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暴力事件簿- 第93部分

　　
　　“这是谁啊？”同学问，像是很嫌弃。
　　
　　秦竹犹豫了一下，轻轻道，“我弟弟。”
　　
　　“怎麽也这麽脏啊！”有人道，然後大家哄笑起来。“喂，你是秦脏脏的弟弟吗？是不是叫秦臭臭啊？”
　　
　　小笙看著对他说话的人，竟然笑了起来。
　　
　　秦竹走过去拉起他，想就这样回家，没想到却被拦住，“他是傻瓜是不是啊？”
　　
　　秦竹瞪著说话的人。
　　
　　那人笑道，“你看，我跟他说话没反应的。”他突然伸出手，“我打他他会不会有反应？”
　　
　　下一刻，秦笙就被推倒在地了。
　　
　　他“哇……”的哭了起来。
　　
　　然後秦竹就和其他人扭打在了一起，这是他第一次在学校里打架。
　　
　　当然，这时候的教育环境比起初中高中是没多大的区别的，一样的乱，只是小学的孩子自理能力差，老师相对会稍微看一下，免得出了人命什麽的，来年招不到学生就不好了。
　　
　　可是这一架，却让秦竹足足吃够了其後四年的苦头。
　　
　　回到家後，小笙一直哭到半夜，秦竹哄不住他，自己累的睡著了。
　　
　　从此之後，小笙就常常的往外跑，像是出了笼的小鸡，看过了外面的风光，再不愿回到笼子里。
　　
　　秦竹找过他几次，但自己现在也焦头烂额一片，在学校被揍，放学被堵，衣服地滚泥一样的脏，实在没心力再去管他了。
　　
　　後来他才发现，其实小笙并没有走远，而是徘徊在他放学的路上，远远的躲在角落看著自己，然後再悄悄的跟著他回家。
　　
　　秦竹尽管小，可也体会得到小笙的孤独，除了自己，他再没有别人了可以做伴了。
　　
　　就像自己明明被别人欺负的半死，可只要现在有人接纳他，他一样可以不计前嫌的同他们再做朋友，只是别人不愿意罢了。
　　
　　後来秦竹索性就会在半路把小笙揪出来，然後两人一起回家，踩著没有夕阳的黄昏，肩并肩手牵手的走著。
　　
　　然後某一天，秦竹回来晚了，他被人追著绕学校跑了好几圈，然後翻围墙才逃了出来，他狼狈的边走边想，不知道小笙还有没有等著自己。
　　
　　就见前面忽明忽灭的路灯下，蜷缩著一个小小的身影。
　　
　　秦竹认出他来，喊了好几声，小笙却没动。
　　
　　秦竹心里一沈，急急跑过去，就见小笙抱著头不停的发抖，手脚大片的淤青红紫，甚是骇人。
　　
　　“小笙？小笙？！！！你怎麽啦？”他用稚气的声音惊叫。
　　
　　小笙呜咽了一声，慢慢抬起头来，连带著是半张被鲜血糊满的脸，衬著他凹陷的大眼睛，有一种惊悚的凄惶感。
　　
　　现在回想起来，陵尹竹还记得，那天晚上是秦佑枫第一次打了自己。
　　
　　只因为秦竹声嘶力竭的求他，可以把被打到耳膜穿孔的弟弟送去医院，然後换来他的两个响亮的耳光。
　　
　　“你想让我帮别人养野种吗？！”他对秦竹吼道。
　　
　　秦竹捂著被打的嗡嗡作响的脑袋，只记得当时自己说道，“那爸爸你打我吧，把我打聋了，就送小笙去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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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竹的过去还要交代几章~
　　
　　大家不要觉得罗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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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最终小笙还是被送去了医院，不是秦佑枫心软了，而是小笙凄厉的哭声吵得邻居难以安心，秦佑枫丢了点钱就摔门离开了。
　　
　　这些钱只够勉强随便检查下止止血，两个孩子相依在医院的走廊上，没人觉得他们可怜，连同情的眼光都很少投射过来。至少能来的起医院，已经比很多在家等死的强得多了。
　　
　　小笙的耳朵究竟有没有好，其实秦竹也不能确信，但没有恶化下去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小笙本来就迟钝，平时跟他说话五六句里只有一句会有些反应，他总觉得弟弟是因为不常见人所以比较害羞怕生。
　　
　　问他是被谁伤的，他只会缩起头漱漱的抖，秦竹无奈，就算知道了，凭他的本事也拿人家没办法。
　　
　　第二天去到学校，一进门就被人堵在角落狠揍一顿。那个带头人高马大的孩子指著自己包的像个馒头一样的鼻子咆哮道，“你看看你家的疯狗弟弟做的好事！？”
　　
　　秦竹脑子一嗡，那人继续道，“莫名其妙的冲出来把我咬成这样，你拿什麽赔？！”
　　
　　秦竹眼睛血红，沈声问他，“是你打的他？”
　　
　　那人大叫，“是他先咬的我好不好，我打他怎麽啦，我连你都揍他这个白痴不能揍嘛？”
　　
　　之後那一架打的到底怎麽精彩，已经记不清了，不过这倒是开创了秦竹以後很长一段时间打架的风格，那就是，明明打不过，但是不怕死。
　　
　　头破血流也好，断手断脚也好，每一架，他都是可以和人拼命的，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一样，眼里心里只是想要撂倒对方，自己就赢了。
　　
　　有好有坏，从此以後找茬的人多了，但真正和他杠上的倒少了。
　　
　　这也是为什麽秦竹可以在那个环境里忍下四年的原因，一直保持到小笙也从这个小学毕业为止。
　　
　　不过小笙身上的伤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反倒一日一日的增多了。
　　
　　起先秦竹是没发现的，小笙也不说，随著夏天的到来，衣服越穿越少，他手上脚上的疤才被秦竹看见。
　　
　　问他什麽他都摇头，最後秦竹只有跷了一天课在家蹲点偷看，才知道，揍他的不是别人，正是秦佑枫。
　　
　　秦佑枫失业了，天天在家看著这个杂种就窝火，一来二去喜欢拿他出气，他常常手里拿到什麽就打上去，好几次都是见血的，小笙近年来又内向了很多，连哭都不太哭了，所以秦佑枫打他他也只是板著脸，让人看的越发愤恨，下手没了轻重。
　　
　　秦竹冲出来和父亲反抗，然而渺小的力量怎麽可能阻止的了，秦佑枫也连他一起揍了好几次，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儿子，次数多了就看不得了。後来大多都挑秦竹不在的时候打小笙，小笙也笨，根本不晓得要躲开，有时还偏偏在秦佑枫眼前晃，常常被打的体无完肤。
　　
　　秦竹给小笙上药的时候忍不住骂道，“不是告诉你他今天会在家吗，让你躲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的。”
　　
　　小笙总是沈默，有一天他轻轻问，“哥哥讨厌爸爸吗？”
　　
　　秦竹一怔，不知道如何回答，孩子的心很少会有拐弯的，秦佑枫虽然对小笙凶狠，可是对自己还是爱护的，真的恨他吗？他不可能做到。
　　
　　没想到，第二天小笙的一只手就被打断了。
　　
　　秦竹难得大吵大闹起来，秦佑枫一狠心，要把他和小笙一起赶出家门。
　　
　　两个人在黑漆漆的大街上走著，小笙用绑著石膏的手用力的牵著阿竹，他的手很烫，他正在发烧。
　　
　　秦竹看著弟弟，轻轻道，“小笙……不要讨厌……爸爸……好不好？他不是真的想把我们赶出来的。”
　　
　　小笙竟然笑了，眼睛亮晶晶的，他摇摇头，“不讨厌，因为现在我能和哥哥两个人在一起了。”
　　
　　最後，他们还是回去了，两个孩子根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只是至此以後，秦竹和秦佑枫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小笙上学了，秦竹担心他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总是有事没事就往他们班级跑，可一来二去他发现，小笙并没有他以为的情势堪急。
　　
　　他和同学相处的不错，至少比他这个做哥哥的现在好的太多。
　　
　　而且小笙渐渐开朗了起来，会笑会动，但是他依然最黏的还是他这个哥哥。
　　
　　就这样一直到秦竹八岁，秦佑枫再婚了。
　　
　　……
　　
　　凝凝很认真的听阿竹说著，特别是说到秦笙的时候，她会低下头，若有所思。
　　
　　而面前陵尹竹的表情沈静而温和，有一种波澜不惊的意味，可故事里面的凉，却一丝一丝的透露出来。
　　
　　宁呓凝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陵尹竹的，陵尹竹原是低著头，突地感觉到了凝凝手的温度，竟然比自己还冷。
　　
　　他回头望望时间，回了凝凝一个笑容，将她的手放进了被子，掖了掖。
　　
　　“原来已经罗嗦了这麽久，你该休息了，下次我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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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竹的过去没有全部交待完
　　但先告一个段落，之後会慢慢继续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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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凝凝回以一个微笑，丝毫未见心里的波动，她知道陵尹竹不希望自己给出的是悲伤同情的态度。
　　
　　陵尹竹向外走去，凝凝忽然叫住他，他回头，凝凝道，“谢谢你……阿竹”
　　
　　“谢我什麽？”
　　
　　凝凝往床架边歪了歪头，“谢谢你送我的月见草，它活的很好。”
　　
　　陵尹竹笑了。
　　
　　陵尹竹离开後，宁呓凝独坐良久，看著窗外一片漆黑的天空，想到自己与他初见时的种种，还有她对陵尹竹说的，“我很羡慕你阿竹，我想要你的妈妈，我们换一换吧……？”
　　
　　她关灯躺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那盆纤秀的月见草，手搭著胸口，感受著那一下下的心跳声，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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