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会这名高手虽然也走刚猛路子,但巧力不足,相形之下便有些见拙了。
方一平是剑道高手,当然一眼看透,他不愿先折了锐气,这与他预定的战术不符,对方来这一手,显然是别有用心,于是,他当机立断,大喝一声:“退下!”
那名高手收刀疾退。
方一平上前两步,面对姓董的香主沉声道:“出剑!”他自己的剑仍在鞘中,这明白地表示不把对方放在眼中。
江湖人绝大多数都有一份傲气,最不能克制的便是碰到这种情况,姓董的香主冷哼一声,剑挟劲风挥出。
另一道寒光乍然一闪,是梅花形。
闷哼之声响起,场面静止,方一平的剑已在手中,而且是剑扬之势。姓董的香主保持挥剑之势,差那么几寸没够上部位,停滞在空中。“锵!”地一声,长剑坠地,前身五处冒红,人缓缓歪了下去。
巫家堡一方爆出了惊呼。
杨凡的脸孔扭曲了一下。
“杨总香主,你不能龟缩!”方一平明显叫战。
“方一平,你会后悔!”杨凡亮剑欺身。
方一平的剑在空中划一个圆,这是暗号。
一片刀光暴起,大刀会发动全面攻击。
方一平已接上杨凡。
血腥的搏杀拉开了序幕。
于是,刀光剑光交织成幕,喝叱声、惨叫声、哼声、杀声混成一片,血雨飞洒,残肢乱飞,惨像层层叠出。
方一平与杨凡打得相当激烈,毕竟“梅花剑客”这名号不是幸致的,堪堪到了第八个回合,凄哼声中,杨凡中了三剑,一歪身射出圈子之外,方一平当然不会放过他,紧跟着扑进,杨凡扬手掷出一把天狠钉,蓝汪汪似蜂群。
毒钉,没人敢硬碰。
方一平闪开,正巧另一名香主不支闪避迎上了他,他顺手一挥,那名香主的脑袋离颈而飞,连哼声都没有。
此际,巫家堡的弟子已死伤殆尽,大刀会六大高手之三围上了杨凡,他本负伤之身,一接触便险象环生。
场面平静下来,只剩下杨凡和三名高手这一撮。
巫家堡还差一点便全军覆灭。
方一平变成了旁观者,等着杨凡倒地。
古语说困兽犹斗,杨凡现在正作困兽之斗,在求生无门之下,自然就会产生拚命之心,赚不到多少得捞点本。
方一平脸色变了变。
现在是二对一,搏击更加激烈。
逐渐,杨凡成了强弩之末,欲振乏力,身上又中了两剑,成了一个血人;两名高手的攻势更紧密更凌厉。
现场站着的全是大刀会的人,围成了一个圆,在此刻杨凡的眼中不输铜墙铁壁,何况还有方一平在虎视眈眈,只要方一平再次出手,他的生命便告终结。
就在一名高手的长剑斜劈肩头之际,杨凡奋力格架,却在剑刃交接的瞬间突然松手弃剑,剑被挑飞,那高手未及回剑,另一高手的剑兜胸刺到,看似必然得手的一剑,杨凡突地后仰塌身,剑贴身空刺而过,他斜裹旋起,张臂抱住对方,一口咬上肩头,男一名高手的剑回划,切入杨凡的背脊,但杨凡死抱不放。
另一名高尹的剑一伸一缩,深深刺入杨凡左胁。
杨凡仍咬住那对手不放。
“砰!”地一声,双双倒下,都断了气。
另一高手栗声道:“他的牙齿有毒!”
方一平“嗯!”了一声,心里有些失悔,如果他不残忍地要欣赏杨凡战死而早些出手,便不至牺牲一名高手。
当然,方一平是会主的宠信,没人敢表示不满。
方一平咬咬牙,扬声道:“血洗巫家堡!”
蓦在此刻,惨号之声暴起,不是一声,是好几声叠成一声,人圈裂开,现身的一共五人,当先的是一个五绺长须垂胸,相貌清癯的半百老者,看上去极有风度,他身后是四个长衫中年人,五个人都是徒手,没带任何兵刃。
如果方一平知道这极有风度的老者便是黑白两道闻名丧胆的毒物“瘟神”裘一介的话,恐怕逃之唯恐不及。
五人就这一现身,人圈缺口处已横陈了六具尸体。
“你是谁?”方一平厉声喝问。
“先别问老夫是谁,你先报上名号。”裘一介在冷寂之中自有一份尊严,最主要是他的相貌毫无邪恶之气。
“大刀会总管‘梅花剑客’方一平。”他满以为这一串头衔足以唬人。
“哦,凌云山庄的叛徒!”裘一介淡淡地说。
方一平的脸挂不住了。
“你到底是谁?”
“你还不配问!”
极大的羞辱,即使是一个平常江湖人也受不了,方一平一向深沉,但此刻也不由怒火上冲,额上青筋暴露,欺身上步,梅花剑法狠狠攻击,挟忿出手,势道自然是凌厉无伦,剑气嘶嘶有声,五朵剑花映日生辉。
此时,韦烈和王道、洪流二手下已到了现场暗中。
裘一介几记怪手法硬生生把方一平的攻势拆解。
方一平变势又进。
裘一介这次不还手,闪电弹退,同时挥了挥手。
方一平的身形突然陀螺似一转,歪了下去。
裘一介身边四名手下之一立即上前挟起方一平。
“呀!”呐喊声中,大刀会弟子发动攻击。
于是,又一场血腥屠杀叠了出来,只是换了对象。
裘一介抬手道:“先把姓方的小子带回分坛。”
那名手下挟着方一平突出入圈疾奔而去,几名大刀会弟子发现情况挥刀上前阻截,但被裘一介另一名手下拦住,只几个照面,便把企图阻截的全数撩倒。
惨号与杀伐之声震动了四野。
此地距巫家堡不到三里,那挟持方一平的奔出了约莫一里,突地,一个女子身影迎面而至,大叫一声“请停步!”
挟人的止步,看出喝停的女子面有恶疤相当丑陋。
“你是什么人?”挟人的喝问。
“巫倩英!”
“堡里的?”这表示挟人的中年人对巫家堡还不大熟悉。
“不错!”
韦烈已经暗中尾随下来,遥见这阻路的女子不由大吃一惊,她分明是大刀会主公孙四娘的贴身侍婢倩英,何以变成了巫倩英?莫非她是巫家堡特派到大刀会卧底的?他本来准备现身截接方一平的,现在他暂时隐忍下来。
“你叫我停下来是什么意思?”
“人交给我带回分坛,尊驾还是回头去助阵吧!”
“可是……我不认识你!”
“当然,我是内宅护院头领,没机会认识。”
“不行,这是要犯,不能出差错,本人奉总护法之命送人回堡,非确实达成任务不可,巫头领就跟本人一道回去吧,进了堡门人再交给你。”说着,又起步前奔。
“哎!”一声尖叫,巫倩英栽了下去。
挟人的闻声回顾。
“怎么回事?”
“有人偷袭!”
挟人的只好走回来。
“伤在那里?”
“前胸……是暗器,哎哟!”巫倩英手按前胸,十分痛苦的样子。她脸丑,但身段相当迷人的,偏偏又伤在前胸,这对男人也是一种无形的诱惑。
“我……给你看看……”
“好!”
挟人的放下方一平,走进巫情英,单膝着地,伸手去解衣带。巫倩英突然一脚踹出,有心人算计无心人自然容易得手,这一脚无巧不巧踹中了对方下胯,这可是致命的地方,功力再高也难以禁受。
“啊!”一声惨叫,那中年人滚了开去。
同一时间,一条人影飞掠而至,是蒙头怪人。
巫倩英蹦了起来。
蒙头怪人向巫倩英低语了一声,巫倩英也弹身跟上。
暗中的韦烈既惊又惑,他又尾随下去,心里想:“巫倩英就是倩英,目的是救方一平,故意加一个‘巫’字蒙人,所不解的是她怎么会与蒙头怪人联手?蒙头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对方,上次在大刀会总坛后峰自己逮住方一平正要用他活祭司马茜时,也是被蒙头怪人调虎离山之计诱离当场,而救走方一平,这是第二次,何以如此?”
追着,追着,韦烈发觉对方走的路是朝向柳泉,也就是路遥舅舅的老家,诡绝怪绝,他决意尾随下去查个究竟,这谜底非揭开不可。
蒙头怪人与倩英带着方一平居然奔到了小青的墓地。
韦烈被这诡异的情况弄得头昏脑胀,他两个准备作什么?
蒙头怪人维护小青的墓地,又安排司马茜来此安葬,虽然他的动机和身份不明,但已经是一而再的事,何以会扯上一个倩英呢?蒙头怪人知道司马茜尸体被盗的事吗?
斜阳照墓林。
韦烈在暗中遥望小青的坟墓,心头无限伤感。
方一平被摔倒在司马茜墓前,他是被“瘟神”裘一介以药物迷倒而被擒的,现在他已醒转,但又被制了穴道。
倩英闪在小青的墓后不露面。
站在方一平身边的是蒙头怪人。
方一平转动眼珠子,满脸悸怖之色。
“方一平,你看看这是谁的坟墓?”蒙头怪人开口。
“阁下是……是谁?”方一平颤声问。
“报应人!”
“报……应人?”
“不错,你对司马茜生前所用的各种残酷手段已经人性尽失,你不能算是人,是畜生,所以,老夫要你遭报应。”
韦烈激动不已,原来蒙头怪人和倩英是司马茜讨债的。
方一平的脸孔抽搐、缩小。
“阁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告诉过你老夫是报应人。”
“想……把我……怎么样?”方一平已语不成声。
“活祭冤魂!”四个字,死刑的宣判,而且是酷刑。
方一平算是第二次面对死亡的恐怖,他瞪着眼喘息,活像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一只待宰的祭物。“啊!”他狂叫了一声,是恐惧至极的本能反应。
蒙头怪人从身边取出一块布巾扎住了方一平的眼睛。
倩英从墓后转了出来,手握着一柄短刃。
韦烈急想:“要不要由自己来下手?”
倩英抓起了方一平的右手。
“哇!”一声惨叫,方一平的右手掌齐腕被切断。
蒙头怪人立即为他止血。
韦烈只好在暗中静观。
倩英又隐去身形。
蒙头怪人撤去了方一平蒙眼的布巾道:“你可以走了!”
情况大出韦烈意料之外,所谓活祭只是断了他一只手掌,又要放他走,这是在玩什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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