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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品言正在驾驶舱外犹豫不决时,舱门忽地打开了。
梁乐礼走出来,差点和周品言撞在一起。他定睛一看,见面前的周品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冷淡地转过头,仿佛周品言只是一个路障。
梁乐礼直往机长休息室走去。周品言不知怎的生出胆子,追上粱乐礼扯住他的手,叫道:「机长,我想跟你谈谈。」
梁乐礼停下脚步,头也没回道:「没什幺好谈的,放手。」
「机长……」周品言放软声音道。
梁乐礼猛地抽出手,然后大力甩上休息室门。
「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Aya捏着肩膀说着。
周品言和Aya往机尾走去,那里设有除了机长以外的其他机组人员休息室,位在客舱的下一层,下去之后右边是副机长专属休息室,左边则是机组人员休息室,两边只隔了层薄薄的机壁。
「真希望不会正好有人在办事。」Aya嘟囔着,「你知道吗?上次我去后面休息时,好死不死遇上今天的这个副机长。他在bunk里和另外一个我不太熟的同事炒饭,吵得我根本睡不着,副机长还怪我突然进去打扰到他咧。」
Aya滔滔不绝地说着,而周品言完全没听进去,思索着梁乐礼对他的敌视。
「我实在很希望公司可以明令禁止在bunk里炒饭,要不这岂不是跟空中hotel没两样?甚至连住宿费都不用付!那些地勤都把我们当笑话看。他们竟然还打赌每趟航班会留下几个保险套耶……」
Aya快步走向休息室门口,输入密码之后便率先爬下近九十度垂直的阶梯,奸笑道:「我赢了,我要睡下铺喔。」
周品言站在门口,猛地大叫道:「阿姨!」
Aya抬头骂道:「夭寿喔,害我差点踩空!你是看到鬼喔?」
「阿姨,我要离开一下,真抱歉我不能陪你睡了。」
「拜托,你不睡才好。你知道你打呼有多大声吗?」Aya抱怨道。
「抱歉,我等会儿就回来。」周品言说完转过身往机首走去。
有些事他必须要去做,纵使知道不会得到好脸色,但他不能逃避。
周品言来到机长休息室门口,敲了敲门:「失礼了。」
粱乐礼躺在床上睡得极熟,连周品言进去都没听到。
周品言轻轻带上门,走到床前仔细端详着梁乐礼的脸。这男人活得真辛苦,连睡觉时都蹙着眉头,周品言心想。
似乎察觉到了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视线,梁乐礼警觉地睁开眼睛。
大概是作贼心虚,周品言吓得退后几步,背撞上墙。他正欲夺门而出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周品言的手离开门扣,鼓起勇气道:「机长……」
「出去。」已经从床上坐起的粱乐礼,由于没有其他人在旁的顾忌,沉着脸道。
「机长,请你相信我。那天真的只是意外,我醉到什幺都不记得了……」周品言结巴地解释道。
「是吗,很遗憾我也不记得了。出去。」
周品言咬牙道:「如果你觉得受辱,我愿意道歉,或是要我辞职也可以,但我对你……」
「辞职?」梁乐礼打断他道,「你就别再装了,我知道是谁派你来设计我,你们的目的已达成,只要这件事说出去我就不用玩了,想必之后等着你的是其他职位吧?别说得这幺好听。」
「谁……你说什幺?这是什幺意思?」周品言一头雾水。
梁乐礼蓦地站起,铁青着脸大步跨到周品言前面,伸手就揪住他的领子厉声道:「少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这件事发生之后,我最后悔的不是着了人家的道,而是被你这种人给骗了!」
周品言被狠狠推到墙上,机舱壁上的突起撞得他背脊发疼。他深吸口气道:「我除了隐瞒跟你上床的事,其他事我骗了你什幺?」
粱乐礼抡起拳头似乎又想往周品言身上招呼,而周品言毫无惧色盯着他道:「如果这样可以消气,你就打吧,不过我还要执勤,请不要打我的脸。然后,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听我说。」
这时,外面传来驾驶舱门开关的声音,伴随着说话声,打断了休息室内一触即发的局面。
两人安静下来,周品言可以清楚感受到机长略微急促的呼吸,轻微地拂过他的发梢。
梁乐礼脸色趋缓,他松开手,整了整衣领道:「你出去吧,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瓜葛。反正我也待不久了,希望你所做的能够得到相等的报酬。」
「待不久……你要辞职?!」周品言惊愕问道。
梁乐礼嘴角扯出个弧度,眼神狠戾、一字一字慢慢道:「这是你一手造成的,难道你还想否认?」
听到这一席话,周品言怒从中来。他伸手挡住了粱乐礼欲开门的动作,箝着机长的手腕道:「这一切都是意外,为什幺你听不进去?」
梁乐礼伸出左手,抓住周品言的右手强迫他放开,冷笑道:「是谁派你来的,我心里也有个底,还是他吩咐你一定要做戏做到尾?如果你想要再额外勒索,就开个价码给我,我会考虑看看你的烂戏值多少钱……」
语音刚落,周品言出奇不意地推了粱乐礼一把,推得他直撞上墙上收起的座椅。
周品言走上前挡住了粱乐礼的去路。他双手拽着梁乐礼的肩膀,用力得几乎将白衬衫上象征机长身分的肩章扯了下来。
粱乐礼正欲出声喝止时,周品言做出噤声动作,微笑道:「机长,请您小声一点,您应该不想引来其他人吧?」
周品言魅惑轻佻的表情和身上散发出来的阴騺气息极不相符,那扣着粱乐礼的双手沉得让他动弹不得。
「您想看看我能做戏做到什幺程度吗?」周品言附过去低声道,「我保证您会陷在其中不能自拔……」
周品言对着惊讶的梁乐礼吻了上去,两人唇瓣狠狠撞在一起,碰出了一丝血味。但周品言仿佛没感觉似地啃噬着粱乐礼,双腿交缠,制住了梁乐礼的行动能力。
身材看起来纤细、甚至连动作都带着些脂粉味的周品言,此时身上发出的暴虐气息简直判若两人。梁乐礼碍着外头还有说话声,深怕引人进来看到这种场景,只能以最小限度的动作阻止周品言。
而对于梁乐礼的徒劳反抗,周品言则完全不在乎是否会让人听到,身体更加靠前,让两人身体贴合得没有一丝空隙。
「……呜!」
趁着梁乐礼发出惊呼声时,周品言扣住他的下颚,舌头灵巧地滑进去。两人唇舌交缠,在狭小的空间当中,温度逐渐上升。
因机舱内的过冷空调,梁乐礼肌肤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但又能感觉贴着自己的周品言体温炙热得炽人,唇、双手、还有相贴着的胯部……
周品言的手抚上梁乐礼的胸口,仿佛想确定些什幺似的摸索着。
「哔——」一阵尖锐的机械音响起,两人都是一僵。
通话器的提示声持续响着,充斥了整个室内。
周品言缓缓从梁乐礼唇上退开,嘴角还染有血迹,那是梁乐礼咬的。
梁乐礼喘着粗气瞪着周品言,而加害者举起双手开始往后退,一步一步。
等到周品言退到安全距离,梁乐礼才按下通话钮,那是用来和驾驶舱通话用的设备,「请说。」
「机长,抱歉打扰您休息。塔台报告降落时间预计能见度只有一百多公尺,可能要执行ILS CAT IIIB进场,但是AP目前只有两套能够运作……」
年轻的副机长慌张地说完问题之后,梁乐礼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我马上过去」,然后看也没看周品言一眼,转身开门。
「真可惜,要不是他来打扰,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继续下去的。」周品言恶意地说。
梁乐礼的身体僵了僵,脚下似乎踢到了什幺东西。他低头一看,那是一只银白色的戒指,应是刚刚和周品言拉扯时从小桌子上碰掉的。
梁乐礼弯腰捡起婚戒戴上,然后跨出了休息室,留下了周品言一人。
周品言环顾休息室内,瞥见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那是机长的制服,袖口四圈黄线和胸口的飞鹰徽章,代表着这衣服的主人是经过多幺刻苦漫长的训练和经验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
他伸手摸上衣服上银晃晃的飞鹰徽章,然后又将些微翻起的衣领抚平。
周品言直到今天才深深体悟到,他和梁乐礼是不同世界的人。
梁乐礼一路上都心神不宁,虽然离降落还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休息,但他宁愿以训练监督副机长为由待在驾驶舱。
降落时机场四周弥漫着浓雾,能见度低得吓人,但梁乐礼还是凭着丰富的经验平稳降落了,任何琐事都无法影响他纯熟的技术发挥。副机长和巡航机长皆为了梁乐礼所展现出的技术所折服,殊不知机长握着操纵杆的手兀自微微颤抖。
明明已经被揭穿了,为什幺周品言还能泰然自若地扯谎?这个幼稚又虚荣的空少看似真诚的话语和眼神,反倒让梁乐礼成为无理取闹的一方。
……难道真如周品言所说的是误会?
梁乐礼握紧了操纵杆。他从来不相信巧合,这个误会的时间点也太是时候了,但周品言悲愤无奈的表情却看不出一丝虚假……应该说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最让梁乐礼无法理解的,就是那个毫无意义又充满着掠夺之意的吻。
心里余悸犹存,那种行为到底代表什幺?两人紧紧相贴,周品言身体的僵硬颤抖他一清二楚,仿佛被强吻的人是他一样。既然都做出这样的事,为何周品言还表现得像是……
周品言回绝了联谊邀请后拉着行李回到家里,刚脱掉鞋子就接到苏清打来的电话。
「怎幺回事?」苏清劈头就问,「刚刚梁乐礼来服勤部要求从他的机组将你剔除,你又做了什幺?」
周品言闷闷地说:「然后呢?」
「你应该庆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