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欢迎之至。”一丝嘲笑浮现在他嘴边,小树真想消灭它。“在我同意之前,你哪儿也别想去,乖乖呆在这房子里,明白?兄弟们虽然喜欢女人,眼光却都高得很,你这种人还入不了他们的眼,所以大可安枕无忧。”
小树嘴里发干,喉咙发紧,身子抖得象落叶,却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哲明,带她下去。”老大挥挥手,似乎小树的命运就这么被决定了,再无转寰余地。
哦不,显然她错了。比死还难受的不是从此以后与心爱的野马诀别,而是今时、今日,遇到这群沙猪!这群日本鬼子沙猪!这群超级日本鬼子沙猪!
×;×;×;
客厅,清一色的黑衣俊男们环成一圈,齐齐围住阔长的餐桌,肃静无声。空气中弥漫的阴森森、寒凛凛的气息一如笼罩每张面孔的寒霜,随时迸裂出无穷的破坏力。
正中央的男子在几十双眼睛的洗礼下把薄唇抿成一条线,阳刚的线条又添几许冷硬。沉默了几分钟,他缓缓地道,“武田浩雄那边有什么动静?”
“动静不大,”一名长发的男子轻笑道,“只不过亲手毙了那天失手的几个小喽罗。”
“好一招杀鸡骇猴。”老大冷冷地讥诮,“照野,你继续监视他的行踪,一有消息立刻回来报告。”
“哈依。”
哲明面无表情地道,“据火狐调查的情报分析,武田似乎又在策划新的阴谋了。”
“哼,我看他是远远未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地步。”老大敲了敲桌面,“武田是个极其狡猾的家伙,在和他的较量中,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会酿成大祸。”
“老大说的有理,那老家伙的确不是东西。据我所知,他已经多次逼良为娼了,真是黑道里的败类!”
哲明从众多面孔里找出这个漂亮的不象话的男人。“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的?”
“哈,这个说起来可就话长了,改天找个时间详细地说给你听。”他努着性感的唇,“据说你受伤的地点正是那家妓院?啧,堂堂一只火豹,竟也摆脱不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命运,真令人叹为观止……妈的,你干吗踢我?”
“活该。”照野嘲笑道,“我说砚一啊,你那只大嘴巴再不闭紧些,小心以后再也开不了口。火豹才不象你,他去妓院自然……自然是为正事。”
暖昧不明的话立刻引来两种反应,哲明铁青着俊脸,直拿眼睛杀他;砚一则捧腹狂笑。
“难得难得,不近女色的火豹也开始了解有女人就好办事的道理了。这倒是个值得庆祝的好现象。”
哲明一拳正中他张大的嘴巴,他痛得哇哇乱叫,“偷袭算什么好汉?”
“是这样的,”温尔文雅的英明忍住笑解释,“火狐通知老大,武田和美国来的史密斯暗中勾结,秘密签订了一份有关枪枝的合同,于是老大就派火豹去打探内情……”
“为什么是他?”砚一不服气,”我不行吗?”
“NO,NO,NO,”照野竖起一根指头,神秘地摇晃着,“你绝对不行。妓院的老板娘,也就是武田的老相好,对你不感兴趣。”
“妈的!”哲明大吼,俊脸开始泛红,“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哈,我就说嘛,”砚一笑岔了气,“象这种‘美男计’,以前放着不用真是浪费资源……哎唷喂!”
“够了!”再不出声阻止,恐怕要发生命案了。老大冷冷地瞪了砚一一眼,砚一立刻噤口。“大家分头行动吧,尽快查出史密斯和武田的交货地点并加以阻止。哲明、砚一留下来。”
随着这声命令,和来时一样,一群人片刻间消失得干干净净,空气中嗅不出任何残留的气味。
砚一收拾起吊尔郎当的表情,静候指示。
老大起身到窗口,淡漠的眼神飘向远方,“我要离开一段时间,这里就暂时拜托你们两位了。”
砚一心照不宣地和哲明对视一眼,“我陪您去好吗?您一个人恐怕会有危险。”
“不必,这是我个人的私事,没必要把火焰组牵扯进来。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好好盯着武田!”
砚一答应了一声,他又缓缓地对哲明说,“至于你带来的小丫头,有勇有谋,倒也是个角色。闲时去查查她的底,看看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如果有问题,你知道该怎么做。”
哲明点点头,一向平静如水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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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见过关在动物园的老虎和狮子吧?每天无所事事,懒洋洋地打磕睡,时不时还要忍受围观人群好奇的眼光。有一个名词是这么形容此类生物的:困兽。现在,我们就来看看一头叫做“小树”的猛兽,在一只叫做“火焰组”的笼子里是如何生存的。
小树决定了,誓死以唾弃火焰组为己任。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胸狭隘、不轻易说抱歉的人,也鲜少因为他人的指责和侮蔑而大动肝火。多微笑少生气,青春才会常驻,美貌才能永存。可是该死的,他们真的惹毛她了,不适时指指桑、骂骂槐,怎么对的起自己,对的起日渐残暴乖戾的心灵。
摆脸色给她看?!她都还没抱怨他们把堂堂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娇贵小姐作践成一名洗衣煮饭外加打扫卫生的三级清洁工;还没抱怨没日没夜地操练她,让她屈辱的从高级生物人类降格为马力十足的发电机;更没抱怨她原本就不太薄的脸皮,这阵子托他们耳提面命、耳濡目染的福,已经超级厚实;甚至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无理剥夺这等大事她都不再抱怨,他们这群男子汉凭什么从昨天一直记恨到今天?
小鸡肚肠的男人!
就因为前天实在忍无可忍,以逃跑小小抗议,却于五分钟后被发现,关进小黑屋反省一夜的她在恼羞成怒下往饭菜里下泄药,害他们全拉肚子?
拜托,比起他们,她的所作所为值得挂齿吗?
想到这里,她哀怨地瞥了瞥坐在屋角喝酒聊天的松岛哲明和千岛英明——平日待她最为友善的两人。他们是相谈甚欢,只可怜了没人理会的她。
郁闷地抓起今晚第二瓶可乐,却在凑到嘴边的时候被人截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罐啤酒。
“妞妞儿,消愁还得用酒。”砚一漂亮的脸在她面前成放大状,她白了他一眼,对这个第一次见面就大声嘲笑她的小子很没好感。
“你说你这丫头,我看你孤零零怪可怜的,特意过来陪你,怎么没心没肺的不理人啊?”
“又没求你陪,爱来不来!这场酒会是为了欢迎敬爱的老大归来,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个小小的清洁工,哪敢高攀你们哦?”小树酸溜溜地讽刺。
“好啦,你这个清洁工也当得够不称职了,衣服全抛进洗衣机里,我们找衣服还得去洗衣机里拿,没见过这么懒的女人。”砚一撇撇嘴,“比洗衣服更过份的是你煮的饭,那叫一个难吃啊。”
“我早说过我手无缚鸡之力,谁叫你们这群笨蛋不相信。”小树没好气地说,以一个无法长时间握拳的人来说,能为他们准备一顿晚饭是多么的不易啊,还敢挑三捡四。
“真该庆幸我从不吃你烧的菜,否则昨天的下场就和英明他们一样,被泄药折腾的死去活来。我说小丫头,瞧不出你长得眉清目秀,心肠却如此歹毒。”
“你瞧不出的事情多着哪。”小树嘀咕,偷眼去瞧今晚的主角,他正闲闲地坐着,不带暖意的眸子,轮廓鲜明的五官,线条冷硬的薄唇是一道道栏杆,把他团团围在欢娱的气氛之外,仿佛这场欢迎会竟与他无关。这神情令小树迷惑且似曾相识。
“砚一君,”小树犹豫地开口说,“你会不会觉得——”她猝然地收回视线,“算了。”
“什么?你想说什么?别婆婆妈妈的。”
“呃,那我就说了。自从老大短暂失踪后,人似乎变得更为冷淡,也更为忧郁,你说他是不是失恋啦?”冷冰冰的老大谈起恋爱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小树颇为好奇。
“别乱说!”砚一难得的板起脸。
“唷,开个玩笑也不行呀?瞧你紧张的。既然是人,有七情六欲很正常嘛。”一说到老大,大家都象变了个人似的,她不明白火焰组的兄弟们敬他如天是因为他不怒而威的气势亦或其它。
“开谁的玩笑都行,就只除了老大。”砚一仍就板着脸,“有很多事情,你永远不会明白,所以永远也别妄下结论。”
小树撇着嘴,“我很庆幸我不明白。象那种冷的随时会结冰的男人,也只有你们受得了。”
“永野!”砚一激动地叫着小树捏造的名字,“老大他绝不象你想的那样,他是个真正的男人,他重情重义,外冷内热,好几次独闯龙潭虎穴,好几次生死一线牵,只为了救出并肩作战的兄弟。他待我们恩重如山,只要他说一声,每个人都愿意立刻为他而死。”
“嘘,噤声,噤声。大家都在往这边看了。”小树急忙安抚这个神情狂热莫名的男人。唉,看来大家都中毒了,中了一种叫做“老大”的剧毒。
“我告诉你,”他压低了声音,“其实老大前几天离开,是为母亲扫墓去了。”
“为母亲扫墓?”砚一无论再说什么也不会令小树如此讶异了。“他母亲——也过世了?”
“废话!不然你以为老大当初为什么会跑来混黑道?一个才十五岁的少年,身边没有任何亲人照顾,肯收留他的只有黑帮。咳,不说这个了,说起来我就想扁人。”
小树瞧着他,沉默了半响才道,“你们人都不错,有才气有本事的也不少,何必混黑道呢?”
“你啊,还是小孩子,说了你也不懂。”砚一燃起一支烟,“没有人生来就愿意走这条路,全是生活所迫。站在这里的人都有一大篇伤心史。为了生存,我们必须玩命,必须在枪弹里讨生活。有人追,必然有人逃。这是游戏的基本法则,也是生命的基本法则。”
“就不能结束这种不是被杀就是被抓的生活,改做正正当当的生意吗?”这段时间出去执行任务的组员,竖着出去躺着被抬回来的,她看了太多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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