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点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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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点站-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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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
   “现在是说对不起的时候吗?”丰黎声色俱厉,抓着他的手一点点地掰开,只见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腹上是一道深深的伤痕,手指轻触,便能看到那吓人的深度,“这是什么弄的?”
   
   徐北乔有气无力地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化妆会用到刀片。”
   “SHIT!”丰黎启动车子“唰”地调头,“造型师喜欢用刀片修眉毛,你还不把伤口按住?!对,就用衣服先按住!”
   
   疼是意料之中的,十指连心,所以一路上心都很疼。但徐北乔从不知道只是破了手指而已,怎么会流这么多的血。等到了医院,浅色的棉质衣服,下摆已经沾满了血。丰黎飞快地停车,拉出徐北乔就往里面走,经过的人看着那一身血,都充满心悸和同情。
   
   丰黎早在路上联络了相熟的医生,身为富家子弟,突发情况下的信息封锁那几乎就是本能。有护师等在入口,见了丰毅就连忙引路,左拐右拐,拐进一间医师房,穿着大褂的医生立刻迎上来。查看了伤口,眉头一皱,吩咐护师做准备。
   
   “怎么样?”丰黎问道。
   “先消毒。”医生的语气冷静,这边徐北乔身体却猛地一抖,护师已经将他的手按进了消毒药剂中。这个时候,再婉转回肠的心理活动都顾不上了,所有的神经都在表达着一个字,“痛”。这么大的人了,徐北乔可不好意思叫苦,只好死咬着嘴唇,哪怕浑身颤抖也维持不动,只是眼圈忍不住红了。等手被护师拿出来,徐北乔疲惫地往后一靠,才发现丰黎早就在自己身后,双手按着自己的肩膀。
   
   “伤口里有脏东西。你再忍忍。”医生拿着小镊子,小心地扒开伤口,将一根短短的毛发夹了出来,除了被医生固定住的那根手指,剩余的指尖都在微微颤抖,丰黎第一次觉得别人的痛也能传达到自己心里。
   
   虽然在指腹,但是伤口很深,伤口最深的中指被美容针细细缝了几针,剩下的两根手指也做了细致的包扎。已经伤到了真皮,难免会留下疤痕。需要定期换药,还要随诊,一旦发现有坏死的皮肤,就要到医院来剪掉。不过好在医生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认为注意换药就会癒合得很好,顺便约好了拆线的时间。
   
   徐北乔天生看见穿着医生袍的人就心存敬畏,将医生的嘱咐记在心上,拿了药,看着被护师包扎妥当的三根手指,心里平静了许多。
   
   丰黎看着徐北乔纤细的手指被一根一根包扎好,看起来就像是弹琵琶的人在缠拨片,看着也没有来时的恐怖,脸色才稍稍好些。
   
   两人重又坐上车子,返回半山。
   
   路上徐北乔没再说话,倒是丰黎在喋喋不休,“你是傻的吗?受伤了不说话?那时候谁受伤谁就占着道理,看人家费明多会做戏?”
   
   “你是正妻啊!大房!就不知道自己的权力?再怎样也不能示弱啊!”
   “切!和我大哥结婚,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没什么手段怎么混啊!你以为丰家好混的?”
   “忍气吞声?你越这样我大哥就会越嚣张!”
   “那个时候去关照外人,老大他脑子坏掉了!”
   ……
   
   丰黎越说越气,直到徐北乔用没受伤的右手拍拍他的腿,“你大哥没有做错。”
   丰黎一愣,接着一脸嘲弄,“你还真是贤妻良母,胸怀广阔。”
   
   徐北乔苦笑,重复了一遍,“你大哥没做错。”是啊,丰毅有什么错呢?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不干涉对方的私事,自己就是一个招牌,求仁得仁,没什么遗憾。就算是后来对他有一点动心,那也是自己的事情,怪不得丰毅。
   
   他喜欢费明也无可厚非,那样耀眼的男子,谁都应该倾心吧!可惜费明不知道自己结婚的内情,还吃醋到不惜翻脸的程度。
   
   丰黎再没说话,徐北乔也一路沉默,直到开进半山,才说,“今天的事,别告诉老爷子和母亲,也别告诉你大哥。”
   
   丰黎自然知道这两个“别告诉”分别说的是什么事,一双眼睛瞪向徐北乔,毫不掩饰愤怒,徐北乔一笑,“拜托了!”然后低下头,亲兄弟就是亲兄弟,就连生气的样子也很像。此前,丰毅关切地揽住费明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就是那种神情。
   
   没有替换的衣服,徐北乔将沾血的外套脱掉卷在手里,顺便遮掩住手上的绷带。一进门,便见丰亦鑫、荣玉玲和丰毅都坐在客厅里。
   
   荣玉玲见了丰黎,有些嗔怪,“怎么才回来?你大哥都回来一会儿了,带着北乔去哪了?”
   丰黎深深看了一眼丰毅,撇撇嘴,“路上堵车,我想走小路,没想到遇上事故,更费时间。我先上去了。”丰黎瞥了一眼徐北乔,气哼哼地上楼。
   
   “不好意思,让大家操心了。”徐北乔低着头。
   “哼!”丰亦鑫说,“我才回来几天,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刚才荣家打来电话,说旗下的艺人不小心冲撞了徐先生,请徐先生看在人家受了点伤,连拍戏都耽误了的份上,不要计较。”
   
   丰黎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只见徐北乔咬咬嘴唇,“不好意思……”
   “就会说这一句?”丰亦鑫瞪着徐北乔。
   
   丰毅看着徐北乔也有些狼狈的样子,说,“父亲,只是个误会,您不必生气。”
   “误会?”丰亦鑫的眼神如刀子一样刮着徐北乔的脸,“让你住进来,不是抬举你,而是要看着你别给丰家惹事。就这样,你还跟个戏子起冲突,白白跌了身份!不过也难怪,你原本也就没什么身份,不知自爱习惯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
   
   “父亲……”丰毅想说话,却被丰亦鑫眼神一横阻住了。
   “你不是成天对丰毅说爱吗?那就请你看在爱的份上,收敛收敛。”
   
   徐北乔一直低着头,丰亦鑫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白一分,分不清到底是手指疼还是心疼,也许是十指连心,怎能不疼?他死死咬着牙,积聚了点力气,尽量语调平稳,“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说完,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
   
   丰黎看着徐北乔,用力握了握楼梯的扶手,抬腿上了楼。
   
   没有上楼回房,徐北乔直接回到工作室,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心里不断地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家,丰毅不是我的爱人,这不是我的地方,用不着觉得羞辱,用不着觉得委屈,更用不着伤心。这不是我的家,丰毅不是我的爱人……
 
37、照拂 

  徐北乔这个人,他给的温暖是淡淡的,一丝丝地渗透,他给的拒绝也是温吞的,一点点地疏离。好像无论做什么,都循序渐进。但这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在给自己缓冲、适应的过程,好像怕自己承受不住突然的变化。虽然,这样的变动,在并不算长的人生中,已经出现了好几回。
   
   丰毅能感受到这种缓缓的疏离。那件事情之后,徐北乔再不曾提起,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注意手伤,好像事情就不曾发生。一次丰毅找到机会说对不起,也被徐北乔有意岔过。然后,一切好像和以前一样,又好像开始不一样。
   
   徐北乔做着以前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但说话的表情,相望的神态,甚至睡觉的姿势都在表明着疏离。就算是刘铮过来请,他也出去不了几次。大多数时间坐在工作室里,笔下画出一张张的设计图。
   
   据说刘铮十分本事,已经将集结成册的“桥”设计经典案例印了出来,经过客户同意,将业主的名字写了上去,不管是普通小民,还是名媛贵妇,都成了“桥”设计的免费招牌。即使业务越来越多,靠着徐北乔埋首在工作室里的一只笔也能顾得过来。
   
   再然后,是人瘦了。丰毅知道是为什么,但却不知从何说起。时间越长,就越难以启齿。
   
   那天的化妆室里,助理提起化妆箱的时候惊呼有血,丰毅眉头一皱走过去看,只见星星点点的血先是划了个弧线,然后在一处聚集成小小的洼。再转身看费明,助理的纱布加上冰块,血已经止住了。惊慌过后,人们也看清楚了,费明头上不过是开了一处小口,人又十分精神,料想没什么大事。
   
   丰毅走过去,坐在费明身边,“你是故意的。”不是问句。
   费明看向丰毅的眼神毫不退让,“心疼了?”
   
   丰毅皱眉良久,“这不关他什么事。”
   “哼!”费明冷冷地说,“那就是关你的事了?你给了他错觉和希望。”
   
   丰毅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好像在平稳自己的内心。拍拍费明的肩膀,“我先回去,晚点打电话给你。”丰毅起身离开,没看到费明隐隐红了的眼圈。
   
   丰毅在外面转了几圈,见丰黎的拉风车子不见,料想徐北乔正和丰黎在一起,才开了车回家,却没想到,连荣胜影艺的电话都到了很久,丰黎才带着徐北乔回来。
   
   徐北乔站在那里听着父亲的训斥,丰毅却在不着痕迹地观察那人到底伤到了哪里。却直到夜已深,给费明打过电话,才轻轻推开工作室的门,看着睡着的徐北乔,和包扎细致的手指。外衣落在地上,丰毅拾起,募地被跃入眼中的血色惊到。已经干涸的血迹颜色发深,沾染了一大片衣摆。丰毅站在原地坐了几个深呼吸,才将衣服拿走,换了条毯子,盖在徐北乔身上。
   
   几天之后,丰毅才发现,徐北乔伤的不只是手指,还有心。
   
   丰黎也开始变得奇怪。以前是一日三餐和家人都不同步,张婶就总是嘟囔着“小少爷好像跟别人有时差”,但自从丰氏夫妇游轮旅途回来,人就乖了很多。每天按时上班、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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