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么苦,我喝不下去。”小泽都觉得自己再加这么一句简直是大逆不道,尘翔辛苦的坚持弄,到最后原来是自己不愿意。其实小泽倒不是怕苦,小泽不是那么脆弱和害怕困难的孩子,只是刚刚看尘翔生气,心想干脆让他打一顿,就不用尘翔再熬上几个小时了。
然后小泽如愿以偿,一下子被按到了桌子边上。
小泽只觉得身后一凉,心中也不觉得一凉,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一点期待尘翔会包容,那一点勇敢多半源于一点小小的期盼。他不敢正视自己在期盼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在失望,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太难以让自己原谅,有隐隐的觉得这是他的权利。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有那样的开始,为什么有那样的从前。那样的想抛弃,有那样的值得珍惜。
小泽闭上了眼睛等着鞭子打在伤痕累累的屁股上,一定很难看。然而尘翔又转过去弄他的药,只把小泽放在一边,什么呀没说。小泽也不敢抬头看,怕被尘翔发现,觉得他不专心,企图得到怜悯。不过这个样子趴在这里心里好紧张,害羞,没有原因的觉得羞愧,没有鞭子打上来,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难受,虽然平时挨打也是脱了裤子,尘翔看着,就是陈锐有的时候也在场,现在尘锐在上面睡觉,按理说没有什么顾虑的,可是就是难以接受自己这样的姿势是趴在这,像一个物品一样,被人遗忘,又足以被每个人看见。
耳边是药壶里药翻腾的声音,不知道那药壶里是怎么的燥热,小泽心里是嗖嗖的凉风,害怕,他被遗忘在了这里吗?除了桌面什么也看不见,脑袋里是大片的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原谅。煮完药吗?或者煮好了叫我喝,然后继续让我趴在这里,等到明天早上。
还没等他羞愧够,尘翔的脚步又移了过来,“什么时能能听话一点?”口里温柔的责怪着,为他提好裤子,手上的动作可以让他感受到尘翔的急迫,似乎怕晚一点错过了什么。那……是我吗……
“自己上楼去,赶紧睡觉,都什么时候了,睡不好明天又要难受了。”尘翔拍拍小泽的小屁股,让他回去睡觉。
小泽转过去还想坚持点什么,或许想让尘翔一起,又害羞不想宣之于口,或者怕尘翔继续像刚刚那样罚他,到底是什么也没说,上楼去了。没有转身,没有留恋,他不是那样耐不住寂寞的人,他有他的骄傲,有他的坚持,有他固执的爱的方式。不需要每天黏在一起,不需要天天拥抱接吻。朴实的爱,自有它自己独特的方式。
熬药绝对是一个熬人的活,基本上什么也不能专心干,尘翔开始专心的看着药,可是看了很多次水一点也不见少,心里烦躁,就打算上去拿公文来看,谁想上去拿了东西,接了一个电话,安排了一点明天的事,下了楼来,水都要干了,尘翔也不敢再离开,最好早一点熬好,自己也需要休息一下,小泽也好早点吃了,安心睡觉。所以只是一直看着,每次加三次水。一共熬上三四次,和在一起,才能算是大功告成,火又不能太大,要小火才有药效。
尘翔熬到后半夜两点才算熬好,倒出了一碗,剩下的放到冰箱里,准备着明天不在家小泽自己热着喝,心里想着明天要是忘了怎么教训这个不知道珍惜身体的孩子。用嘴试探了一下,实在是苦,又倒了一碗清水,一起拿上去。
推开房门,小泽身后垫着一个枕头,靠在床头上,背上带伤这个姿势一定不好受,旁边倒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似乎听到了轻微的开门上,小泽睁开了眼睛。
“让你上来睡,你又熬着,看到了日子你身子没好怎么教训你。”尘翔把小泽抱起来靠在自己身上。“快喝了,不烫了。”
小泽拿了碗,往嘴边一放,好苦,闻着就喝不下去。心里又有点自责怎么等着尘翔迷迷糊糊睡着了呢。
看小泽犹豫,尘翔板起了脸,什么也不说,看着小泽。
小泽看看尘翔,也不敢不喝,一饮而尽,其实还不算太苦,小泽皱着眉头品味苦涩的功夫,尘翔递来了清水。小泽看尘翔温柔的样子,试探着往下蹭一蹭,躺在尘翔怀里,似乎生活和这一样,你总给我太多的苦涩,又会递来清水,冲淡着浓烈的味道,让我不知道感激还是品味那剩余的苦涩。
因为小泽不喜欢太热,尘翔没有去关窗子,他似乎可以体会那种在外界的寒冷下体会一点温暖的感觉,自己很小的时候也会眷恋那样的清爽与温暖,后来,大概是告诉自己不要贪图那样虚无的安乐,强迫自己变得坚强。
“睡吧,”尘翔没多说什么,他不是个可以滔滔不绝的讲客,即使面对情人,他也吝啬开他的口。把小泽放平在床上,用冰凉的药膏给细心小泽擦着伤处,指尖在小泽的腰上打转。可能是因为药膏吹上凉风的不适,或者碰到伤处的疼痛,再或者只是不安着尘翔这样伺候。看小泽睡不安稳的样子,便放开了手,去门口关了卧室的灯,自己也躺下,在小泽身边为他揉着,尘翔躺的离小泽很近,所以小泽一不舒服,他可以马上紧紧地搂住他,给他一点安慰。尘翔不想表现的太殷勤,因为当爱成为一种习惯,被爱的人恐怕就感受不到了。或者说,尘翔是个太过懦弱的孩子,他如履薄冰地活着,他伤害爱他的人只是因为怕那种爱因为接受而变质。他不愿意变现自己的爱,因为那会让他的爱被轻视。可是尘翔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或者说他的心控制不住的本能的行为,他想安慰他,暂时不计较代价是什么。
第四十二章
日子过得很快,小泽活了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这样的感慨出自于一种叫做幸福的感受,原来总觉得假期实在漫长,开始的时候每天担心着明儿的来期,从第一天开始,心里就是放不下的苦痛,挨过一天,晚上躺在床上,只是因为知道明儿来的航班不会晚上到,所以才可以安心的睡一个好觉。一睁眼,窜上心头的就是一种惧怕,怕今天就是那个他等待着又不愿一等到他到来的日子,明儿来后,生活更像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洋,他抱着一块木头,起伏不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将为淹没,不知道那仅存的希望什么时候破灭。期盼着明儿快一点离开,离开,离开,在的时候看见他们一起开心心里是煎熬,离开,尘翔就又很难相见,又要开始那样的等待。
再有一个星期就要开学了,好舍不得,不知道开学之后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害怕改变,宁愿有一点点缺憾,也害怕改变的面目全非,不敢期待更幸福的时刻降临在自己身上。他太眷恋尘翔给他的温柔,可能是皱着眉,可能是板着脸,可是什么也掩盖不住尘翔的用心。开学会不会意味着一切回到从前,是不是意味着很难见他一面,是不是意味着又要偷偷的等他到深夜,明知道这些并不合情合理,可是还会一个人想,想到心痛起来,眼泪流下来。
八点钟,天已经黑了,看来漫长的冬天就要来了,小泽的心里又是不由的一冷。谁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尘翔说尘锐明天就要走了,叫自己明天上午去飞机场送他,会来的时候带自己去吃摆满草莓的奶油欧洲迷情蛋糕。想到这,小泽不禁微微的扬起了嘴角。小泽不喜欢甜食,有些偏爱微咸的东西,但是对于他来说,不管什么口味的食物,他都会给食物以最高的评价,食物无心,替他端来食物的人总不会没有吧。尘翔教会了他尊重别人的劳动,教会了他隐藏自己的喜好,然后尘翔没有看透他想看透的东西,看不清这个孩子到底需要什么。对任何的事情报以微笑,尘翔都找不到理由去指责什么,但是,走进去,真的很难。小泽心里有些期盼,不是对食物,而是对和尘翔去吃慕名已久的蛋糕,从前只知道他和明儿经常去,明儿很喜欢那里的口味,想到这,心里又不觉酸楚,又觉得没意思,何必想这个,明儿是弟弟,自己怎么可以去衡量。
小泽靠在睡椅上,略带了些倦意,最近总是强迫自己在尘翔面前表现的健康一点,努力吃很多东西,不过总是偷偷吐出来得多。不敢声张,只能一个人折腾。一个人病着的时候,那颗心实在是没有办法坚强,每次在卫生间里吐得厉害,眼泪就会不争气的留下来,他不想承认他渴望让尘翔知道,他想让他安慰,想让他知道自己好难受,可是为了他只能忍耐,可是……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知道,做一个让他安心到可以忽略有不可或缺的情人,是他对自己的要求。他不许忍耐,并不知道到底可以得到些什么。除了可以告诉自己,自己无所奢求的爱过一个人。
“小泽。”温柔的语气,里面似乎有某种愧疚,即使是睡梦中的小泽也听得出来。
小泽睁开了眼,怎么又睡过去了,尘翔什么时候回来的。“哥,你回来了。”
“怎么睡在这了,起来进屋睡去。”
“你不去吗?”听尘翔的口气,似乎不打算和自己一起进去。
“我去熬药,药不是喝完了吗?”尘翔抚摸着小泽的肩膀,眼里有那么一点不舍。
“我白天熬好了,哥哥不和我一起睡吗?”小泽微红着小脸,低着头等尘翔。
尘翔心里一疼,抱了小泽进屋去了。
“哥,别这样,尘叔呢?”
“父亲今晚不回来了。”尘翔眼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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