能不能帮我带点东西回来。”
  “你想要什么?”
  “……灯光。”
  苍朗怔住。
  “好……”他才说了一个字,手机在口袋中震动起来。
  他摸出来看了看号码,肩膀有刹那的僵硬,不自觉地从安致远身边走开几步,按下接听键。
  短暂的沉默后,苍朗失声道:“你说什么?!”
  安致远从未在他的声音里听到过,这样紧张到近乎尖锐的颤抖——这个男人似乎永远自信和坚定,像渊岳一样刚毅,任何力量都无法折服。
  “哪家医院?”他急切地追问。
  他如此忧心忡忡,是他的亲人吗?安致远望着他眉头刀刻般的纹路猜测。
  苍朗合上手机,嘴角抿出一道肃厉的线,看着安致远,欲言又止。
  安致远安慰地朝他点头:“去吧,我打电话叫司机开车来接。”
  “我等到车子来。”
  “没事,用不了多长时间,你那边分秒必争,快去。”
  苍朗有些犹豫,但焦急与忧虑最终压制一切,“谢谢!”他低声说,朝停在岸边的车子跑去。
  打开车门时,他忍不住回望一眼。
  他想他会永远记得这幅画面:长风撩起青年柔软的黑发,他坐在蓝海白沙之间,朝自己挥手微笑。
  
  脚步声在医院安静的走廊中回响,苍朗像阵风掠过,不顾一路上护士和病患惊怒的神情,推开房门,高大的身影撞入一室阳光。
  “一小时五十七分,险些不及格。”坐在椅子上削水果的男人嘻笑,“太可惜了苍朗,你要再晚来三分钟,小嫣就答应跟我约会了。”
  “别瞎说!”倚在病床上的钟小嫣嗔怪地白他一眼,“苍朗,不要理他,这人从小就没正经,满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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