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医院里有湖吗?”
“很不幸,有。”
院内的湖在重症区后院,只是个水深一米多一点的人工湖。有自杀倾向的病人不少,湖不敢修太深,而且人工湖所在的院子也是有监控的。所以我们直接去了监控室,调出早上6点开始的画面放快进。
当放到8点的时候,监控突然断掉了。画面黑了一阵,再次出现时,时间却跳到了8点33分。
“断了半个多小时啊,你们是怎么看的?!”
面对赵天成的质问,监控室的值班人员也是一头冷汗。
“8点的时候护士长来找我帮忙,因为这个时间人都集中在前院,所以我就……”
“护士长?”
据监控室的值班人员说,每天早上8点,护士们会组织病人去前院操场上做操,有时候情况很乱,被护士叫出去帮忙也是常事。这个时间里,医护人员和病人大多都集中在前院,所以后院这边也相安无事。今天早上冯静护士长来找他帮助,让他帮助去看一下,他就跑到前院去了,回来的时候都快9点了。
“也就是说冯静在8点时出现在监控室。等工作人员离开后,监控被关掉了,半个小时后才再次开启。”
“在这半小时里,湖那边没有监控,大部分人也都集中在前院操场……”
“所以湖这里一定发生了点什么是吧?”赵天成一脸伤脑筋地说,“那就看看湖里是不是有小白兔吧。”
湖不大,水也不深,十来分钟就把水抽见底了。正如赵天成所说,湖底的确有小白兔。
冯静护士长手脚被绑往,后背上压了一包砖头,被沉在只有一米多点深的湖水里。尸体被捞上来后,发现冯静头上有一处伤痕,看来是先被砸晕,然后才被人绑了沉到湖里。
“之前是一天一个,现在半天就两个了啊,”赵天成边说边记笔记,“7…8点马婷婷遇害,8点…8点半冯静遇害,这个凶手连杀两人啊……不过冯静为什么要把监控人员引开?是被胁迫吗?”
“恐怕不是胁迫,而是协助。”
“怎么讲?”
“被胁迫的话,冯静只要脱离了凶手的掌握,便可以马上向其他人求救,而不是听从凶手的话乖乖地引开监控人员。也不可能是凶手控制了她的家人,冯静单身,一个人住,她原籍湖北,父母都在老家。”
“那么冯静是自己主动去引开监控人员的。”
“也就是说她至少是从犯,也有可能是前几件案子的主谋,但在这件案子里她却变成了被害者。我们可以猜测她和她的同伙原本是这样说的,冯静去引开监控人员,关掉后院湖水区的监控,然后她的同伙,或两人一起,按画上的内容在湖水区杀死另一个人。当冯静关掉监控来到湖水区时,被杀的人反而变成了她自己。”
“被同伙背叛了吗……”
“也有可能那个同伙才是主谋,他原本就打算在目的达成之后杀了冯静。但我觉得不太可能。”
“为什么?”
“因为画,”我提醒道,“如果说凶手,或者主谋,是按画上的内容来杀人的话,在左珊珊案里他就已经达到目标了。童秋案中,若要再让我们想起画这个元素,凶手为什么要把所有画都烧光,而不是留下火烧小白兔那一副来作为标记呢?”
赵天成想了一下,“也就是说,童秋案是为了灭口,顺便把画也一起毁掉。”
“是的,第一件案子带有明确的指向目的性,第二件案子是为了不让我们能深入调查而灭口。在童秋案后,本来画都已经烧掉了,之后不管还有没有案件发生,画都不可能再出来作为本案的连环线索。因为童秋案之前的画是童秋画的,之后的画是我画的。我画画只是一时兴起,这一行为犯人根本无法预测。”
“那是犯人看到你的画之后改变了初衷?然后继续犯案?”
“不……”我揉了揉隐隐发痛的脑袋,用尽量不让齐浩他们察觉我异状的神态说,“我觉得……前两件案子的凶手是一个人,今天这两件案子的凶手是另一个人。这两个人之间有协助关系。”
左珊珊案中,不仅出现了画这个元素,左珊珊还特地被人换了一身衣服,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更加接近与我有关的小白兔案件。发生这起案件后,童秋的存在曝光,我当时就想到童秋可能知道研究所的内情。但是在当晚,童秋就被灭口,所有画也连同童秋的尸体一起烧毁了。
既然毁了画,也就证明犯人的目的到此为止。但在我画完画不到一个小时,马婷婷就因此而死。紧接着,在前面两件案子中有嫌疑的冯静也随之死去,这两个人的死都基本按照我的画作内容来进行,但又都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也就是说后两件案子,凶手并不在乎死者是否与画作一样,画只是他临时起意,想要让警方联系到前两起案件的一个元素,让人误以为这四件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
☆、自作聪明
“你还好吧?”小佟似乎是察觉了我有些不对,“脸色很难看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去睡觉!”
“没事……”我强撑着,继续说,“嘛,也就是说前两件案子是凶手A做的,A与研究所有关,后两件案子是凶手B做的,B与研究所无关,但是A和B之间有协助关系。”
“那冯静呢?”赵天成问,“她是哪个凶手?”
“冯静到底是凶手,还是单纯的协助者,我要看看她的脸。”
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但由于是脸朝下沉入水底,冯静的脸被湖底的淤泥挡住了。赵天成拿了水来让人把冯静的脸清洗干净,这才恢复她了临终前定格在脸上的表情。
惊讶、怨愤、恶毒、杀机。
在生前看起来精明能干的护士长,临死前竟在脸上表现出了如此丰富的负面情绪。既然如此,为什么在第一次审冯静的时候,她能保持平静?
“小佟,冯静有没有在服用什么药?抗焦虑的或者安定类的?”
“这个要查一下她有没有开什么药。”
“最好连她的私人物品也一起查一下。”
小佟看我一点也没有放弃的打算,于是他自己放弃了,无奈地看了我一眼,按我的吩咐去查冯静的私人物品。赵天成问,“怎么样?是凶手,还是单纯的协助者?”
“没杀过人的人,脸上不会出现这种表情。”
“那就是凶手咯?左珊珊案中凌晨4点的巡房冯静有参与,那当时床上的人就是她的协助者了?”
“没错,我想那个人不仅参与了左珊珊案,童秋案也是有参与的。那个人只有看过童秋房间里的画,才会在我画了画之后知道我的画是和左珊珊的画同一系列。否则不会轻易利用我画的内容来杀人。”
一直跟着我们的程教授说,“不过你还是说对了,凶手是女人。”
“不,”我否定道,“刚才说的有一部分是骗你们的。”
“啊?”
几个人都一头雾水,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也是从中途才发觉到的,自己被凶手耍了一大圈啊。但发现的时机有点晚了,我话已经说了一半出来,于是就从中途硬是绕了个圈。”
赵天成不耐烦地说,“我都听糊涂了,你从头给我讲一遍?”
“四件案子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冯静不是第一凶手也不是协助者,而是帮凶的角色。凶手是个男人,有医学基础和实战基础。以他的条件就凭他一个人也能犯下案子,但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他才找来冯静这个帮凶。”
“实战基础?”赵天成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不说是我杀的?这医院里上哪去找有实战基础的人啊?”
“有啊,”我指着齐浩说,“军医也是有实战训练的哦。”
齐浩眉头一皱,“小言,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据的。”
“我当然没说你啦,不过这个医院里有好几个医生都是军医大出身的吧?”
“薛医生吗?”齐浩反问,“你不是说他没嫌疑了吗?”
“还有呢?”
“还有……我记得丁医生好像也是……”
我叹了口气,“我说你啊,怎么尽往远了说啊?”
“你什么意思?”
“小佟也是吧?”
齐浩愣了一下,立即反驳道,“不可能!小佟跟我好多年了,知根知底的,他怎么可能是凶手?凶手可是跟研究所有关的人呢!”
“你怎以知道他跟研究所所没关?”我看齐浩一副想阻止我说话的样子,立即问他,“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由于我的病的原因,一开始我也忽略了这一点。我就问你,左珊珊案那天,早上我跟小佟一起到中庭,他说我可以去现场参与案子,说是得到了你的特别许可。你是这么对他说的吗?”
齐浩脸色变了变,“……没有,我吩咐他这几天不要让你在外面乱跑,不要让你受刺激,也别让你见其他人。”
“他不但让我见了其他人,还让我因此卷进了这件案子。他明知道我好奇心起来了谁的话也不听,让我去案发现场的话我一定会继续追根究底,但他必需让我去看,因为那是他为我一个人精心设计的东西,没有我这个观众未免太遗憾了。”
“……我还是不相信小佟是凶手。他是我亲自带的学生,一毕业就开始当我的助手,他怎么可能……跟研究所有关……”
“小佟设计的案子其实只有第一件,后面三件都是由于某些原因迫使他不得不继续下去。左珊珊案里,他精心设计的一切不得不说实在高明,我不但丝毫没有怀疑到他身上,而且连一丁点破绽都没找出来。在我因此而混乱的时候,赵警官调查出了画架的来源,把我带到童秋的病房里,这是小佟唯一失算的地方,百密一疏啊,竟然没发现画架上有童秋的签名。看到童秋的画以后,我想起了以前的事,他为了灭口就杀了童秋,把所有画都一起毁掉了。但没想到我竟然想起了以前的事,还将画全部复制了出来。”
“那他为什么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