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挣扎着,一拳捅上了他的肋骨,虽然在水中化淡了不少力气,但依然够他受的。他眉头紧皱了一下,却依然没有停止亲吻的动作。
“不怕我打断你的骨头?”冷月警告了一次。
展牧原抬起头,凝视了他几秒钟,凶野无情地笑了一下,又吮上他的嘴唇,疯狂亲吻。
冷月不再犹豫,握紧拳头,重重一拳击在他的肋骨上。即使是在水中,都听到清脆的咔嚓一声,两根肋骨应声而断。
一股血腥从展牧原口中涌入了冷月口中,他知道他吐了血。可是吐血也没有阻止他的舌头持续地侵犯着他的咽喉。
“找死——”冷月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再次握紧拳头。他知道这一拳下去,必然会把断裂的肋骨压入肝脏,要他狗命。拳头眼看就要落在他的断骨处,只听展牧原伏在他颈边,呻吟着说了句:“我爱你……”
冷月的拳头紧贴在他的肋骨上刹住了车。
展牧原的身体摇晃了一下,顺着他的胸膛滑落下去,软绵绵地沉入水中。
冷月靠在池边大口喘息了一阵儿,在思维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他潜入水中,伸手捞起了展牧原的身体,将他拖出水面。
这下展牧原的肋骨可是彻底断了,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麻药还没过去,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睡觉,这让冷月觉得很清静。
他已经洗了澡,吹干了头发,没有衣服可穿,只好找了展牧原的衣服,凑合着穿在身上,有点大。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汽车杂志,又站起来踱到窗边,往外瞅了几眼,最后把目光投到展牧原脸上。其实这张脸长得很不错,阳刚气十足,看起来还是很帅的。只可惜不干人事儿,有股子让人窒息的狂野。
冷月有点纳闷儿。怎么边城还不动手呢?以他对那个人的了解,早该有所行动了。这展牧原总不死,他难道要一直在展家住下去吗?
他暗自点了点头,没错。他把展牧原从池子里救上来,只因为他想看到他死在边城手里。除此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原因。只要他死在边城手里,就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边城相信他爱上了展牧原。这很重要。我冷月不是非爱你边城不可的,除了你边城,我还可以爱上很多男人。你边城在我的生命里又算的了什么?
他感到有一丝疼痛从心尖上炸开,就像一道小小的闪电,纤细而尖锐,入骨三分。经过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为什么他还能让他这么疼呢?他下意识地捂住心脏,呼吸变得有点困难。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走过去拉开门。
一个下人捧着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盒站在房门外,礼盒上系着粉红色的蝴蝶结。
“什么事?”冷月问。
“冷少,这是边家人给您送来的礼物,”下人说,“保镖已经在楼下测过了,不是危险品。您可以放心打开。”
“边家?”冷月在身后把门拉上,站在走廊里,拿着礼品盒端详着,他直觉这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你下去吧。”冷月说。
下人鞠了一躬,悄声退下了。
冷月小心地打开盒子,顿时感到一阵恶心。盒子里装着一块肉,能有一两岁孩子的手掌那么大,血淋淋白腻腻的。
他赶紧盖上盖子。那是块什么肉,他一眼就看的出来,问题是这是谁的肉?
既然是给他送来了,这个人必定是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他的心慢慢地提到了嗓子眼里……倪洁安!
他扔下盒子,从楼梯拐角的花盆里摸出自己放在那里的手枪,揣在怀里,快步跑了出去。
14
14、近身搏杀 。。。
站在边家的大门前,冷月一时百感交集。他曾以为他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
门前的那一丛竹子仍然茂密着,风吹过竹叶的声音沙沙如雨,很孤寂也很宁静。
八年前,年仅十九岁的他,孤身逃离月神堂,就隐身于这丛竹子里。夜色越来越深,身上越来越冷,肚子越来越饿,心里越来越恐慌。借着月色,边城以为那是一只洁白的小狐狸,他向他伸出了手说,来吧小东西,到我怀里来。十九岁的冷月很孤单也很脆弱,活了十九年,他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在美丽的躯壳里,只是一个孩子的灵魂。他渴望爱。边城几乎满足了他对于爱所有的幻想,像父亲一样高大温暖,像母亲一样精致缠绵,像兄长一样体贴入微,像爱人一样无怨无悔。冷月把一切都给了他,全身心的,没有一丝保留。他甚至觉得这样都很不够,他太爱这个男人,就像张爱玲说的,卑微到尘埃里,又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薛舟已经在门外等他了,他是边城的贴身保镖,长得高大魁梧,像尊门神。模样自然比门神好看许多,但算不上美男,五官周正,普普通通。冷月认识边城的时候,他就跟在边城身边了,忠诚得就像一条狗。
他赶走纷乱的思绪,移步走过去。薛舟看着他步步走来,却并没有迎上去。直到他走到身前,他才僵硬地一躬身:“冷少,久违了!”
冷月想,这人倒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张无表情的古板面孔,身材英武,却没什么存在感。不说话的时候,都意识不到这个人的存在。
“倪洁安呢?”冷月没有寒暄的习惯。
“边总等你多时了。”薛舟答非所问地说。
“我问的是倪洁安。”冷月抬了下下巴,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薛舟仍是没什么表情,顿了一下,说:“倪洁安也在。”
“还活着吧?”冷月泛起笑意,却让他周围的气场变得冰冷而危险。薛舟心里想,冷少确实不是当年的冷少了。
他看似恭敬地点了一下头:“当然,活着。”
冷月举步往里面走去,薛舟抬起一条胳膊拦在他胸前:“请卸下武器。”
冷月把枪揣在怀里的时候就知道,不管带人还是带枪,都是白费。倪洁安在他们手里,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爽快地从怀里拿出枪,丢在地上,大步走了进去。薛舟紧随其后。
一切都没有变。那年的玉兰树,那年的三叶草,那年的矢车菊,还有脚下这条美丽的花格石子路,也是那年的。
那年的边城牵着他的手,无数次从这条路上走过。他说,城哥,你看,蝴蝶……边城说,月,你看,精灵……他问,精灵在哪儿?边城宠溺地捏捏他的小鼻子,不就在这儿吗?
在一株高大的芙蓉树下,冷月停住了脚步。芙蓉花开得正艳,远远看去就像翠绿的枝叶上浮着一片粉红色的云。树下的石桌石墩还在,染了绿色的青苔。那时候,他们经常在这棵树下纳凉,他轻抚古筝,边城引箫伴奏,一曲《乱红》,听得花都醉了,云也停了。
也是在这棵树下,他跪下来求他给他一个可以死的机会,不要把他交给恶魔般的义父。但他一脚踢开了他,就像踢开一只玩腻了的猫咪。在叛离月神堂九个月之后,义父以600万的高价,将他从边城手中赎回。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他所经历的一切,那就像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直到八年后的今天,仍扼紧着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
眼眶涨得发热,他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他对自己说,冷月啊冷月,你要是还有一点出息,你就别哭。
“哥——”一声凄厉的喊叫,将他惊得浑身一颤。他跑上前几步,看见门厅里涌出一堆人。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边城。在他旁边,两个黑衣保镖架着浑身血迹的倪洁安。他显然吃了很多苦,鼻青脸肿,左边大腿上扎了一条白色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了,这大概就是那块肉的来处了。
倪洁安娇生惯养,几曾受过这种苦楚,一见到冷月的面,就委屈地哭了出来:“哥……”
“洁安,别哭。”冷月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而柔和,“哥来救你了,别哭,乖!”
“我疼。”倪洁安哽咽着。
冷月想上前,立刻有人伸臂拦在他身前,他看向边城,边城的脸色和往日不同,没什么笑意,也说不上冷,就是太平静太平静,平静得近乎凄凉了。
“你想怎么样?”冷月问。
“呵呵,月,”边城终于笑了,“现在是你闯进了我的家里,应该是我问你想怎么样才对?”
“我要带倪洁安走。”冷月说。
边城莞尔:“好啊,打赢了我的人,我就让你带他走。反之,你们两个都留下。”
他话音刚落,二十几号人身手利落地拥过来,围住了冷月。冷月只需看他们的站姿就知道,这些都不是普通的保镖,个个都是练家子。
倪洁安一看这样的情形,就骇住了:“哥,你快走吧!我不用你救!你打不过他们,他们根本不是人,你会被打死的!你快走!”
他从没看过冷月打架,自然也不知道冷月会打架。急得头上冒烟,大喊大叫。
“姓边的,你他妈喜欢割我的肉你尽管割去,你别碰他!他跟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你用得着这样吗?姓边的,你说话!你说话啊——”
“吵死了。”边城淡淡说。
立刻有人在倪洁安小腹上重捣了一拳,倪洁安疼得弯下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喘息了许久,他有点绝望地抬起脸,冲冷月喊了句:“你快走吧,谁用你救啊,混蛋!”
冷月没有看他,他的目光逡巡在蓄势待发的拳手脸上,声音响亮地说了句:“倪洁安,你只看过我跳舞,还没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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