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臻明忍不住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正了正身子,扭头朝向一边,“没事,你说。”
米时这才犹豫著继续道:“刚给乔煜买了些东西,他不是很喜欢,赌气跑了,他要是回去了,你告诉我一声。”
严臻明不动声色应了下来。
严臻明挂了电话,看著面前别扭的小孩,越发觉得好笑,却又忍著不发。
乔煜尚不明真相,只说:“你就承认吧,其实你心里恨我恨得牙痒痒,巴不得我消失得远远的,跟米时直说了就是,何必为了讨好他,搞得自己这麽狼狈,你不是从来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吗?”
严臻明没有回话,看著对方,只是笑。
乔煜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你笑什麽?”
严臻明说:“我从没把你当成我的威胁。我原来还以为你会是个隐患,现在我知道,是我多虑了。”
听了这话,乔煜当即恼了,“噌”地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著对方的鼻子叫骂,“你别以为你有多了不起,你也就是比我早出生了几年,别搞得自己就比别人聪明多少一样,看谁都低人一等。”
“我只是比你空长几岁吗?”严臻明嘴角挂著一丝若无若无的笑意,无比惬意,“不管我是不是比你年长,至少我从来无需在别人办公室里,冲著别人叫嚣。不怕告诉你,我在你这麽大时,所取得的成就,你这辈子也不可能达到。”
乔煜同样不甘示弱,“我像你这麽老时,所经历的事情,你下辈子也别妄想。”
两人咬牙切齿怒目相视,看上去恨不得将对方碎尸万段,实则不像仇人,倒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在空气中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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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臻明忙著对付乔煜,米时同样也没闲著,他就是个劳碌命,除了乔煜,还有一个常年不得解决的麻烦,等著他劳心劳力,那就是大闲人米嘉。
用一句话来形容米嘉再恰当不过,那就是人闲是非多。
投胎真是门技术活,有的人生来不得安生操劳致死,有的人生来享尽富贵安宁长乐,米家两兄弟就是最好的证明。
人若活得像米嘉一样,倒也是个极致。生在富贵之家,没有金钱上的的压力,不用朝九晚五出去打拼;生得油头粉面又长著一张抹了蜜的嘴,从来泡妞不走空,也没感情上的烦恼;还有一个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兄长,没那富贵之家兄弟间的勾心斗角。
人若活得像米时一样,也算是个极致。虽说生在富贵之家,却担当著养家糊口将家族发扬光大的重任,没有半刻得闲;没有生得歪嘴斜眼缺胳膊少腿,却偏偏丢了有为青年不做,当了个gay,感情路上一波三折,虽说近来找了一个神仙似的人物,却是殊途殊归,前程未卜,怎麽也高兴不起来;还有一个麻烦不断的典型二世子纨!弟弟,从来不知安分二字怎写,三天一小事,五天一大事,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那个时候当米嘉告诉米时,他觉得自己是个gay的时候,米时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态度的,但是面对宝贝弟弟米嘉他不敢有半点马虎,专门找了个可靠的人盯著後者,稍有不对劲及时汇报。
不过之後恰巧碰上西北那边出了事,昏天黑地折腾了半个月,没有丁点心思理会其他的事,後来从西北回来了,乔煜那边又不安分,同样也没落闲。
一连串的突发事件猝不及防,倒把这件原本很重要的事给搁下了,若是米嘉因此入了旁门左道,米时还得自责。
现在乔煜有严臻明在管著,暂时无法兴风作浪,米时终於有机会也不得不把目光投向自己那宝贝弟弟了。
上一次接到米嘉的电话还是米时刚去西北出差那会,对方被米老太太抓住护在家中倒像是遭了多大的罪一样,电话里可怜兮兮地找米时求救,米时生处外地力不能及没能帮上他,之後对方就一直没有人影,也没回米时的公寓,也不知他从米家老宅逃出来了没有。
按米嘉的个性,是不可能在老宅按捺这麽久的,想必是早已“脱离苦海”了,这麽久未联系,必是有了什麽新的乐趣,乐不思蜀无暇顾及其他。
米时收了一叠下面人送上来的调查报告,没来得及看,当事人自己送上门来了,米时顺手把资料丢去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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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时第一次在公司里看见米嘉,还是大上午的时候,倒也觉得新鲜,对方一身火红赛车服,与整幢办公搂的千篇一律的黑白灰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米时心想,这必定是自家的弟弟没错了。
没看见对方的时候,米时头疼,不知道对方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又在捣著什麽乱,心里总惴惴不安,这会看见对方,米时也头疼,这个小兔崽子,平时生拉硬拽都不来公司,今天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必定不会有好事情。
米嘉当然知道米时在琢磨什麽,被对方看得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一脸沮丧,“你不要以为我只会闯祸可好?”
米时摆摆手,“你要只是为了找我吃个饭聊个天,那更好。”说罢作势要继续埋首工作。
米嘉哭丧著个脸,手软脚软摊坐在皮椅上,脑袋搁在米时办公桌上,一脸没精打采的模样。
米时最见不得对方这幅哈巴狗似的可怜模样,“有什麽事就直说吧,跟大哥还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对方这才抬起头来,咧著个嘴,把此次拜访的主要目的跟米时说了一通。
其实也不是什麽大事,甚至算不上什麽坏事,米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米时在米嘉面前说得轻松,仿佛天塌下来了也能帮他再撑起来一样,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米嘉惹上什麽他不能解决的麻烦,到时他又该去找谁求助,无论如何,是不能把自家的弟弟推出去不管的。
米时听後忍不住笑了,第一句就问:“又是为了追哪家的女孩子?”
米嘉瘪著个嘴,低眉顺眼,偷看了米时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挠了挠头,小声道,“这次不是女孩子。”
米时脸上的笑意不再,他早就知道米嘉找上门来不会有什麽好事情,但是这次的问题显然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
那时当米嘉告诉米时觉得自己是gay的时候,米时可以当成他是在开玩笑,可以认准了他不会长久,但是当米嘉为了一个男孩的考试成绩来找他寻求帮助的时候,他显然无法再冷静。
但这到底是自己的弟弟,自己就这麽一个弟弟,无论他犯了什麽错,也不能舍了他不认。
更何况,米时自己就是个gay,知道性向是最不能选择和改变的,说到底,米嘉虽然干了不少混事,而这次可以称得上最混的一次,但却并不能算是犯错,只能怪老天作弄。
对方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米时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他知道对方仰仗著自己,最希望看到自己的首肯和支持,然而这一次,米时再不能像以前那样不讲原则不讲後果的支持对方了,这太难为他了。
米时说:“我还以为你那时是跟我开个玩笑的……”
米嘉觉得委屈,“我一直都没有开玩笑,是你不信我。”
米时只觉得脑中一片混沌,一时无法思考,无法应对,“你别急著下结论,这种事。”
见米时这幅模样,米嘉更觉得委屈难耐,破天荒重重地叹了口气,一头倒在办公室另一侧的沙发上,一脸的沮丧,“不过,哥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是不是gay都不重要,那小混蛋把我当成杀父仇人,见到我就跑,是我一厢情愿要帮他,自己找罪受。”
听米嘉这麽说,米时稍微宽了心,他安慰自己,米嘉只是迷上了一个小孩,恰好对方是个同性,跟他迷上那个音乐老师迷上那个穿了舌环的混混女情形差不多,刚开始信誓旦旦,用不了多久便会淡,完全忘了之前说的话。
米时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首先他想到的是米老太太,“这事你一定不能让奶奶知道。”
米嘉是米老太太的命根子,她已经有一个同性恋的孙子了,要是让她知道她的另一个孙子还是同性恋,非要了她的老命不可。
米嘉拍拍胸口,做了然状,“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可能让她知道的。”
米时一脸黑线,自己怎麽才能做到像米嘉这样没心没肺,把任何事都看得这样简单呢?
临走前米嘉又一次确定:“你确定能搞定的吧?速度一定要快,我可是跟他打了包票的。”
米时无言以对,只能机械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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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不下来。以往米时每每遇到难题,都这样告诉自己,这次他同样这样做了,却收效甚微。
这一次的难题,比他之前遇到的任何难题都叫人揪心无措。
米时的想法很简单,米家有自己一个gay就已经够了,决不能再多一个,米家的形式不容许,米老太太不容许,自己也不容许。
米时因为自己是gay,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纵使再小心谨慎,早晚也有公布於众的一天,因而米时早就预备著有退居幕後的一天,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米嘉身上。他虽总是替米嘉收拾残局,一再姑息纵容後者,其实心里是期待著後者能够早日回头是岸而後接管米家大局的,他同样坚信米嘉拥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现在他得知米嘉也是gay,这就如同断送了他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这让他一时如何接受?
米时翻看著下面的人送上来的关於米嘉的行踪报告,从开始跟踪记录的那天起,米嘉大部分时间都在围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