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人随风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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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人随风而来-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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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会收获到很多其他的东西。”

  王芃泽笑了笑,双手扶着柱子的双肩让他坐直,上下打量了,似乎突然看清了某种玄妙的未来,兴奋地道:

  “柱子,你应该参加这次田径比赛。”

  王芃泽去大卧室里翻箱倒柜,回来时拿着一套红色的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柱子接过了,展开来,背心的后背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8。王芃泽笑道:

  “这是我以前穿的,那时没有现在胖,你试一下,应该能穿。”

  柱子关上房门,就在王芃泽面前脱得只剩一条小内裤,把运动背心和短裤穿上了。王芃泽怔怔地望着柱子,长时间地望着。

  柱子低声问:“叔,你怎么了?”

  “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的时候。”王芃泽叹了一声,声音低沉地道:

  “转眼间我都40岁了,真是不敢想。”

  柱子问:“你说我该报什么项目呢?”

  王芃泽随口回答道:“只要是跑步的,你都报名。”

  第二天上午到学校后,柱子站在肖春莹的课桌前,问:“田径比赛现在还能报名么?”

  “可以啊。”肖春莹急忙站起来回答,“我去团支部说一下就行了。”

  “那我报名。”

  “你报什么项目?”

  柱子说:“只要是跑步的我都报。”

  肖春莹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正在考虑是不是该问个仔细,这时柱子看到周秉昆又在最后排向他做鬼脸,便转身走了。肖春莹有些顾虑,但一想这个班里报名的人本来就少,便不管三七二十一,趁上课铃还没响,出了教室向团支部跑去。

  这个上午周秉昆不停地拿言语嘲笑柱子,他从不学习,天天上课睡觉,就把对柱子和肖春莹关系的随意杜撰当成了一种游戏,冷言冷语不奏效之后,就往柱子的座位上扔橡皮,扔圆规,扔书。柱子哭笑不得,就把周秉昆当成小孩儿,也不生气,只觉得这家伙真够烦的,连王小川都没有如此招人烦过。

  中午柱子回到家的时候,王芃泽还没有回来。姚敏在厨房做饭,她回娘家之前请了假,假期包括今天,所以没去上班,也没让王芃泽把王小川送到老太太那里,此刻王小川正抱了姚敏的腿闹个不停。

  姚敏给柱子开了门,对柱子说:“你先别去看书呢,帮我照顾一下小川吧。”

  柱子笑道:“好啊。”急忙换了拖鞋,把书包放到房间,去厨房把小川抱了出来。

  这天小川不知怎么了,拉着柱子的手一直喊:“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柱子以为小川要玩什么玩具,就把他抱在怀里哄,拿沙发上的橡皮玩具给他。小川都不要。姚敏在厨房大声道:“小川要骑马,你就给他骑一下吧。”

  柱子“哦”了一声,没有明白过来。姚敏又说:“就是你爬在地上当马,让小川骑在你背上,他过去这样骑过王芃泽。”

  柱子听了,心里有些不情愿,倒不是在乎被小川当马骑。他觉得是因为这些话被姚敏以不耐烦的语气说出来,冷冰冰的,让他心里有些难以遵从。

  犹豫了一下,他才爬在地上,一只手扶着王小川骑在自己背上,坐稳了。小川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兴奋地喊:“驾。驾。”柱子双手双膝撑地,从客厅爬到自己的房间里,转个弯,再爬回客厅。

  这时有人在用钥匙开门,然后王芃泽推门进来了,左手里托着一个西瓜。看到眼前的一幕,王芃泽愣住了,忘了关门,木然地站着。

  王小川玩得正高兴,双脚乱踢。柱子在客厅里转了个弯,又往自己的房间爬。

  可是突然听到西瓜摔到了地上,然后背上一轻。柱子急忙抬头看,只见王芃泽右手抓了王小川的衣服,像抓一只小猴子似的,在空中扔出一个弧形,把小川扔到了沙发上。

  王芃泽的目光严峻得可怕,脸上的肌肉抽搐着,用爆发前的低沉声音向柱子命令道:

  “你给我站起来!”

  姚敏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王小川的哭声还没有发出,僵硬地仰着头,一口气还没有顺过来。姚敏吓怕了,丢掉手中的菜,扑上去用力揉着小川的胸脯,惊慌地喊:“小川。小川。”柱子也急忙绕过沙发,凑过去紧张地等待着。王芃泽站在原地,转过身来看。

  终于“哇”地一个长声,王小川哭了出来。

  姚敏已经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推开柱子,把小川抱在怀里。王芃泽浑身无力地坐到沙发的边缘。

  紧张过后,柱子想起刚刚的事情,经过这一闹,他突然明白那是一种被羞辱的感觉。他再也无法继续待在客厅里,匆匆走进房间,关上门,跪在床前,把头埋进毛巾被里,悲伤难过地流下泪来。

  哭了几秒钟,柱子又想到,就算这样躲藏着也是藏在别人家里。他突然间开始恨这个地方,站起来背了书包,一言不发地穿过客厅,看都不看沙发上的人,拉开门走了出去。

  那时候姚敏和王芃泽已经争执了几句,姚敏情绪激动,大声指责,王芃泽只简单回应。王芃泽知道姚敏真正的情绪还没有开始爆发,结婚后多数时间两人都在吵吵闹闹中度过,姚敏一旦动怒,就会陷入歇斯底里的尖叫,又打又骂又摔东西,说话没有逻辑,每次吵架都避不开这个高潮,像是一个更改不了的程序。王芃泽担心会被柱子看到,但他别无他法,横下一条心来等待着,心想看到就看到吧,这时看到柱子气呼呼地就这么出去了。

  王芃泽急忙跟到门外,柱子已噔噔噔地下了楼梯。王芃泽冲下楼梯,柱子已走出了快100米。王芃泽着急地大声喊:“柱子。”

  柱子突然想到,自己就算再生气也不该拿王芃泽来出气,何况还是在王芃泽情绪不好的时候,就站住了,转过身来。王芃泽跑过去,问:“你要去哪儿?”

  柱子只顾跑出来,还没想过要去哪里,随口回答:“去学校。”

  气愤之中,王芃泽也没有好主意,就对柱子说:“好,你既然说去学校,就要说到做到。”王芃泽翻遍了口袋,只有买西瓜剩下的一毛三分钱,捏在手里,递给柱子,说:“你拿着,路上看看能不能买到什么吃的。”

  柱子看着王芃泽手里的钱,心里懊恼得又要流眼泪。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接受了王芃泽的施舍,无论施舍温情还是施舍物质,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接受。他本该在西北的山村里耐心而卑微地生活,却错拿王芃泽的施舍当恩赐,落到现在的身处异乡,寄人篱下。他没有接王芃泽的钱,低声却激动地回应:“我再也不要你的钱了。”

  中午的太阳下人影寥寥,有两个行人正沿着小巷越来越近。王芃泽已无法保持往日的镇静,他高大的身影可以跨过工作中的狂风巨浪,可是支撑家庭琐事时却是如此慌乱和凌乱。他狼狈地把一毛三分钱放回口袋,望了望四周,向柱子凑近了,尽量平心静气地说话:

  “柱子,我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只请求你晚上一定要回来,不管你有什么问题,晚上我都会解释给你听。”

  王芃泽扶着柱子的肩膀,轻轻把他推转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现在,你去学校吧。”

  中午的时候教室锁上了,柱子进不去,就又出了校门,沿着马路走来走去,又怕碰到在路上走的同班同学。后来看到路边有残破的水泥花坛,就走过去,找个植物相对茂密的边沿坐了,把往事前思后想。一个小时后,他估计教室门已经开了,就站起来往学校走,眼睛红红的,情绪还没有平静下来,任何一点小刺激都能重新激起他的怒火。

  肖春莹每天中午都会早早地过来开教室门,此刻正在写作业,教室里还有其他几个同学。肖春莹看到柱子可怕的表情和有些红肿的眼睛,心下生疑,暗暗地多看了两眼。

  这天中午柱子拿出课本后,却无心做作业,也学周秉昆那样趴在桌子上睡觉,过了一会儿,听到周秉昆特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砸得楼板“咚咚”地响。

  周秉昆捉弄柱子的兴趣还没有落下去,走到柱子的座位边停下来,喊道:“看。”柱子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肖春莹突然预感到要出事,急忙站起来向最后排望着。

  周秉昆手里拿了一瓶牛奶,喝了一口,然后嘴巴一张,几滴乳白的牛奶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柱子的课本上。

  肖春莹跑过来大喊:“周秉昆,你怎么这么肮脏。”

  周秉昆扭过头去,咽下牛奶,蛮横地回敬肖春莹:“关你什么事呀,这么瞎积极。”

  说话的时候,周秉昆突然感觉到柱子站了起来,带着一种可怕的犀利气势。周秉昆忙转回头来看。柱子伸出右手,闪电般地抓住了周秉昆脑后的肉,一下子就把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桌子上。

  周秉昆是班里最胖大的男生,比柱子还要高一点,平时蛮横无理,是因为自恃力气最大,可是此时在柱子面前软弱无力得跟块儿肥肉似的。柱子一只手按倒他,简单得就像按倒一个棉花包,速度快得让人觉得周秉昆好像突然间缩短了几尺,就那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班里的几个学生吓坏了,围了过来,却不敢过去劝架。肖春莹惊慌地喊:“王玉柱,你快放手。”肖春莹冲过来扳柱子的胳膊,觉得跟块儿铁似的,根本扳不动。

  周秉昆喘气困难,说不成话,丢掉手里的牛奶瓶,两只胳膊死命地撑着桌子试图站起来,急得一张脸红得像猪肝,两只大脚在地上乱蹬,踢翻了两张课桌。

  有人着急地说:“去喊老师吧。”说着就要往外走。肖春莹急忙喊住那个同学,低声道:“先别喊老师。”然后对柱子说:

  “王玉柱,你再这样做下去,是会受到处分的。你放开手,让周秉昆给你道个歉好了。你要是有其他要求,你就说。”

  周秉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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