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把，手里的，证据和，路线，给了刚上任的，省｜委｜书｜记。”
天色渐暗，Dr。陈将桶里的小鱼倒回湖里，收拾好东西跟韩殷一起悠闲的走回住所。
“听起来很美好的样子。伤害过你的人都被抓了吗？”
“半年后，地下斗兽场，被端了。主谋，死了。”
“你当时觉得开心吗？”
“忘了。我被，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原因，是，伤人。”韩殷平静地叙述着，其中没有掺杂任何情绪，仿佛他口中说的人不是自己。
“伤人之后会内疚吗？”
“不。”
Dr。陈闻言，有些意外，“钟老说你是因为伤害了一个你爱的人才决定接受治疗的。”
“忘了。头疼。”成年以后的记忆混乱不堪，幻觉也随之而来。
Dr。陈看着韩殷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没再迈步，便也停了下来，“你看到了什么？”
“悬崖。”
Dr。陈走过去扶着韩殷，小心翼翼的带着他试探般的迈出步伐。
“不要害怕。跟着我走吧，这里是草地，很平坦，没有悬崖。你看到的不是真的。”
来时的路况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韩殷不再去理会眼前真假莫辨的幻象。
两人就这样磕磕绊绊的往回走着，期间韩殷要不停的回答Dr。陈提出的问题。
“你还记得被关在精神病院里的遭遇吗？”
“记得。”
“之后的呢？你从家里搬出去独居。”
……
“救命，救命……你放开我……”助理被人掐着脖子抵在书柜上，窒息感愈发强烈。强烈的求生意识让他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周围的瓷器被扫落一地。
乒呤乓啷的声响引来了正在打扫的阿姨，阿姨敲开房门的时候只看到助理捂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在地上喘气，一边喘气还一边咳嗽，咳得撕心裂肺。
……
“今天就回忆到这里吧。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放轻松，要知道远方还有你的爱人在守望着你呢。”
……爱人么？
临睡前，韩殷拿起床头的笔记本，翻开。
我叫韩殷。
我爱的人，叫苏辰溪。
厚厚的笔记本上，只写了这么唯二的两行字。
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里，韩殷一度把自己代入成各种各样的角色，他以为自己是邵云鹤，韩清初，亦或是叶磊，却独独忘了自己的名字叫韩殷。不过总算他能认得自己的字迹，他会把自己清醒以后觉得正确的东西记录到笔记本上，提醒自己。
而今他手上这一本崭新的，只写下两行字的笔记本，则是在他接受治疗之前留下的。不想忘记，不能忘记。可还是忘了。
*
苏辰溪看着手上那张纸上的字迹，熟悉到心酸。
他将上面的地址输入搜索页面，然后仔细的，逐条阅读下去……
……美国内华达州最北部的一个小镇么。
韩殷真的在那里吗？去那里是为了治病吗？
即使一年多的杳无音讯苏辰溪只是默默的等待而已，却在真正得知韩殷下落的时候不淡定了，恨不能立马动身去找人。想他，想见他，苏辰溪满脑子都是这样的念头，根本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的东西。
地址是不是真实的，苏辰溪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没有亲自去证实的事情，谁又知道呢。
当下，苏辰溪也顾不得时间已经将近夜深，给在出入境管理局工作的学长打了个电话……
*
“午安，陈医生。”亭亭玉立的瓷国女孩儿隔着栅栏跟在花园里浇花的陈医生打招呼道。
“快进来吧。明雅又带好吃的来了呀。”不久前这个自称韩殷老相识的女孩出现，就每天都会做好吃的往这里送，陈医生当然知道她。
“嗯。午饭时间要到咯。”张明雅提着食盒也不拘束的在陈医生的邀请下进到他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落地窗前皱眉沉思的韩殷。
“韩殷，我今天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鱼头哦。”
“现在还不饿吗？趁热吃味道才好，吃一口就会有继续下去的欲望了……”
韩殷看了自说自话的张明雅一眼，淡淡的道：“我累了。”
说完便转身上楼，没再理会张明雅。
张明雅看着韩殷的背影，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恰好遇到刚收拾好花园走进来的陈医生，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美丽的明雅小姐不会介意跟我一起共进午餐吧？虽然我没有韩哥哥长得好看。”陈医生眼馋的看着热气腾腾的瓷国菜肴道，也不知道是真的怀念家乡的味道还是为了照顾张明雅的面子。
“当然不介意，我可是做了四人份的，我知道陈医生你肯定也很想念地道的家乡菜。”张明雅将食盒在餐桌上摆好，“陈医生能吃辣吗？”
“能，我父母可都是湘水人……”
……
事实上韩殷除了对待陈医生时态度稍微好点，对其他人依旧不假辞色，这样的性格早已形成，想再改变实在艰难，如果不是想要康复的欲望远远战胜了心里的逃避，他也不会强迫自己对陈医生敞开心扉。
21、正V第一章 。。。
一大清早Dr。陈便起床侍弄花园里那些的娇贵的花草；然后才跑回屋子里做早餐。
没过多久，韩殷便悄无声息的从楼上走下来，Dr。陈端着餐具转身的时候被吓了一大跳。
“早上好；韩殷。”
“早上好；陈医生。”
为了让韩殷重拾言语能力，Dr。陈强硬的要求韩殷必须应答他说的每一句话；而韩殷也乖乖的遵守着。半年以来；语言恢复训练成绩斐然；如今韩殷虽然声音比常人略微低哑，却能用完整的语言来表达意思了。
“昨晚睡得好吗？”
“还好。但是；又做梦了。”韩殷自觉的坐到餐桌旁；幽幽的盯着穿着小熊围裙在眼前晃来晃去的Dr。陈道。
“哦？梦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吗？”Dr。陈将手上盛着煎蛋和烤盘面包的盘子放到韩殷面前，又给他倒了杯牛奶才坐到餐桌对面。
“好像是梦到了；一些，曾经发生过的，但是我记忆中却没有印象的事。”
“这样啊。可以跟我说说具体的过程吗？”有时候一个人做梦的内容也可以反映出他真实的心理状况。
“我好像服用过，LSD之类的东西。应该是，刚回到家不久那段时间。”
LSD是一种强烈的半人工致幻剂，一般用于口服，能导致严重的精神混乱，引起幻觉……
听到韩殷这样说，Dr。陈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战。以Dr。陈对韩殷的了解，韩殷绝对不是那种自暴自弃的人，不可能会自己服用那种药品，那么很可能是误食，甚至是被人设计……
Dr。陈知道韩殷口中的刚回到家不久是指遭遇绑架后被接回家的那段时间，那时他还只是个未满十四岁的孩子，刚经历长达半年之久的非人待遇，精神状况十分不好，即使是最微量的LSD都能勾起他心底被催生出的破坏欲，甚至发生伤人事件。
……伤人？……被送往精神病院？……被强迫治疗？
Dr。陈跟钟老相熟，对韩家的底细还是知道不少的，难道韩殷就是那种典型的豪门争斗的牺牲品？那么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摄入LSD的人一定是亲近的人——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家人……
Dr。陈被自己心底的猜测震惊了一下，但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情绪。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而已，只要用心治疗自己的病人让他们康复就行，其余的事情都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所以有些事情不必深究。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自己服用过这类药品的？”
不过Dr。陈也没有完全相信韩殷的话，毕竟韩殷的想象力之丰富他是了解的，说不定韩殷梦里的情节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也说不定。
韩殷想了想，才无可无不可的说了句，“直觉。”
Dr。陈闻言，没有继续深问，别有深意道：“好吧，直觉有时候也不怎么可信。”
韩殷本来在慢条斯理的吃早餐，却突然皱着眉头将手中的叉子放了回去。
“血。都是血。”
“不，韩殷，你看清楚，这是煎蛋。白色的是蛋白，中间鼓鼓的是蛋黄，我时间掐得刚好，蛋黄还没有凝固，只要轻轻一戳就能流出鲜美的汁液……你试试？”Dr。陈已经习惯了这种状况，他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
要是以前，即使韩殷眼前的食物变成一颗血淋淋的心脏他也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现在反而懂得厌恶，这样已经是进步了。
在Dr。陈的引导下，韩殷将煎蛋戳破，黏糊糊的蛋黄流了满满一盘子。
韩殷嫌弃的将盘子推离自己，嫌弃道：“没煮熟，的鸡蛋，好恶心……”
Dr。陈：……
……
之后Dr。陈任劳任怨的给韩殷又煎了两个蛋，韩殷接受得理所应当，就差点没把Dr。陈当助理使唤。
Dr。陈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己更敬业的心理医生了，不仅要让韩殷在家里白吃白喝，自己还要兼职当保姆，天知道最开始韩殷来他家的时候砸坏了他多少家具。
其实他当初只是在钟老的请求下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处于疯狂状态下的韩殷做了几次催眠而已，没想到误打误撞让韩殷对他产生了信任，于是替韩殷治疗的重担就被扔到了他身上。
“你昨晚几点钟睡的？”Dr。陈一边整理客厅里散乱的书籍报纸一边没话�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