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发疯。”
“我?发疯?”小树错愕地指着自己。
吟雪不理她,自顾自地回忆。“那天英语课很棒呀,同学们也很友善,阳光更是十分灿烂。奇怪,到底哪儿不对劲?”
“嗯,这个问题并不重要——”
“那天是十一月十八、十九、二十……?”她忽然恍然大悟,“那天不是阿姨的祭日吗?”
小树的俏脸霎时黯淡无光,苦笑道,“我老爸年纪大了,记忆力越来越差,早把妈妈的祭日抛到北极去了。反倒是你比较记得。你说,”她眨眨眼,怪笑,“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小、小树……”吟雪顿时变得结巴起来,“那个,对,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关系,”小树拍拍她的肩头,“你家到了,快上去吧。我可承担不起你老爸老妈的兴师问罪。好了,好了,一句话嘛,什么要紧,你知道我没那么小气的。”
吟雪眼泪汪汪的可怜相令小树急忙道声晚安,匆匆离去,心里又是气又是笑。这个顾吟雪,简直丢尽了女性的脸,动辄就掉金豆。有她做例,不难明白为什么男士们狂妄无礼地宣称,“女人,你的名字叫眼泪。”
在礼拜五到来之前,她务必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全面而细致的做好与狼共舞的准备,就不信,区区一个沈屏,她会拿不下!
***************
“这是主卧,这是次卧,这是书房,这是洗手间,这是厨房。”她说。
“想要什么风格?”他说。
“Letmethinkthink……温馨,有家的感觉。”她说。
话一出口几乎想扇自己一个耳光,这不是废话吗?!
他却并未趁机嘲笑她,在毛坯房里转了又转,仔仔细细观察每个角落。
“OK。图纸设计好再找你。”他说。
这就是周五两人的全部对话。
小树对此十分困惑。他不是喜欢美女吗?为什么对她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难道她这个学校连续三届的校花名不符实?讨厌,害她一下子没了自信。
而且,她想到这里着实抖了一下,他方才的眼光,锐利的几乎要穿透她。他知道他工作时是什么样的眼神吗?
外表花花公子,做事倒很认真负责。嗯,记下来,一定要记下来。
不可避免的,接下来她一有空就往沈屏的工作室跑(先不管他乐不乐意)。在跑了N趟后,她的备忘录终于填的满满的,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心。
“爱喝绿茶,不爱喝花茶。记下来。”
“爱喝清咖啡,不加伴侣不加糖,唔,原来他喜欢苦苦的味道。记下来。”
“挑食。喜欢海鲜。记下来。”
“每天十点钟上班,晚上七点左右下班。唔,还算不上工作狂。记下来。”
“工作室都是年轻人,而且关系融洽。唔,不但长期保持着年轻的心态,而且易于相处。记下来。”
“着装简洁,但不失品味。好象偏爱休闲装。唔,记下来。”
“前台小姐长得不错啊,他果然好美色。哼,这个也要记下来。”
沈屏对小树每次前去都探头探脑的作风不置可否,她便也胆大起来,更加厚着脸皮频繁地进出,且开始明目张胆地观察再观察。日子长了,采屏工作室的人都认识这个风雨无阻的漂亮女孩了,一见她便互相挤眉弄眼。
大家一定以为我在倒追他们老板,可是他们都错了!小树趾高气扬地想。我从事的可是尖端的研究工作。
不管怎么说,在图纸设计完以前和设计完以后,小树贴身观察了沈屏很长一段时间,他看来脾气好好,对她客气有加,却亲近不足。
小树对这个结果大为不满。
房子开始装修后,小树有天晚上找了个借口,去约沈屏吃饭。这回,他爽快地答应了。
“想吃什么?”他问一脸得意的女孩。
、奇、“我已经把食物打好包啦,跟本小姐去秘密基地吃。”说着递过安全帽。“快上车。”
、书、他漂亮的唇边迅速涌上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你想载我?”
、网、“不可以吗?能坐我的后座,已经是了不得的荣幸,还敢在那儿挑三捡四。来吧,快点。”
沈屏忽然拦腰抱起她,置于后座,自己则代替她控制摩托车。等小树反应过来,双手已紧紧缠住他,热呼呼的脸颊贴碰着他宽厚的背。霎时,一股异样的感受遍及到全身,她居然觉得欢喜。这种感觉该如何形容呢?满足、充实、喜悦,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她对抗着劲风,努力在他耳边大叫,“快些,再快些!“
仿佛回应了她的要求,车速加快了。一部部轿车在风声鹤唳中近了,远去;近了,远去。沈屏好象铆足了劲,要与众车一较长短。小树吹起口哨为他助兴。看不出这小子竟有一副足以抗衡她的车技,而不甘落后的豪气更是不输她。他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未曾领教过的?
两人在大马路上不亦乐乎地狂飙,行人的尖叫更刺激了体内奔腾不休的血脉,拉着他们直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才停下。
小树跨下摩托车,一屁股坐上冰凉的地板,托起下巴凝视正在停车的沈屏。他使她迷惑了。他就象一道门,门槛内外是已知的和未知的。她必须把每一项认知完整地拼凑起来才能解开迷团。吸引她的不完全是他英俊的容貌和轩昂的气质,他有一种出人意表的能力,在他身边时间总是飞快。
“你的精力似乎用不完。”他靠着她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开口。
“哦?”小树移开凝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看向远方。
“就我所知,学生的生活可并不轻松。”
“那是大多数人的生活。”小树嗤之以鼻,“但不包括我。我只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一向如此。”奇怪,对他说这些做什么?是夜吧,夜仿佛有种魔力,能使人心境平和,两人之间明显存在的张力消糜不少。
“任性的女孩。”他低声地笑了。
“哦?”小树朝他瞥一眼,“我们这群所谓的新新人类,原本就是不懂事不体谅人的嚣张的小鬼而已啊,成熟如你不早知道吗?何必对我苛求太多?反正,在许多人眼里,我只是个任性的孩子,除了给人添麻烦外再无所长。”
“别自暴自弃喔。”沈屏温和地取笑她。“这不象你。”
“什么才是象我呢?老学究,别顾着说我,咱们喝酒。”小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瓶啤酒,用开瓶器打开,为自己和沈屏各斟满一杯。
“这第一杯,我来敬你。最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不好意思哦。我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沈屏眨了两下眼,带着困惑的目光看着小树。“你酒量不错?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好象有个某人喝醉了。”
“实话告诉你,”小树神秘兮兮地逼近他,压低声音道,“我号称千杯不醉哦。”
沈屏扑哧一声,手抵着额头笑了。“你呀,还真是可爱。”语气中竟意外地含有几分亲昵。
小树心跳快了两拍,脸蛋开始发烧了。幸好现在是黑夜,她赌他看不到。
“我一直觉得,你好象古大侠笔下的沈浪哦。”小树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凡事漫不在乎,却以微笑面对生活。顺便问一句,笑多了肌肉会不会瘫痪?”
“咳咳咳。”
沈屏忽然呛到了,露出怪怪的表情。“你是说,那个打他左脸,会献上右脸的家伙?我象他?”
“反正我这么觉得。你们同样神秘,同样聪明,同样好脾气,也同样——”有魅力。她咽下了最后三个字。
他回应着她的话似的喝了几口啤酒,但笑不语。
小树没有试着掩饰她的好奇,“你为什么总是不停地换女朋友?女人这么容易让你厌倦吗?”
他转过头看着她,“可能只是因为我不爱她们。”
“不爱她们,为什么又要交往?”
他怔了怔,语气变了,就好象要勾引她般地轻佻,“看来你是真的喜欢我。对你的关心我是不是应该受宠若惊啊?”
“无聊。”小树有点不愉快。“不说就算了。”
两人开始默默无语地喝酒。月色、星光、呜呜的风,绣成一幅夜的锦图,将两条瘦削的人影沐浴在天为幕、地为席的安详之下。
“我可不可以在没有蜡烛、没有流星的时候许个愿?”小树轻轻地合起手掌。
“今天是你生日?”
“不。”她怔怔地望着他。“只是突然想许个愿,你说它能实现吗?”
“我想,”他微微一笑,黑亮的眼睛在夜里迸出一道奇异的光芒。“一定能。”
他们靠得好近。小树可以清清楚楚地仰视他专注的眼、俊秀的鼻和……性感的唇。电流缓缓沁入她的四肢百骸,她触电似地颤抖起来。从来没有一个男孩带给她这么美好的心悸……突然间,巨大的恐惧刺穿她,她往后退了一步。“我……我们回去吧。”
黑暗里似乎听他低语道,“不但任性,而且胆小。”小树瑟缩一秒,立刻气呼呼地指住他,“难道说阁下你打算在这里过夜吗?搞清楚哦,你不上班工作是自掘坟墓、自甘堕落,可别妨碍我上进,我可是要考大学的人呢。”
听她这口气,好象早已忘记她才是此次夜游的策划者。沈屏笑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什么。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小树觉得他的笑容里含有讽刺,心头莫名其妙地烦躁起来。
沈屏淡淡地说道,“你自己最清楚,何必问我?”
“哼!不懂装懂的人最可悲了。有时候,我还真是讨厌你这种傲慢。”
“傲慢?”沈屏顿了顿,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些什么,太快了,小树抓不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保护色,我自不例外。再说,眼睛看到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表象。就好象你吧,方小树,人家叫你往东,你偏往西,硬要和人反着做。比如说,你明明想考大学,但因为某种原因,也许是想引起父亲的重视,也许为另外一些事,你故作大方的决定放弃……”
“胡说八道。”小树抬高声音,浑不知已泄露了一丝惊慌。她警觉沈屏可以轻易看透她不为人知的内心,有些惶恐地道,“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