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冰摆脱了毒品,他也流失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顾冰搬回学校那天,孙川拉着任杰喝到了半夜。
本来之前那么消耗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再遭受酒精的摧残了,俩人却都喝了不少。
“其实……还是挺痛苦的……”孙川喝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抓着任杰的胳膊这么痛苦的呢喃着,脸上写满了对于这段感情的各种不甘和遗憾,其实就算他不说,任杰也看得出来他并不如他最初所表现出来的那么放得下。
毕竟是几年的相处,换了是谁,也没办法一时释怀。
但是,再痛苦也得让那些过去。
知道坚持不下去,拖着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任杰陪着孙杰一直耗到了四点多。
一直到酒吧里的大部分人都走了,昏暗的灯光照着两个人的侧面,交叠在一起暧昧不清。
“我本来都想好了……他大学毕业了如果愿意继续念书,就找家好点的艺术学院让他进修,我甚至帮他留意了好几个这方面的关系,想着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家里那边我也想带他回去见一见,我知道我们这种关系不可能有什么保障,但是……起码……我是真的很认真的想要个将来。”
孙川的喃喃自语不在乎有没有听众,任杰坐在他旁边沉默的喝着手里的酒,思绪也不知道有没有关注耳边这些已经破灭了的构想。
“其实,我明知道我们两个不合适……差的太远了……他年龄小,想法多,做事从来都顾前不顾后,我有时候都觉得自己犯贱,非要跟个老头子一样跟前跟后的操心,但是,我就是喜欢他这点怎么办?”抬起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任杰,孙川眼底一片酸涩的泪水:“操他妈的,我做了这么多,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多在乎一点呢?他就算再无聊,再寂寞再糊涂,也不该去沾那个东西啊,毁了自己,有劲么?”
酒是一口一口的灌,孙川忍到最后眼泪终究是没流出来,只是右手紧紧的攥着酒杯,用力猛到旁边的人看着还以为他会一把给捏碎了。
如果不是亲眼看着他这样,大概没有人会想到孙川这样的年纪,这样的阅历,也会为一段感情挣扎痛苦到这个地步。
任杰喝酒的时候几次想要开口,但是几次都没有说出来。
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自己做为一个听人吐槽的听众是件这么不合格的事情,孙川每说一句话,他心头的烦躁就增加一分,眼前这个人所勾勒出的所有未来,都让他有一种排斥的愤怒。
最后没办法,他也开始拼命的喝酒。
大概也是在醉到糊里糊涂的时候,他扯着孙川的领子说:“我操!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事情叫做换攻啊?不合适就分了,然后找个合适的。那么多大活人,你都他妈的当成是死的!?”
但是,那句话,最终只有一直守着他们两个的酒保听见了。
孙川瘫在桌子上只是不舒服的哼了哼。
而刚才吼人的,却在吼完之后脱力的跌回椅子上,视线模糊的看着同样狼狈的孙川,微微的扬起了一个苦笑。
16
16、第 16 章 。。。
一夜放纵的后遗症是第二天任杰和孙川两个人都头疼欲裂的去上班了。
孙川还好一点,怎么说都是做老板的,大不了缩在办公室里不见人,倒霉的是任杰刚巧还有一个大型的会议,嘴巴笑着眉头皱着,无数人路过他旁边都感慨了一句:“杰哥,你真是越来越有范儿了……”
这温柔的惆怅感也不是一般人能学的会的啊。
对此任杰一概不予回应,撑到下班回家,他几乎是倒头就栽到床上睡了个人事不知。
这一睡,睡了几十个小时。
等到他再睁眼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正午高照了。
幸亏昨天是周末,不然起晚了这种借口,任杰说出来大概会被所有人耻笑至死。
他洗了把脸收拾了一下屋子,看着时间差不多到下午了,才打了一通电话。
是打给孙川的。
对方显然情况不比他好了多少,接到他电话的时候,疑似还没清醒。
“还在睡?”任杰笑了笑。
电话那边孙川不怎么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睡的我都要吐了……”
那感觉还真跟喝多了差不多。
头重脚轻的浑身无力。
就连接个电话都是手脚并用的从床上的一侧爬过去的。
任杰扬了扬眉,他是刻意等到这个时间才打电话的,就是知道对方大概得补觉,这几天所有人都跟神经病一样的预支着精力,不好好缓缓,前几天那鬼模样走出去谁看了都得吓死。
不过,横竖他电话都打了,依照他的脾气,是绝对不会做那种假惺惺的说一句哦,那你继续睡吧,然后就挂线这种事的。
他觉得扰人清梦固然可耻,但是扰起来之后再大度的表示其实没什么事儿,你继续睡吧的人更欠抽。
随手拿起一块苹果塞在嘴里,他咳了一声:“出来吧。”
孙川还有点不在状态:“干嘛去?”
大白天的不会又要开始喝吧……
他现在闻见酒精的味道都想吐啊。
“爬山。”任杰笑着看了一眼窗外的艳阳高照。
这种天气憋在家里是犯罪,多大的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太自欺欺人,但是抱着过去不放手也显得很愚蠢。
孙川最初不想去,毕竟他其实情绪还没恢复过来,但是任杰一连重复了两遍,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硬着头皮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他收拾好的时候,任杰的电话刚刚好打进来。
要不是俩人住的地方怎么算也不能叫做近,他真怀疑这人是不是就住在他家门口。
太邪行了。
后来孙川跟任杰说到这件事的时候,对方只是笑笑。
“说明咱俩有缘。”一贯优雅的男人扬了扬眉,眼底有几分漫不经心,还有几分说不清楚的深意。
只不过,那时候孙川还没有留意到。
接下来连着快一个月,每个周末任杰都会把孙川从家里拖出来。
爬山骑车逛商场,几乎所有能想到的借口他都用了一遍。其实,这种情况任是谁都会感觉到是刻意的,但是或许是因为做的人是任杰,又或许是被拖着到处跑的人是孙川,这两个人一个心安理得,另外一个完全不在状态,让往东就往东,让往西就往西,比车还听话。
大概是看的山山水水太多了,这么折腾了好几周,孙川的情绪倒是真的好了不少。
至少不是最初那种三魂丢了两个半的状态了。
偶尔开开玩笑,随口调侃几句,甚至兴致来了俩个大男人跑去欢乐谷玩了半天射击,赢了个大玩偶俩人傻乐了半天最后送给了一个小loli。
回去的路上,孙川还在感慨自己的枪法准:“那老板脸色发青的样子可真过瘾!”
不过他的准头确实有点诡异。
任杰一边开车一边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练过?”
说是第一次肯定没人会信的。
孙川也没装,笑着点点头:“我老爸以前是当兵的,小时候就被拉去射击场了。”
其实,要不是后来发生的一些事,他大概这时候是去当兵的。
军人家庭出身的人难免都有一些部队情结,他自小接受的铁血教育也是促成他如此性格的主要原因。
“原来你父亲是军人?”
倒确实很像……
比起一般的商人,孙川身上总是多了点什么又少了点什么,现在知道了他的出身,很多事情反而合理了。
“嗯。”孙川点点头,却没有再多说。
某种程度上,他不算个孝顺的儿子。
因为他知道家人对于他的出柜,择业选择,都有太多太多的不满。
可是瞒一时不可能瞒一世,他觉得有些事情最初选择开诚布公总好过最后用谎言堆彻成不可收拾的残局,既然知道早晚都得面对,他宁愿用以后的时间慢慢的去努力让家人接受,也好过自欺欺人的粉饰太平,等到东窗事发的时候再来措手不及。
这点上,他想问题的方向跟任杰很像。
他们俩都是把选择放在最初的人。
按下车窗,夜风吹进车里,也似乎吹走了一直纠缠着他的压抑,孙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人生还是很美好啊。”
任杰笑了笑:“你又开始了。”
之前俩人去爬山,这人也是爬到山顶之后跟个老大爷一样的感慨什么群山一览人生百态,路过凉亭的时候看大爷们下棋都看了快一个小时。
特别是他俩选的那山就是著名的老年人游览区。
一路从山下爬到山顶,路遇了不少老人家给他俩打气加油,然后劲头十足的超过他俩。
所以后来孙川干脆调侃说:“其实咱俩就是来给人家大爷大妈们增加信心得吧?”
几乎每一个超过他俩的都笑的特别灿烂。
任杰当时只是跟着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话去回他。
能怎么说呢?
虽然年轻了几十岁,却没了那股激情。
所以人总是生之初和岁之末才会觉得自己活的很纯粹。
一个是什么都还不懂,一个是已经什么都能放下了。
按下车里的音乐,熟悉的怀旧金曲流淌出来,伴着夜风格外的惬意,孙川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闭目靠在车座上,任杰专心的开着车,任由景色在旁边掠过,不留下半分的痕迹。
17
17、第 17 章 。。。
楚晗听说任杰跑去爬山的时候,表情就跟亲眼目睹了外星人挟持了一样。
当时任杰对他的夸张反应只是冷冷的瞄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茶水间。
没过十几分钟,收到了李周阳的电话:“楚晗说你脑子被门挤了?什么情况?”
任杰扬了扬眉回了一句:“他今天又把药给停了。”
那人的嘴早晚有一天要让他栽跟头。
李周阳顿时明白了,笑了一声,他叹了口气:“所以说药这东西不能随便停啊。”
“也不能随便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