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时回答:“比计划稍稍有些落後,问题不大。”
严臻明说:“有什麽我能帮到你的,一定要直说。”
米时点头,“你帮我已经够多了,就是因为帮我,才给自己惹了那麽大的麻烦。”
严臻明笑著道:“我那点麻烦算什麽,相信我,很快就能搞定,留点时间,给那些老古董们一点警锺,要不他们还以为现今社会赚钱多容易。”说的是盛达的那些忧心忡忡的股东们,说完,换了种口气道:“我恨不得丢下一切,跟你一起,做一些真正有意义的事。”
米时摇头,说了句:“你背後养活了那麽多人,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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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聊了一会,虽不比平常知己好友之前那样随意,却也轻松。
严臻明此番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正准备起身离开,无奈肚子很不争气,这个时候“咕咕”叫了一声,这岂是绅士所为,当事人顿时涨红了脸。
严臻明总归还是凡人,需食人间烟火,飞机上心急火燎,再加上食物看相不佳,没吃多少,这会自然饿了。
严臻明拍了拍脑袋,尴尬著道:“时间也不早了,要不我先走了。”
米时却笑了,去了厨房,而後伸出脑袋问客厅里的人:“有剩饭,有鸡蛋,蛋炒饭可以吗?”
这样的场景,严臻明梦里都求之不得,哪里舍得说不。
一盘蛋炒饭,一碟榨菜,一碟酱瓜,严臻明吃得津津有味,仿佛是从来没有吃过的人间美味。不过,这些东西,他倒是真没吃过。
“你还会做饭?” 严臻明边吃边问。
米时摇头,“平时还要靠保姆,自己就只会这一样,偶尔应付一下。”
严臻明没设想过能有这等待遇,就算折他几年寿他也甘愿。
他这边正吃得欢畅,忽然这时,里屋的门突然开了,从里面跑出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手上拿著个课本,一边跑一边喊:“爸爸,爸爸,我的作业都做好了,你快检查。”
对方跑到一半,看见自家餐桌上正坐著吃饭气场有些强势的陌生人,慢慢停了下来,皱著眉头,一派少年老成的样子,高昂著下巴问:“你是谁?!”
(8鲜币)时不明待145
能吃上米时亲自烹调的食物,哪怕只是一碗很不起眼的蛋炒饭,与他平日里最差的夥食比起来也都根本不值一提,但严臻明却觉得异常的美味可口,一股暖流一直流淌到心坎里。
只是对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著自己颐指气使气焰有些嚣张的小屁孩,严臻明也很想问对方一句:你问我是谁,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
不等严臻明说话,米时先一步回答道:“这是爸爸的朋友。”而後又转向严臻明介绍说:“这是我儿子,米乐。”
这是我儿子,米乐?!严臻明非常不明白,为何这话从米时口中说出来总是能显得这样轻松?那个时候介绍乔煜时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来了句‘他是我儿子’,像是介绍晚餐吃什麽那样简单,根本不顾听这话的人,可能被他当头一棒,打击得七荤八素。
虽然在之前的调查中严臻明就已经得知,米时有个私生子,他在西北的时候,一直都跟这私生子生活在一起,可道听途说跟亲眼见到震撼到底是不同的。他跟乔煜到底是有些不同,说他是捡来的,可这还小孩的眉眼跟米时还真有几分相像,没准就是米时在读书时酒後乱性留下的一笔烂帐。
他要是个异性恋就算了,偏偏他是个彻头彻尾的gay,连女人的边都没沾过,怎麽能生出这麽大的一个儿子来呢?!严臻明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苦笑。
米时在那边教育自家的小孩,“快叫叔叔!”
是的,这回的小孩真是自家的,远不像乔煜那会。
那少年老成的小屁孩没有理会米时,而是继续问严臻明,“你姓什麽?”
严臻明觉得好笑,心想这小孩还真不懂得客气,跟谦虚周到的米时哪有一点相似之处,说不定也是个捡来的,但还是回了句:“我姓严。”
对方看了米时一眼,见对方眼神凌厉,这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声:“严叔叔好。”与那老气横秋的表情不对称的是那奶声奶气的音调,严臻明终是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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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时去了里屋,去给小孩检查作业去了,留著严臻明一个人在客厅吃饭。
严臻明哪里还有胃口吃饭,他很想淡定,可是他没办法淡定!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冒出这样的突发事件了,前两次是儿子,下一次没准米时就要告诉他自己已经在西北娶了个老婆了,严臻明虽一直秉承优雅从容的良好传统,可依旧很难保证自己的心脏能再三承受这样的打击。
严臻明饭毕之後,在屋子里转悠了两圈,这才发现屋子里可以看到一些小孩的生活用品、玩具,书架上亦有两人的合照,只是之前那次来得匆忙,没有留意而已。
难怪米时说他有请锺点保姆,如果是他一个人生活的话,估计也不会请这些。
严臻明心想,等会米时出来,自己需不需要问他关於那小孩的事,好歹是一种关心?末了又想,算了,又不是正常的结婚生子,涉及隐私,人家如果不主动解释,还是不问的好。
严臻明正看得起劲,米时从里屋出来了,看严臻明在翻阅书架上的书籍,也就没有去打扰,径直就去收捡桌上的碗筷。
严臻明听到响声回头,这才觉得失礼,按理他应该在吃饭之後,顺手就把碗洗掉的。不过话说回来,他没过几天平常人的生活,哪里干过这种事情,会有所疏忽也是情有可原。
严臻明赶忙上去帮忙,米时笑著把桌前的位子卡住,“没关系,我来就好。”
严臻明不好跟对方抢活干,只好傻乎乎跟著对方去了厨房,眼巴巴看著对方收拾厨房的残局。
厨房不大,两个人个子不小,堵在一起,倒显得挤了些。
米时一边洗著碗,回头时看见严臻明,很自然的就朝後者笑了笑,那笑容,有几分羞赧,有几分坦然,是那样的随性。
米时说:“你别在这看著,去外面坐。”
严臻明没有理会对方的话,他有几分恍惚,这样的笑容,他以前也常看见,只是对方微笑的对方不是他,而是对方的弟弟──米嘉。
那时的严臻明,何其的羡慕米嘉,心心念念著处事小心谨慎的米时何时才能对自己不再设防?
就在刚刚,严臻明仍还有满腔的疑问,不过这会已经消失全无,再多的疑问,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只盼时间能停止在此刻就好。
他意识到,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拥有面前的人,以致他愿意包容对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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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感情最好定论的,是在它刚刚萌芽的时候,就算那时谈论爱不爱还为时过早,但对一个人有没有好感,是否有继续深交的兴趣,当事人自己心中一清二楚。而对方对自己是否有兴趣,从两人相处时,对方的眼睛里,也能知晓一二。
最近这段日子里,严臻明时常回忆起他与米时的相遇,原本两个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竟然就那样相遇相识了,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原本众人眼里毫不起眼的米时,竟能牢牢锁住一向以挑剔著称的严臻明的视线,不得不让人感叹爱情存在於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原本毫无共通点的两人,在一起之後,竟然也产生了这样的共鸣,著实也让人意外,却也让人欣喜。两人的相遇相知,道出一个道理:爱情由不得个人自己选择。
近日,严臻明主动跟大洋彼岸的严老爷子以及妹妹严家琪通了电话,相当於换了一种方式,为自己之前不妥的行为做了道歉。
是的,就算是他严臻明,也有遇事不愿回应想要逃避的时候。不过他随之也意识到,这本不是什麽需要苦苦逃避的事,进而选择了面对此事。
电话中,严臻明大方向两位至亲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这些行为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被什麽“乱七八糟”的人迷昏了头脑,才做出这麽荒唐的主动,只是听了朋友的见解,做了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而已。顺便,也道出了一些自己今後的安排,以及怎麽承担相应事件可能带来的後果,免去了家人的担忧。
严臻明是太过有主见,严家人早已默许了他的性向,但对他人生大事的关心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只是当被问到关键“当事人”之一米时的相关信息时,严臻明却选择了回避,他并没有准备在这个时候,把米时推荐给自己的家人。
是的,连严臻明自己,都很难定论他跟米时现在的关系,已经分手的情人,谈不上亲人的亲人,不伦不类的朋友……
严臻明现在是一头热,但是旧情能不能复燃仍旧是个未知数,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再给这段关系附加任何多余的东西,更不想在家人那里暗示什麽,万一不成,倒让他们空担心。
凡事总会有个万一。
如果是几年前,严臻明肯定会大言不惭地说,拿下米时对他来说犹如小菜一碟。是的,那个时候,拿下任何一人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但是今时今日,他已不再轻易口出狂言。不是他不如那个时候自信,而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後,严臻明真正在感情变得成熟。
他意识到,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尊卑贵贱,没有一味的索取,没有完全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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