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电机系研一的学长萧言季,我是秦钧。
我抬头瞪他,愤恨、却也害怕,他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及系所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不想认识、或是跟他有所交集!
不理会他渴切的回望,我迅速的收拾书本笔盒,逃难似的走出自习室。
沿着图书馆的墙面走最近的一条小路想回宿舍,在墙壁与毛风铃树之间,他快步追上,拽着我的手,有些个恼羞成怒。
「为什么要逃走?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他生气的说。
我的背撞上了水泥墙,好痛!忍不住恨恨地看他。
坐在自习室里的时候不觉得,此刻他以压倒性的气势将我推到墙边抵着,才发现他个头长的魁梧,力气也大,手臂因为用力的缘故鼓起了肌肉的形状。
虽然我也是男人,可是他更为强烈的雄性力量让我颤栗,一时之间我只能张着眼看他,说不出话。
两个人至少对视了半分钟之久,他看我逞强着硬是不开口,自己也没辄,最后只好松手放开,撂下几句话。
「……明天还来图书馆……萧言季,不准你避开!」
直到第二天,我仍旧对图书馆旁发生的事心有余悸,从骨子里对他害怕,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会乖乖听他的话,到自习室里接受他眼光的蹂躏。
下午从研究室回来,我直接回到宿舍。专供研究生住宿的房舍比大学部的宽敞,两人一间,室友王传也是电机系研所的,晚我两个小时回来,匆匆洗了澡后又出门,说要上家教课。
说来我算幸运的多,虽然只身一人在台,却从不为金钱烦恼;爸爸四年前汇到银行户头的钱可充裕挥霍个几年,所以我能够全心的念书,不必像王传这样接三、四个家教,每天晚上不见人影。
听见他在门口跟谁打了个招呼,很熟络的样子,我不在意,继续坐在书桌前念书。
房门被打开又关上,我没回头,猜想是王传忘了带东西回头来拿吧,接着,我听见门锁被喀搭一声扣上的声音。
心觉有异,回头,竟然是秦钧。
他暴跳如雷的问:「你!不是要你上图书室吗?为什么没来?我等了快两个小时!」
我还没质问他怎么擅闯别人的房间,他倒先骂起我来了……等了两个小时,难怪气冲冲的。
「……我没答应你要去,而且,这里是我跟王传的房间,不欢迎你来!」面对他的来势汹汹,我有些胆怯,却还是装的淡然,冷冷的说。
他冲过来,两手揪住我的衣领,轻轻用力就将我从椅子上提了起来,吼着说:「你干嘛老是不给我好脸色看?跟我讲话会污辱你吗?」
瞅着他眼里那一丝受伤害的表情我突然有些心虚,想起自己童年时老是被班上同学拒绝的表情,那时心里想的,似乎就跟秦钧嘴里讲的一样。
想到这里,有些心软,可是,某些事还是说清楚好。
「……秦钧,我不是污辱你,只不过,我不是gay,没办法跟你发展感情。」
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把话给说破──当然,我的想法是让他死心,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真的从没对男性有过非份的欲望。
严厉的表情松下来,他应该懂了。
以为他接着会放开我,没想到对方一直不放手,只死死盯着我,像是盯着仇人似的,眼神愈来愈幽暗。
良久,他终于说:「……不、萧言季,我绝对不放弃!」
还没搞清楚他那一句不放弃到底什么意思,他突然狠力的吻了过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我僵了几秒钟,往他打算侵占进来的舌头咬了下去。
「快滚!」趁他吃痛离开的瞬间,我同时说。
那两个字让他的表情残暴了,我知道要糟,开始奋力挣扎,可是两方力气相差悬殊,我不是他的对手。
「放开,这里是宿舍……我会叫人来!」我想尽办法要逃,逃不了,只好威胁他,这时已经顾不得男人被男人强暴这种丢脸的问题了。
肚子上蓦来一阵剧痛,他朝我肚子打了一拳,成功的遏止我的呼救,也让我暂时失去了动作的能力……好痛,我从没被人打过,五脏六脯几乎都要翻过来了……
他拖着我往床上去,整个压制在我身上,开始脱我的衣服……
我想逃6
我力气比不过他,只能狠狠的咬,最后他干脆摀住身下这张嘴,好顺利的将欲望发泄在我身上。
痛彻心骨的疼、被同为雄性占有的屈辱、甚至、对自己经历的情况毫无挽救余地的我只想当场死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明明全身都痛的动弹不得,意识却仍清明,明明白白的感觉他那些羞辱的侵占,以及回绕耳边的污言秽语。
之后他动手清理那些可耻的痕迹,重新替我穿上衣物,还感觉他摸上我的脸,指尖停留在唇边。
「……很痛吗……」语气软了许多。
「滚……别让我……再看见你……」我闭起眼睛虚弱的说,天知道为了说出这几个字,我已耗尽了所剩无几的元气。
抚在脸上的手立即僵硬,没多久他又压上身来,热热的气息吐在脸上,我下意识的睁开眼,与他咫尺的面对面。
「不可能……言季……你已经是我的了……」他这样说,声音沉闷。
「我是我自己的!」我想大声吼出来,只可惜吐出来的都只是气音。
「别太倔强,乖乖的听话……还是你希望我大声的向全校宣传,我们两个已经发生关系这件事?」语带威吓的口吻。
我一震,眼睛大睁,说:「不要!」
我真的不要!这种事要真传出去,让人从背后指指点点的日子又要从头来!那种轻蔑的视线我受够了,好不容易从“私生子”以及“狐狸精的儿子将来一定会争家产”这样的闲言闲语解脱出来,我不想再走回头路!
大学时代我也曾经听过同班同学的耳语,他们用不屑及嘲讽的口气小声指着本班某个男生,说他是同性恋,嫌他恶心肮脏变态之类。
还记得当时我心里是怎么同情那个男同学,因为我并不觉得他怪异,相反的,他的外在平常的很,干净整齐气质沉静,说话温文有礼,就我看来,那些在背后说话的人气质猥亵多了。
无论如何,每个人的心中总有一些弱点,对我而言,我讨厌成为一个被贴上标签的人,不管是私生子、或是同性恋,都不行!
他大概看出了我眼中祈求的意味,这没有让他那颗心软下几分,反而提供机会给他找到胁制我的方法。
「……好,我不说,只要你跟我交往……」他盯着我,口气强硬,不容反驳。
「秦钧,你这个……卑鄙的……小人……」咬着牙,我破碎的溢出几个字。
气愤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我瞪着他,希望当场能将他千刀万剐!
「再怎么卑鄙的手段……我都愿意使……」他的脸上闪过类似苦涩的表情,不过我知道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只要能得到你,我愿意干尽一切坏事……」
我怔住……秦钧,多完美的情话?你要是拿去骗大学部里那些年轻的美眉,相信任何人的心都能手到擒来吧?只可惜,我不相信,我不会去要那些不该属与我的东西。
更何况,我根本不算认识你──我只知道你叫秦钧,是个禽兽!
身体跟心理同时遭受极大冲击的我很快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是感觉他说了些什么,好像是要我好好休息、他会帮我带晚餐过来之类的……
在对我做出那种事之后,又何必一副体贴的样子呢?不需要一个会将我的尊严踩在脚底下的人给来偶尔的施恩,我只想自己一个人活下去……
在那之后,虽然没人来吵,我却睡得不安稳,无法沉眠、却也醒不过来,喉咙异常的干燥,搞不清楚是什么的梦魇压着,想逃逃不了,想走走不掉。
好像听到室友王传回来的声音,他问了些什么,我记得自己跟他说念书念累了,想睡觉。
又沉入恶梦一回,这次听到禽兽说话了。
「……他发烧了……我带他上医院……」
不要,我不要上医院……我身上有伤……不要人看见……
「……乖乖,只是跟医生拿个退烧药……」他显然听清楚了我的梦呓,安抚着说。
是呀,要是让医生知道我伤在哪里,问起来,你的恶行不就揭发了?
接下来好像是秦钧跟王传两个搀扶我到宿舍门口,然后他要王传请校园口的警卫室放行出租车,然后一路到医院挂急诊。
医生基本上的问诊都是他应付的,说我好像有些感冒,又开夜车念书,然后就无缘无故的发烧了。医生视诊了一下,似乎没发现什么异常的现象,开了退烧药,吩咐说若烧没退,立刻送回来。
坐上同一辆出租车,我听他交代了一个陌生的地址。
「要……要去哪里……」医院里他先喂着吃了包药,我又昏沉了起来,可还是觉得不对劲,所以强撑起精神,我问。
「到我住的地方……那里安静些……」他说。
「……我……我要回宿舍……我不要到你那……」快点,在意识消失前,我得想办法将自己的主张讲出来。
「别啰唆……把一切都交给我……」他强硬的,还将我紧紧箍住,要我靠着他休息。
眼皮真的撑不住了,我必须睡一会……等醒来,等恢复了精神,我一定会逃走,逃开这暴君的掌握……谁希罕……把一切都交给他……
等到完全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睡在完全陌生的床上,他则进进出出的整理着东西。
听到我坐起来的声音,他跑过来,先摸摸额头、又往我嘴亲了一口,问:「舒服些了没?肚子饿不饿?」
我没回答,只是看看四周,问:「这是哪?」
「我家老头为了不让我挤宿舍,特地买了这层靠近学校的公寓……没外人吵的……」他说。
这么说来,他也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了?只为了念书的原因就买了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