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抬头四望,看见不远处有一片小小的洼地,正好能藏住一个人。他抓住冷月的肩膀:“让我再看看你……”
“城哥……”冷月不解。
边城的手已经摸上了他的颈后,劈手砍下,冷月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颓然倒地了。边城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拖到洼地里躺好,最后吻了一下他的嘴唇,便挣扎着走出洼地。走了十来步,一阵昏眩袭来,他脚下一个趔趄,扑倒在地。
汽车声已经近在眼前了,边城运上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两辆黑色轿车不紧不慢地开了过来,看见边城却并没有停下。他们绕着边城慢慢地转起了圈,弄月握着一把手枪,从车窗里伸出胳膊,对准边城的肩膀就是一枪。边城的身体晃动了一下,挺立着不肯倒下。车子绕过一圈之后,弄月又一枪打在他大腿上,他低低地啊了一声,拖着腿后退了一步,依然没有倒下去。第三圈过后,一颗子弹穿透了边城的肩胛……意识和疼痛都离他越来越远,他呆滞而悲怆地抬起脸,望向黑色苍穹,似乎想看看那里究竟有没有上帝……
不知开了多少枪,弄月堂主玩够了,一挥手,车子笔直而迅猛地冲向了边城……
冷月就在这时清醒了过来。边城体力虚弱,那一掌只让他轻度昏迷。枪声和车声刺激了他的神经,更加快了他的苏醒。他握着枪,挣扎着爬出洼地,抬眼便看见黑色轿车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咆哮着冲向摇摇欲坠的边城,他大吼一声:“不——”
几乎是同一时刻,车子与边城的身体发生了剧烈的碰撞。边城的头脸重重地砸在挡风玻璃上,又鲜血淋漓地飞弹出去,摔下悬崖,海面上发出巨大的轰响……
“啊——”冷月凄烈地惨叫一声,跳出洼地,不顾一切地举枪射击。
第一辆车的司机被他当场打死,仇恨的子弹疯狂地钻进车里,玻璃的破碎声和伤者的惨叫声连成一片。
几个幸存的,跳下车,想跑上第二辆车。都被冷月当场击毙。
“杀了他!”弄月堂主咬牙切齿地下令。
第二辆车上的杀手们都把手伸出车窗对准冷月射击。冷月一个箭步,窜上车顶,伏□子,伸出手从车窗里揪出一个,对准太阳穴就是一枪。
一个杀手跳下车,举枪对着车顶上的冷月正要射击,忽然听到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糟了,警察来了!”他喊了一句。
车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冷月从车顶滚落下来,车子连停也没有停,与警车擦身而过,绝尘而去。
“等等我——”车下的杀手追了几步,被冷月拦住去路。
警察呼啸着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持枪下了警车,同时下来的还有引路的小谐。
“放下枪!”警察对冷月喊话。
冷月冷笑一下,扣动扳机,一枪打死了那个被遗弃下来的杀手。
小谐吓得惊叫了一声。
冷月听到她的声音,似是愣了一下。就在他一愣神的一瞬间,警察们齐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戴上手铐,拉了起来。
“冷月哥哥……”小谐哭着走过去,她想握住冷月的手,又被他满手的鲜血吓住了,只是望着他哭,“冷月哥哥,你是坏人吗?……”
冷月凄凉的苦笑一下,失去了魂魄一般地呆滞着,声音飘渺而虚弱:“哥哥想做好人……真难啊……真难……”
几个警察推着冷月,七手八脚地把他塞进警车。小谐扑在警车上问:“边老师呢?”
冷月呆呆地回过头,望着她着了魔一般的微笑,笑得那么苍凉那么虚无那么绝望……
55
55、震惊 。。。
展牧原板台上的文件堆得能有山高。有的等着他审查,有的等着他批复,有的等着他修改,有得等着他过目。他一连推掉了三四个应酬,埋首在文件堆里,旁边有两个助理,一个秘书陪着他加班。
时针指向九点半的时候,板台上的电话响了。秘书接过电话,听了几句,双手递给展牧原:“董事长,您家里的电话。”
展牧原的眼睛依然盯在文件上,伸手接过电话:“喂?”
电话里传出张管家的声音:“少爷,小倪公子说您不回来他就不吃药也不吃饭,您看……”
“知道了。”展牧原挂上电话,一目十行看完手里的文件,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啪得一声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子,“今天就到这里吧,各位辛苦了。林助理,把几份要紧的报表放到我车里,我带回去看。”
“是。”林助理连忙起身收拾。
展牧原走出办公室,秘书已经拿来了西装和外套。展牧原系着纽扣:“最近的新产品跟踪报告做的不错,记得提醒我给他加薪。”
“好的。”黄秘书微笑点头。
展牧原搭乘私人电梯下来的时候,林助理已经把资料全部放在车上了。展牧原瞟了一眼:“这么多?”
林助理连忙解释:“那个蓝色夹子里的是明天早会的资料,黑色夹子是十点钟的谈判资料。剩下的是您今天必须批复的文件,国际营销部总监和质量监察部总监今天已经催了几次了。”
展牧原摇摇头,一头扎进车里。
到家以后,他没有马上下车。而是拿出手机,又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猪挂件,笨手笨脚地往手机上拴。拴上以后,他拿起手机,将吊坠垂在眼前笑眯眯地瞧着。咖啡色的小猪倒是很可爱,但他堂堂展氏董事长,手机上挂着个小猪吊坠儿招摇过市,成何体统?但他又不敢不挂。倪洁安本就娇气地要命,这次受了这么大的伤害这么大的委屈,更是娇气得无以复加了。把个百炼成钢的展牧原揉搓得快成面团了。所以,他每天上班就把小猪摘下来,下班就挂上去。
倪洁安命好,从二楼窗口跳下来,一根骨头没断,只是崴了脚脖子。身上的鞭伤经过一些日子的调理,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脚脖子好得慢。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倪洁安正在灯光璀璨的客厅里,拄着拐杖给戏月和伴月表演怎么用三条腿走路。
他一回来,就把儿子接了回来,戏月当然也就跟回来了。月神堂是回不去了,边家也是回不去了,他只能死心塌地地跟着展牧原。怕这新主子嫌弃了他不要他,他就表现出十二分的勤快和乖巧,把伴月伺候得滴水不漏。此时看见展牧原进门,他赶紧跑过去替他脱□上的大衣:“少爷,您回来了。”
展牧原点了点头,几步走到沙发前,重重地坐了下去。他一手松开领带,一手捞起儿子,抱在一条腿上,眼睛却盯着倪洁安。倪洁安拄着拐杖站在客厅中央,要看他又不看他,微微嘟着小嘴儿,一副欠揍的样子。
展牧原突然就火了,大声叫:“小刘!”
一个护士装打扮的女孩子慌里慌张地跑过来,战战兢兢说:“少爷……”
“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许让小倪公子下床吗!他的脚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负责得了吗!”展牧原疾言厉色。
“对不起!对不起,少爷!我不让小倪公子下床的,可是,可是……”她露出万般为难的神色。
“是我自己要下的,你不要骂她!”倪洁安昂起了骄傲的小脸蛋,“我整天闷在家里都快憋死了!你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答应了晚上回来陪我吃饭,也不回来!还有脸说我!”
展牧原忽然想起来,今天是答应回来陪倪洁安吃晚饭的,可是工作起来竟然忘了时间。他粗粗地喘了口气,对倪洁安伸出手,放轻了声音说:“过来。”
倪洁安别扭了一会儿,慢吞吞地蹭向展牧原。蹭到展牧原伸手可及的地方时,展牧原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在了自己另一条腿上。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倪洁安,感觉就像抱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伴月已经周岁了,会走路了,也学着依依呀呀说话了。他越长越像他妈妈,粉面桃腮,浓浓密密的长睫毛就像黑色羽扇似地扑朔迷离。是个漂亮又迷人的小东西。他见倪洁安坐在父亲腿上,便用胖乎乎的小脚丫踢着他的膝盖,嘴里叫着:“哥哥……哥哥……”
倪洁安笑嘻嘻地揉搓着他圆鼓鼓的小脸蛋:“我是叔叔好不好?”
伴月被他揉搓得直流口水,哼哼唧唧地往后仰着头,想要避开他的手。倪洁安就是不松手,他喜欢小孩的方式就是掐他咬他揉搓他,不然他就觉得不过瘾。
展牧原看着倪洁安像朵花似的吹弹可破的小脸蛋儿,忍不住用脸上的胡子茬儿去蹭他的脖子。倪洁安格格笑着松开了伴月,缠上展牧原的脖子,身子扭得麻花似的,撒娇耍痴。
戏月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三人亲热,又是羡慕,又是寂寞,同时又觉得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寂寞。
展牧原一抬眼看见他了,便叫了他过来。
“少爷。”戏月规规矩矩站在他面前。
“你多大了?”展牧原问。
“十六岁。”戏月回答说。
展牧原躲着儿子不断伸进他嘴里的小手儿,问:“读过书吗?”
“读过,”戏月眨巴着眼睛说,“月神堂的孩子每天都读书的。”
“很好,”展牧原说,“你是冷月的人,我不好拿你当佣人使唤。冷月是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没什么地方可去,就留下吧。我供你读书。等你以后有了出息,展氏这么大的产业,总有你的用武之地,到时候把我花在你身上的钱还给我就行了。”
“你还愣着干嘛?”倪洁安提醒他,“还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