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烈心头一紧,掉头望去,两条人影站在溪边,仔细一辨认,几乎失口惊呼,赫然是立仁、立义两名书僮。那在水中裸浴的应该就是……他一时啼笑皆非,手足无措,尴尬多于震惊,因为他早知道王雨是女的。
她们怎会到山中来?
“韦公子!”立仁又唤了一声。
韦烈硬着头皮弹身掠到二人身前。
立仁和立义脸上的表情真不知该让人怎么形容。
“你们……怎么会……”却的声音也变了调。
“我们来找你,路舅舅说你到熊耳山找药。”立义回答,脸上不是笑也不是哭,只是脸红得像喝醉了酒。
韦烈“哦!”了一声,又无话可说。
“韦公子,你看到我们……”
“我并非故意,只是……太巧了!”
“你现在知道我们公子是……”
“我早已知道,记得上次在‘神女翠姬’的竹楼我带你们小……公子离开时便已经知道她是女的。”
“你……一直装不知道?”
“没有点破的必要。”
王雨步了过来,秀发披肩,身上着的是男装,看起来相当怪异,但脸庞如玉盘,如冰雕,已不是原来的面貌。
韦烈像一下子中了邪,呆若木鸡。
眼前站着的赫然是他心目中的仙女冷玉霜。
王雨就是冷玉霜易容改装,太不可思议了。
“韦公子,你很意外!”冷玉霜出奇地冷静。
“是非常意外,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你。”目光转向立仁和立义。“她两个……应该就是素月和凝香。”
两名俊书僵面上飞霞。
“不错,就是她两个。”冷玉霜点头。
“冷姑娘,这以后你们三位……”
“一切不变,我还是你的王老弟!”随即转变了话题。“你已经找到了七叶灵芝?”
“天缘凑巧,不但找到了七叶灵芝,而且也完成了‘双僧证果飞升”的签语。”韦烈禁不住神采飞扬。
“什么,你……你找到了宝藏?”冷玉霜相当激动。
当事人未必深切体察到,这不是小事,是能震惊整个武林的大事,“宝镜图”这名号已深植武林人心,曾经引起过江湖血劫,多少高手因之而毁,而目前依然是野心之辈亟谋夺取的对象,如果消息泄露,势必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因为关于‘宝镜图’传说太多,人人瞩目的是“宝藏”二字。
对冷玉霜,韦烈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于是,他把全部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突地,冷玉霜张开玉臂,一把抱住韦烈,激情的表现。
韦烈顺势把她紧紧搂住。
就这么拥抱着,谁也没开口。此际无声胜有声,心灵的契合,说话已经成了多余,一切用感受,无须表白。淙淙的水声,沙沙的草木韵律,谱成了最美的乐章,应和的是血液的澎湃和心灵的悸动。
韦烈曾有过这样的绮梦,现在梦已成真。
如果时光能停留,最好就永远停在这一点上。
两名俊书僮傻笑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怕破坏了这绮丽的气氛。当然,少女心,歆羡是免不了的。
梦牵缠着梦,韦烈心头浮起爱妻小青的影子,他俩曾经这样数不清次数的相拥。紧接着又是谷兰,他抱着她长途奔回客栈,于是,在梦与梦的冲击下他突然惊醒过来,用力推开了如醉如痴的冷玉霜。
冷玉霜退了三步,惊愕地望着韦烈,脸上的红晕有如早晨的太阳。
韦烈警觉。
“冷姑娘,对不起,我……我是怕暗中有眼。”他只好设词以对,解释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鲁莽行为,当然,这说词是非常勉强的。
冷玉霜并没有追根究底,表示她已经相信了。
韦烈心头升起一股歉疚之感,他是不得已而说谎。
冷玉霜转身走到一块大山石之后,立仁跟了过去,约莫是半盏热茶时间,二人重现,冷玉霜恢复了“多事书生”王雨的容貌。功夺造化的易容术,天衣无缝,怎么也看不出是易了容,彷佛她本来的长相就是如此。
“王老弟,太妙了!”韦烈脱口赞赏。
“如何妙法?”容貌一改,连性格语气全变了。
“这已经不是易容术,简直就是神术!”
“谬奖,谬奖,我们该上路了吧?”
“啊,韦烈抬头望了望日色。“是该上路了!”
洛水之滨。
韦烈和冷玉霜主婢在匆匆赶路,此地距谷兰和路遥投店的…
小镇还有一天行程,韦烈想象得到这些天谷兰定已望眼欲穿,尤其是救伤如救火,绝不能拖延,是以赶路赶得很辛苦,好在有美女同行,旅途不寂寞。
正行之间,韦烈突然停住,目注路边的一株大树。
“怎么啦?”冷玉霜问。
“此地有事!”韦烈手指当眼的树身。
“有事……这树身上画的是什么鬼玩意?”
“王道留的暗号。”
“哦!”冷玉霜仔细地看了看。“我还以为你也练成了什么神通能未卜先知哩!这暗号怎么说?”
“止步西行,有要事。”
“真是好帮手!”
韦烈深深考虑了一阵。
“冷姑娘……”
“我现在不是姑娘!”冷玉霜娇嗔地白了韦烈一眼。
“噢!对不起,王老弟,王道所指不知何事,但他巴巴地来到这里还留了暗号,谅来不得寻常情况,而谷兰姑娘又急着等七叶灵芝合药疗毒,我不能两头兼顾,想请老弟带着七叶灵芝先赶去,如何?”
“不如何也得如何,好吧!”冷玉霜勉强答应。本来这是段非常甜蜜愉快的旅程,想不到意外地被阻断,事实所需,不答应也得答应。
韦烈立即解下小包袱交给冷玉霜。
两人依依不舍地分手上路。
韦烈目送冷玉霜主婢去远之后才折向西行,才只奔出了里许,王道已现身迎上,满面都是兴奋欣喜之色。
“公子,我一直担心您错过了指标记号。”
“还好,没错过。”
“每一条同方向的大小路我都作了记号,路边打尖歇脚的小店也没漏过。”
“到底是什么大事?”
“我到登封附近发现‘梅花剑客’方一平那小子率领大刀会六大高手和五十名弟子向南奔,便跟了下来。”
“噢!”韦烈也大为振奋,方一平是他必得而甘心的对象,这的确是个好消息。“方一平那小子现在何处?”
“一大伙扑奔‘神龙帮’……”
“神龙帮?”
“对,就在洛水边,距这里不到三里。”
“目的是什么?”“现在还不太清楚,似是寻仇报复。”
“洪流呢?”
“他尾随钉梢。”
“好,我们走!”
神龙帮。
总坛就设在洛水边的巫家堡,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算是黑道帮派。
方一平的人马还没到地头便被截住了。
负责领队截阻的是神龙帮总香主“双头蛇”杨凡,蛇有一个头已经够毒,他有两个头便可以想见其为人。
双方已经面对面。
“双头蛇?”杨凡仅带了十六名武士外加两名香主,人数是三与一之比,相形之下便显得力量单薄了。
大刀会的人马圈成了一个半圆,形成半厄围之势。
“方总管带领人马光临敝地有何指教?”
“想见见巫帮主!”方一平冷冷地回答。
“哦!神龙帮已经没有帮主。”
“什么意思?”方一平大为惊诧。
“巫家堡现在已是‘大造门’洛水分坛,帮主便是分坛主,这一点先向方总管声明!”
杨凡是面带笑容说的,但他的笑容令人不敢恭维,太阴了。
方一平内心打了个疙瘩,风闻“大造门”是新崛起的门户,内幕不详,神龙帮也是一个有名气的门派,现在却变成了别人的附庸,是被武力吞并,还是甘心归顺?这一来此次的任务得重新估算了。
“哦!这倒是个大意外,那‘神龙帮’是除名了?”
“言重,言重,只好兄弟和好,合力振兴家门而已!”杨凡说得相当冠冕堂皇,是真是假只他自己知道。
“巫家堡好像是个独立门户?”方一平追问带讽。
“对不住,家务事不便奉闻。”杨凡的确够阴沉,答得十分圆滑。“方总管还没说出此来本分坛的目的?”
方一平想了想,把心一横,非完成任务不可。
“本人此来,是要向巫堡主讨一个公道!”
“讨公道?”杨凡皱了皱眉。“请问讨什么公道?”
“见到巫堡主之后再谈!”
“对不住,巫分坛主目前不见外客。”
“恐怕非见不可!”方一平态度十分强硬。
“方总管的意思是要动武?”杨凡仍是那么阴冷。
“必要时就会。”
“何不说明由来。”
“好!”方一平不坚持,等于让了一步。“本会应大发镖局之请,代为保护一趟重镖,却中途被劫,本会十名弟子仅有一人生还,很不巧经查证是贵堡的杰作,故而本人奉命前来讨一个公道。方一平始终不提分坛二字,意思就是根本不承认神龙帮是大造门的分坛,为自己留了一步棋。
“这……恐怕是误会?”杨凡又皱眉。
“贵堡有位头目叫范元的在行动中身负重伤,不幸成了活口,现留置在本会,所以这不是误会。”
“那……方总管的意思……”杨凡在支吾。
“原封退回镖货,并请巫堡主作个交代。”
“否则的话呢?”
“流血!”两个字,有力而决断。
“哈哈哈哈,方总管,你率领手下擅入本分坛的禁区便已犯了江湖大忌,还公然威胁要流血,是欺本分坛无人吗?上门欺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董香主试试你的剑。”命令发出,他向后退了数步。
杨凡身后一名悍气十足的中年汉子亮剑上步。
方一平冷哼了一声,手微抬,所率六大高手之一立即进身,雪亮的大刀随即拔在手中,气势迫人。
空气骤呈紧张。
没有任何过场,刀剑齐扬,展开了搏杀。
狠斗,刀光与剑影交织,金铁交鸣之声震耳。
姓董的香主在剑上的造诣相当不赖,招式跟他人一样悍气十足,每一剑都凌厉十分,走的不是轻灵路线,而是硬接硬打,显示他膂力过人,但硬打之中却又偶而夹杂了一两式诡着,助长了威势。
大刀会这名高手虽然也走刚猛路子,但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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