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荪景的确很漂亮。
大片大片的芦苇荡此时已经抽出绿色的嫩芽,白色的湖很平静,纯白如玉,将小镇的石楼群围在其中。石板铺的路也很好看,精致而曲折地蜿蜒渐入小镇深处,最妙的就是小镇的另一头,有着大片大片的紫藤萝,虽然只是微含花苞,但已经美得让人觉得深呼吸都是罪了。
周景深是在网上定的房子。
因为荪景还没有开发,网上的信息很少,寥寥只有几个租房信息。
周景深随意找了一个,打过去,是个声音很好听的女生,说是准备长租的,但如果要短租也可以,但房费要贵一点。
周景深让她把房间的图片发过来,看了看,觉得挺好的,房费虽然涨了一点还是在合理范围,就同意了。
房东姓孙,名叫清云,人长得很清秀,对他们也很热情,他们一到就洗水果倒茶什么的,还主动跟他们介绍了一下镇上的景点,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连哪家的船性比价最高都照顾到了。完全是朋友而非房客的待遇。
简而言之,周景深对孙清云的印象爆棚。
傅至琛笑而不语。
两个人决定去划船。
船很简陋,其实就是用竹排扎起来的竹筏子,长约2米,宽约1米。唯一能说有所用心的,就是做了大约10厘米高的围栏。
周景深直皱眉头,傅至琛却很开心,没有还价,直接就定下来了,还不用艄公,说是自己会。
“划船很累的,还是算了吧,你还要自己划。”
傅至琛笑意满满,“没事,我之前有次出任务,专门学过这个。我们划到芦苇中间,就收杆让它飘,很舒服的。”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说起以前的军旅生涯。
周景深点头,上船,安安静静坐好,想了想,又跟艄公借了个划船用的短板。
“我们一起划比较省力。”
“好。”傅至琛回答道,竹竿轻点,那船就离岸而去了。
小船晃晃荡荡地驶入芦苇丛里,傅至琛选了个位置,用竹竿把竹筏撑住,和周景深并肩躺下来。
天气很好,此时的季节,太阳并不强烈,天空蓝得像宝石,还有朵朵白云。
“真好啊。”周景深看着天空说。
“是很好。”傅至琛回答他。
两个人静静地躺着,芦苇轻荡,白云飘浮,美得像一幅画。
很久之后,周景深开口了。
“至琛,你以前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啊?”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傅至琛闭着眼睛,说道,“和爸爸妈妈,还有励书在一起。虽然有波折和苦难,还是很幸福。”
周景深并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看着天空,开始讲自己。
“其实我高考的时候不想学医的,那个时候我的梦想是,我要当一名律师。”周景深说,“我爸当然不同意,他觉得律师不过就是个状师,讲的就是嘴巴的功夫。巧舌如簧的人,为人一定也太过圆滑,这一点简直让他不能忍受。”
作者有话要说: 荪景是作者虚构的。
以为能码到转折那里,结果速度实在太慢。就到这啦,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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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临时有事,这三天都不更了。还是那句话,完结了再来看吧,追文还是挺辛苦的。
☆、第三十章
“我反驳他,是因为你的心眼太小,这个世界什么人都有,一个人圆不圆滑,心正不正,才不跟他的职业有关,况且律师能够将有罪的人送进监狱,为无罪的人洗清冤屈,明明是正直的象征。”周景深说,“但我爸就冷笑一声,反问我,你以为你是上帝吗?”
“然后他跟我讲了个小故事。”
“嗯。”傅至琛轻轻应了一声。
周景深侧过头来看他,阳光下他的棱角不再那么分明,而是变得柔和起来。
“故事不长,讲的就是两条铁轨上玩耍的孩子们,一条铁轨上有六个孩子,而另一条上则是一个被孤立的有些自闭的孩子。孩子们玩得很快乐,但是这个时候远处一辆列车正朝那六个孩子驶过来,而我的手里带着可以扳铁轨的工具,我爸问我应该怎么做?”
傅至琛面朝着周景深,目光灼灼。
周景深的声音和芦苇丛深处的水声混合在一起,温和而带着力量。
“如果我扳动铁轨,可以用一条生命换取六条生命。可是那个孩子也是无辜的,凭什么他要牺牲呢,六条生命就一定会比一条生命重吗?”
“我当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我爸却还接着问我,如果一条铁轨上并没有孩子,你会扳吗?你应该会,可是上帝不会。如果是作为律师,两次都会。你自己想吧。说完之后他留下我的志愿表就走了。”
傅至琛静静地听着,并不插话。
周景深继续道,“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天一夜之后,在我的志愿表里写下医学院的志愿。我爸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不干上帝的事了,我干不了,但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帝竞争,总能有赢的一天。”
周景深笑起来,大概是因为自己说的话把自己都夸到了,“我爸对医生是没有意见的,但他没有想到后来我居然跑去当兽医。”
傅至琛听得入神,“很好,景深,你当了医生。”所以,我们才会相逢,所以,我们才会在一起吧?
周景深看他,说道,“至琛,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后来我当了医生才明白,上帝也无可奈何的时候,我们也根本没有办法去力挽狂澜。有时候,我们尽了全力,那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不用什么都放在心里。”
傅至琛眨了眨眼,看着周景深,两人对视良久,一直到傅至琛笑出声来。
“景深,你绕那么大的圈子,原来是为了我啊。”他笑着说,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你这几天总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我还以为是工作上出问题了。”
周景深有些脸红,又担心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呐呐道,“就是我听沈韵说了你的病情……”
傅至琛按住他的肩,慢慢坐起来,还是带着笑意,问道,“这些天我们住一起,我还有失眠吗?”
周景深摇摇头,又赶紧点头,“是睡得很好,但是…。。”那些留在内心深处的伤口,哪里是那么容易愈合的。
傅至琛见他一脸着急的模样,慢慢敛去了笑容,认真道,“我是说真的,景深,你根本不知道,你对于我,影响有多大。”
“我妈跳楼之后,我就一直惴惴不安,生怕自己又做错什么,话都不敢和励书多说一句,平时走在街上,一看到熟悉的面孔就觉得心惊胆战的。当时就想赶紧逃,赶紧走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后来看到当兵的,就觉得那么酷的人,应该什么都不怕吧,就跑去当了兵。”
傅至琛把目光投向无边无际的芦苇荡,白茫茫的一片,迎风而动,自然而广阔。
“当兵的日子还好,也没觉得多辛苦,反而轻松,每天就是训练,越累就越容易睡着。而且我发现,表情越严肃别人就越看不出来你在想什么……后来莫名其妙就到特种部队了,大家觉得我平时都冷冷的,就跟头狼似的,就都叫我灰狼。再后来,励书出事了,我就退伍,去当了刑警。离开部队,训练少了,又睡不着,身体又出了问题,而且听说了你的事,就气势汹汹地要来找你复仇。”
周景深听到复仇两个字,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
傅至琛摸他的头发,“幸亏是找你了。虽然仇没有复……那个时候我听说你是个GAY,就想恶心你来着……不过第一次看见你,就在病房那里,穿着白大褂,给那只金毛狗包扎。我就分不清楚我是想恶心你还是忍不住靠近你了…。。”
“真的。”傅至琛深深看着周景深的眼睛,“我几乎要把这几年的话都说完了,就是想告诉你,我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因为你正在满满地填满它,所以我一点也不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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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互讼衷肠,将自己内心的想法都告知对方,一时之间,只觉得阳光灿烂,岁月静好。
到了后来,什么也不用说,两个人就静静地躺着,也觉得幸福满格。
当然,这种幸福满格的后果就是他们忘记了时间,一直到天黑才上岸,差些就迷路了。
好不容易摸索回到孙清云的家里,已经是晚上9点多了。
孙清云见到他们,也松了一口气,“你们总算是回来了。”她举了举电话,“打那么多电话都不通,我都准备出去找人了。”
周景深翻翻口袋,这才发现早已经黑屏的手机,有些无奈,“手机没电了。不好意思啊,孙小姐。”
孙清云倒也不生气,去问他们,“吃东西了吗,我给你们下个面吧。”
周景深已经深感不好意思,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们洗个澡出去外面吃,你去休息吧。”
孙清云说,“这个时间点,这里哪里还有什么吃的。这里人都睡得早,游客也不多,没什么摆摊的。这样吧,厨房里的东西都刚才都收拾好了,面在冰箱里,菜和鸡蛋都拿出来放在一边的篮子里了,你们自己解决?”
周景深和傅至琛连忙道谢,傅至琛推了推周景深,示意他赶紧去洗澡,他来煮面。
周景深想着他还算是病人,才不肯,硬是要他先洗。
两个人在那里推来推去,孙清云就笑,“你们是情侣吧?”
在订房的时候,因为担心接受不了,周景深只是说是朋友,还特意要订双人间。不过孙清云这里是民宿,也没有什么标准间,也就是一张大床。
周景深有些不好意思地承认了,“是啊。”
看他还要和孙清云聊天的样子,傅至琛干脆就卷袖子进厨房去了。
周景深还要去拦傅至琛,傅至琛就说,“你跟孙小姐说说话吧,我的动作快,面还好吃。”言下之意就是你厨艺不好就别给我捣乱了。
周景深无法辩驳这个问题,事情就是,他虽然很喜欢煮些东西给傅至琛吃,但味道真的就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