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什么懒,你瞅瞅你自个,衣服多少年没洗了,原来是啥颜色来着?”
冯静拿着画笔就要敲许畅的脑袋:“这是我工作服!整天沾油画颜料洗不掉!”
学生里已经有几个往他们这看的,还不时有几声偷笑,许畅躲开他去转悠。
“杜临!你小子怎么又直接用黑色?谁让你用的?哎,我说你是有多懒啊!”
“哎,冯老师,你怎么看出来的?”杜临一脸佩服的样子。
“你叫我一声老师是白叫的么!把你那黑颜料放起来!咱们画室黑色是禁忌颜色,不准用!那个谁,刘乔睿,给我盯着点这小子,太滑头了,老躲懒!”冯静说完,扭头往楼上去了。
许畅闲闲地转悠过去看杜临的画,啧,一眼回到解放前。
杜临还小声地跟旁边的人说:“真有你的,还真叫你说对了,冯老师一眼就给看出来啦!”
旁边那人左手夹烟,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调和着颜料,时不时往画板上戳一笔,慢悠悠地说:“新生要学的东西多着。”
“切,就你老油条。”杜临不屑地撇撇嘴。
许畅一巴掌拍他脑袋上:“叫你学着你就学着,哪那么多废话,你这臭毛病不改改,就算联考叫你侥幸过了,到时候报考全挂完你就不得瑟了。”
“呸呸呸!哥你咒我呢!我到时候一口气报它十来个学校,撒大网捞鱼,我就不信一个都不给我过。”杜临满不在乎。
许畅冷笑:“嗯,好啊,有志气,有种把八大美院报了,再把北京的一本提前批报一遍儿,我倒是看看你怎么捞鱼。”
周围一片哄笑,杜临脸上有点挂不住:“哎哥你怎么也损我,陆老师不在现在换你了。”
“你陆老师怎么损你我管不着,冯静刚说了,你一幅画画一天半,我以为你磨水粉呢,搞半天你画黑白画呢,赶紧把纸收了,别浪费时间,以后半天出一张画。”许畅抄着手淡定地站后边说。
杜临不满地换画纸,旁边的刘乔睿转过头来,许畅这才看清他的五官,还挺周正的一个小伙,就是跟冯静一个德行,老烟枪。
“许哥,陆老师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刘乔睿弹了弹烟灰,问。
“谁知道,你找他有事儿?”
“上次临走他给我的一幅画提的意见,我试了试,觉得要改动的话得大修了,最后效果我有点摸不准,现在还在那放着,想等他回来了再跟他讨论讨论,他之前说就这两天回来,我就问问。”
“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了?……这我也说不准,他说走就走,回不回来还不一定呢——”
画室门此时被推开,说曹操曹操到。
陆森看上去风尘仆仆的样子,最近天气渐冷,他脖子系了条围巾,此时正一边松围巾一边往这走:“有点事耽误了一天,你那幅画放哪了?路上我想到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用大修。”
刘乔睿愣了一下,又随即回过神来:“……画我放住的地方了,回头拿给你。”
陆森点点头,又看向许畅,许畅被他这么一看,没来由地觉得有点儿心虚,原因又说不上来。
陆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盯着他脚上的棉拖鞋:“走吧,我刚回来,还没吃饭。”
许畅拧拧脖子:“不是,你没吃饭关我什么事儿,我在这看得好好的。”
“哎哟,陆森回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冯静从楼梯口探出一个头,问道。
“早上刚到,今天就不辅导了,明天再过来。”
“行,你好好休息一天,”冯静说着走下楼梯,“这许畅得多少年没踏进我这画室门了,你要是再不来,我一会就琢磨着把人绑我画室里头给我当苦力。”
“没踏进画室门?距离这么近。”陆森笑。
冯静递给他一根烟,帮他点上:“可不,这小子考上大学就没再来过,整个一白眼狼,今天这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呢。”
陆森吐出一口烟,笑:“他就是没心没肺。”
许畅在一边看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听着不爽,两手一抄口袋:“得了,你俩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嘿,你看我说吧,这小子就是待不住,以前在画室的时候就老躲懒。”
陆森看着许畅推门出去还是在笑。
冯静瞅着这俩人真够别扭:“那行,你明天再过来,今天就算了。”
第十章
许畅一路溜达着回家,不用回头他也知道后边跟着一个。
闷不吭声地拿钥匙开门,进了门把钥匙随手一扔,拿着杯子四处找热水。
陆森把放门口的一点行李拿进屋,关上门。
许畅捧着热水出来,放茶几上,把厚厚的羽绒服一脱,露出里面的黑色羊绒线衣。
“什么味?”许畅嗅嗅鼻子。
“一点海鲜。”陆森从小行李箱里拿出一个大塑料袋。
“嘿,哪弄的这玩意?超市里买的?”
陆森没理他,拿着东西进厨房放冰箱里冷藏,出来的时候把一只海星冷不丁地贴许畅脸上。
许畅吓了一跳,往后一撤身子:“这什么东西?”
“带给你玩的。”
“哧,我多大个人了。”
陆森眯着眼道:“嗯,你也知道你不小了,那怎么满嘴脏话的臭毛病还没改?”
“……我操,你这是教育小孩子呐,哪个爷们嘴上不会骂两句。”
“大半夜醒来也会骂人?你可真行。”陆森轻轻捏着许畅的两颊,突然使力。
许畅的脸立即变形,许畅气急败坏地拽他胳膊,声音滑稽地走音:“陆森我可警告你,快给小爷放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陆森的脸在他眼前慢慢被放大——
“唔唔——唔!”
许畅怒,抬脚便踹。
陆森一条腿压他俩膝盖上,牢牢制住他的两条胳膊,狠狠咬上他的唇。许畅的抗拒皆在陆森的强势下化为乌有。
久违的酥麻感阵阵袭来,许畅脑袋一空,心里突然一热,腾升起一种失而复得的奇异感,有点小心翼翼又有点迷茫。他很快地由抗拒转为主动揽上陆森的脖子。
陆森隔着薄薄的线衣不断地轻抚着他的脊背,许畅的脑袋被抵在沙发靠背上,陆森的另一只手已然向下,解开了许畅的皮带……
许畅一声惊喘,瞬间清醒,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好受到哪里去,可眼下已到这步,他只好对顿住的陆森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自嘲道:“你要在这里?”
此时是上午,房客大多数都去上班了,鲜少有人走动,客厅的窗帘没有拉上,若有人此刻站在外面,里面的情景可谓是一览无余。
陆森又低头吻住许畅,让他的双腿缠在自己腰间,然后一个使劲,就着相连的姿势把人给抱了起来。
许畅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大衣领子硬硬的,感觉很不舒服。
“呃!”
陆森是直接扑倒在床上的,许畅的头狠狠砸在柔软的羽绒枕上,受重力被进入得更深,忍不住低声痛呼。
“……你……你……混蛋!”许畅咬牙切齿。
陆森见他还有力气骂人,眉毛一挑,身下使力。
“唔……出去!”许畅皱眉推他。
“我们什么关系?”陆森扣住他作乱的手腕淡淡问。
“去你妈的,我跟你屁关系没有!”
“你屁股被我操着,你敢说屁关系没有?”说着,陆森惩罚似地开始动起来。
许畅一只手抓着他的衣领,渐渐脱力,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紧紧抿着嘴强自忍耐着。
“那……那你说,什么、什么关系?”许畅嘲讽地问。
陆森双手环抱住他,脸埋在他脖子旁,闷闷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叫我名字。”
“哈,”许畅听了就想笑,终究因为疼痛而没笑出来。
“叫!”陆森在他腰上狠掐了一把。
许畅痛得咬紧下唇不吭声。
陆森红了眼睛,一把扯下他的裤子,脱掉自己累赘的大衣,把人翻个身狠狠做起来……
许畅什么时候昏过去的不知道,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房间里黑灯瞎火的,这几天全城供暖,暖气片时不时发出热水留过的声音,身上还盖着厚厚的被子。
他的羊绒线衣不知何时不在身上了,□也光裸着,动一动,酸痛难忍,身后某个地方甚至失去了知觉。
忽然感觉有些冷,许畅胡乱地把脑袋下的枕头扯过来抱在怀里,身体慢慢蜷缩成一个团。
陆森在黑暗中看着许畅的影子,忍不住伸出手把人往怀里带。
很多年前就是这样,每次把人弄疼了,那人都会自己缩成一个团,自怜的小模样每次都能撩动他的心。
“许畅,你痛吗?”
怀里的人一声不吭。
陆森无声叹息,这人是再也不会跟他像以前那样坦诚相待了。
手下的身躯比十年前结实了一点,却是再也不会主动跟他说一声痛。
“我回来了,”陆森收紧手臂,紧紧环抱着他,“我这次真的回来了。”
许畅冷笑,哑着嗓子说:“去大爷的,我管你回不回来。”
“不用你管,有我管你就好了,”陆森把人翻过身来,小心地吻着他,“许畅,我跟你一样,也没人管。”
许畅皱眉,抬胳膊想推开他,身子动一动,就感觉到后面某部位开始有感觉,火辣辣的疼,而且似乎还有什么液体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许畅的脸腾一下的热了,房间里黑漆漆的一团,陆森不会看到他此刻的窘迫,但是他还是自个恼了,赌气忍痛挣扎开来,翻身就要下床。
脚刚踏到地上,腿一软,又差点摔倒,只是把旁边的椅子给带倒了。
房间忽然亮起来,陆森开了床头灯。
“关上!”许畅气恼地说,踏过散落一地的衣服进了浴室,并大力地把门甩上。
陆森还没从那后背上一片的殷红痕迹里回过神,再看过去人已经去洗澡了。
许畅放了热水泡澡,并在心里不断地咒骂着陆森这个不知温柔为何物的混蛋,记忆中两人每次滚完床单,自己都要难受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