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自己身边扯。e
「别走,留下来陪我……只要一会,一会就好……」恳求着。
言季生气了,很生气,指责自己的不入流:「你装醉!别用这样无聊的手段,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我有好好跟你说,可是你一直拒绝听进去……为什么连个机会都不给?我不相信我们不能重新开始!」
言季一直想挣脱,不行,他这一离开,明天还会愿意陪着自己吗?怕他转身一逃又是一年……不要,怕了这夜夜失眠的滋味,胸口少了什么东西的寂寞,比想象中的更无边无际……
「我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证明歉意的!回到台湾后,你如果不喜欢原来住的地方,我们就搬家,你也可以决定继续念书,想工作也可以……到我公司吧,我们两个每天在一起……」
言季只是坚决摇头,下着最后通牒似的,说:「我、要、留、在、曼、谷!」
为什么?秦钧的心情跌到谷底,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让着他,求着他,做着自己不习惯的事,对方却狠心的连一点嘉许的笑容也不给,到底,言季要的到底是些什么?
说啊,说出来,要天上的星星我也想办法摘给你!
电话铃声从言季衣服的口袋中传出,他接起来,愣了一会,突然开始微笑着与电话的另一头对答。
这神态,秦钧知道,言季唯有跟萧仁坤说话时,才会放松脸部的表情,用一种别人无法介入的亲密语气说话。
嫉妒成了火,从脚底燎原般的炙烤上心头,那样温柔的笑,从不曾给予过来,可是,明明,自己爱着那么多,受的苦那么多,对方却连一点点的施予都没有,放任着自己傻子般的恳求,无功……
已经,像是被逼到困境的野兽,受了伤,为了自保而丧失理性。
「……你跟那个人……真的是兄弟?」咬牙切齿的质问,理智终于断了线,不相信那个叫萧仁坤的人对自己的言季只有手足间的关心。
言季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恐──难道,真如自己所想,他们其实不是兄弟,只是藉这个理由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愤怒,唯一的情绪!e
「我不相信他是你哥哥!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不一样!萧言季,你老实说,一年前你是为了这男人离开我的,对不对?」
没有错,这一定就是言季迟迟不肯接受自己、陪自己回台湾去的唯一理由,他选择那个男人,再一次的拒绝自己!
就像三年前,要求言季跟自己到学校图书馆看书──原本想慢慢来的,慢慢来,让言季一步一步熟悉自己,喜欢自己,没想到却让对方成了惊弓之鸟,躲在林子里不出来……
该怎么把他从林子里揪出来?该怎么掠取他的心?
所以,秦钧用了最卑劣、却最有效的方法得到他,不在乎再用一次,要他觉悟,不管他躲到哪里、逃到哪里,都绝对不把他给那个人!
就算他是死人也要留着骨头跟自己葬在一起,同寝,也要同陵!
11
愤怒,愤怒言季不懂自己对他的眷恋!化不开、搅不散的眷恋,唯有将对方压制在身下,让他再也挣不开掌握时,这种眷恋才能化为实际的感受,深深镌刻在彼此的心上。
「……我不让你逃的……我不让你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喃喃地,秦钧说,酒意催生着疯狂,这些话要成为教条、成为规范,让言季记得,永远不得忘记!
只能是我的,所有的,他眼神所有的依归,他喜怒哀乐的情绪,就是我的,绝不容他人染指!
必需去与他肌肤相亲,要在他身上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让两个人的气味交融在一起,所有烧灼起来的欲望,只能发泄在他身上,让对方察觉唯有自己、叫秦钧的这个人,才是对他饥渴到无药可救的那个人。
不准逃,这两片唇!也不准避开,这不安的躯体──为什么要拒绝?过去不是已经共享过那么多的夜晚,为什么要推辞?再等一下,一定会让你回忆起两人曾经水乳交融的时刻……
为什么身体如此的僵硬,言季?不对……秦钧停止正打算解下对方衣裤的手,发现到某件异样的状况。
言季冒着冷汗,身体一阵一阵的颤抖……生病了?那眼神涣散的抓不住焦点,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
「天,言季……你在发抖……你为什么抖的这么厉害?」某种东西脱出了控制。
言季只是抖,彷佛身处12月的冰天雪地之中,蜷在身下,那模样无助的令人心疼。
「你……你真的在害怕……」看着他,秦钧有些失魂,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你居然……这么害怕我……」
原来,言季的逃离真的不是在闹别扭,更不是一个恨字就可以道尽他所有的心情──那两年共度的美好时光,难道,真的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那么的喜欢他,以为他也了解自己的感动,却、只是自己造成的假象,是空中的楼阁,自己看着美丽堂皇,蓦然发觉,一切不过就自以为是──
言季怕着自己,事实是,他怕着自己,秦钧怔忡着,茫然看着身下的人慢慢的回过神,慢慢的从自己底下爬出来,看他用发抖的手指头整理衣衫,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走出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决烈。
秦钧动不了,眼前这一幕像是场哑剧电影,自己也被震慑住了,从暧昧不明的情境中分离出来,脑子变成酱糊,无法再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落魄的境地中回神……不行,不能就这样,说什么都不能让言季就这么走了,要找到他,用尽一切的方法道歉,他愿意做任何事求言季的谅解,只要能让他重回身边,再也不怕他!
冲下楼,不知还能不能追上……走到大门口,一辆眼熟的轿车刚好停下,司机摇下车窗,居然是萧仁坤。
他为什么会过来?
「秦总经理,你看见我弟弟了吗?」萧仁坤有些焦急,还是维持礼貌的口气,以英语询问:「我跟仁煜约好接他回家,可是人一直没出现,也没接电话……」
「萧总裁……」看见萧仁坤,秦钧渐渐冷静下来,考虑了一下,说:「……我跟他……有些不愉快……请你带我去找他好吗?我……我要当面跟他道歉……」
「仁煜回去了?他怎么可能会不通知我就先回去?」萧仁坤怀疑地问:「你跟我弟弟……到底……」
有些心虚、有些慌乱,秦钧沉默好一会,才说:「……拜托你,萧总裁,我不想让他那么的难过下去……让我跟他道歉吧,我……我愿意做一切事,只求他原谅我……」
萧仁坤似乎也被牵动了某种情绪,于是说:「好吧,你上来,我带你到仁煜的家,除了那里他不会到任何地方。」
「他的家?你们……你们没住在一起?」秦钧惊讶的问。
「没有,仁煜喜欢住在以前的房子里……呃,他跟你说过了吧,我们俩个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小就分开住的……」
对,仁煜说自己是姨太太的儿子,记得他提及这件事时,脸上表情难看的很,显然他不喜欢提及这事。
「……秦经理……」萧仁坤眼睛往前直视专心的开车,脸色却沉重起来,说:「……一年前仁煜才从台湾回来,在那之前,我们兄弟有六年没见到面,不知道他在台湾究竟……」
秦钧一凛,不知萧仁坤要说些什么。
「……他说过曾经跟你有着很大的过节,也说他恨你、不打算原谅你……可是我发现,见到你后,他可终于打起精神来了……」
「什、什么意思?」秦钧有些茫然,不知道萧仁坤说的到底是什么。
萧仁坤沉默好一会,才小声说:「……他这一年来过的不是很快乐,即使笑,也只是笑个样子给我看……让人心疼……」
不知怎么,秦钧听他这么说,心里也一阵揪紧。
「……你对他而言,是个……很奇妙的存在吧……」萧仁坤继续说。
「我?」秦钧说,突然觉得有些个信心了,开始自言自语小声说:「……这么说来,我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他终究会有原谅我的时候,对不对?」
萧仁坤不语。
开车到了言季的家门外,却看到他正仓仓惶惶的提着个灰绿色的大行李箱……很眼熟的行李箱,三年前秦钧曾经趁言季生病时,将他宿舍里的所有家当一股脑儿搬进自己的公寓里,所以他不陌生。
言季拿着行李箱做什么?他、他又想逃?
萧仁坤也慌了,匆忙跑进院子里将言季给挡下,把行李就地一扔,用泰文严肃的问着言季一堆话。
不知说着什么,言季从惊愕,到颤抖,最后在哥哥的怀里哭了起来,抽抽咽咽的,说了好久好久,像个无依又受尽欺负的小孩,一个劲的向着亲人抱怨、生气,诉尽委屈──
在控诉自己的恶行吗,言季?一向淡淡的,没什么大喜大悲情绪的言季,也有像今晚这样、会害怕、会哭泣、会无助的时候?
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明明那么的,想照顾他、想爱护他、想一起携手共度人生的……
浑噩地站在门边看着,没办法再思考下去,只见萧仁坤尽责的低声安抚怀里的弟弟,然后抬头往秦钧的方向看,脸色因愤怒而扭曲。
「……你居然对我弟弟作了那种事情……」震怒的,用英文对秦钧说。
同时间,言季也抬头,终于,瞳眸里重新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却愕然、还有些个惊吓。
躲在萧仁坤的怀抱里,言季像受惊的小鹿,睁着眼睛看向站在门边的秦钧,没说话,脸苍白。
俩人对望了好几秒的时间,发现言季愈来愈迷惑的表情,像是想弄清楚些什么、又像是想开口问些什么……终究,他没开口,继续躲在哥哥怀里、那里、他的避风港。
这兄弟俩,契合的让人嫉妒,似乎没什么能分开得了他们──
很难得的,秦钧这回没有以往般的愤恨,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觉得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