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叶潼马上就叉了三块松饼到自己的盘子里,左右张望,看著柳橙汁和牛奶就有点苦恼,「如果再加杯咖啡的话……」
「长期摄取咖啡对身体不好。」艾历说著,从冰箱拿出今早采买的鲜红果汁,「西西里的血橙汁,有嚐过吗?」
「看来你是不打算给我咖啡了。」叶潼耸耸肩,顺从地拿出空杯来,他不是讨厌果汁,只是习惯了每天早上一杯咖啡的,不喝就觉得混身不自在,「倒一两口来嚐嚐好了。」
「我家没有,如果你需要我明天再去买。」
「不用这麽麻烦。」叶潼摆摆手,他虽然寄住在对方家,却没想过把艾历当佣人使用,这饮食习惯的入乡随俗就好,况且艾历说得对,咖啡喝多了的确是不健康的。
二人就各自享受著早餐,耳边听著新闻报导,德国其实是个治安非常好的城市,不知是国民教育太成功,还是那守规距的文化过份根深柢固,现在出事儿的通常是旧东德的区域,而且惹事的都是少数民俗。
把高高的松饼山搬空後,叶潼非常满足地摸摸肚皮,他平常不是特别嗜甜,但艾历做的松饼煎得很香,让他吃了一块又一块,不自觉就已经吃撑了。
艾历正想把盘子收起来,叶潼却早他一步的站到洗手槽,「你煮我洗,很公平。」然後就把洗碗的活给抢过来了。
「一会有打算去哪里吗?」知道叶潼坚持时就会很顽固,艾历也不和他争了。
「呃……没想过,Postdamer Platz吧?反正只是随意逛逛。」
艾历点点头,知道叶潼对柏林的熟悉,也不需要自己带他观甚麽光了。
其实叶潼觉得在艾历家躺著还更舒服,反正他只是来渡假的,但又怕打扰到人,所以叶潼才打算随处找个地方閒逛,「你不用忙著招呼我,有工作的话可以去忙……柏林大部份的路我都熟,不然要求助时也可以打电话给你。」
「我告了一星期的假。」艾历回道。
「呃?」这下换叶潼呆了,「你告这麽久的假干嘛?」
「陪你啊。」艾历答得理所当然。
「你不需要做到这样的……」叶潼叹一口气,「我可以自己行动……」
「你好不容易来,我当然是要陪著你的。」艾历摇头,说得异常慎重,彷佛这是重要不过的大事,「所以你想去哪里也可以跟我说,就是远一点的我也可以载你。」
「所以说……」叶潼想说艾历做得太夸张了,但话还没出口,就被一阵电话声打断,艾历的眉瞬间蹙了起来,然後拿起话筒接听,电话那端传来的嗓音尖而高亢,叶潼即使站得远,也约略听到一阵嗓音,他看著艾历不停用『嗯』、『嗯』、『好』的单音回覆,然後挂上了电话,朝自己看过来。
「萨莱曼四处找你,说你再不出现他就不干了。」艾历说道。
「啊?」叶潼的嘴巴可以塞进四个鸡蛋。
「刚才是GCB的总经纪打来……」艾历叹一口气,「因为我有跟经纪人说过我要接待你,萨莱曼自从知道你走後就东查西查,就这麽知道了,现在正在发飙。」
「……他搞甚麽……」叶潼抱著头,他觉得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看这是在做甚麽?跟个朋友渡假搞得好像被情人抓奸那样,还要惊动公司,他从不知道帝皇是这麽不识大体的人。
「他昨天打了几十通电话给你,因为你外出时没带手机,所以就没接到,然後回来後我怕吵到你,又调了静音……我想是担心你吧。」艾历如实交代,刚才总经纪打来鬼嚎,又骂他怎麽把B&G的另一个男主角绑走了,惹得帝皇发飙,语调可是夸张很多倍,只是听到叶潼在意大利经历的事後,艾历却觉得萨莱曼这情人做得不称职,语调里就不自觉淡漠了许多。
「……我又没有和他约过甚麽。」叶潼叹口气,走回房去把手机拿来,果然这一晚上的未接来电多得可怕,有小金的也有萨莱曼的,问自己身在何处的短讯亦然……叶潼到後来索性不看就删掉算,被人像讨债一样追问下落让他觉得很烦。
他回拨了萨莱曼的号码,电话才刚拨通就马上被接起了,萨莱曼的口气很不好,可见他的情绪已经闹一整晚,才会说出不干这种蠢话。
「你终於肯打给我了吗?」怨妇似的语调。
「我昨晚出去了。」知道情人也是挂心自己,叶潼让自己软下嗓音。
「有甚麽事可以重要得连电话都不听?我打了数十次电话给你…」
「我知道,可是我出门时忘了带电话,不是有意不听的。」
「我以为你试完衣服应该是来找我的。」
「我和你又没约。」
「正常人不是该想和恋人一起过吗?好不容易在同个地方工作……」
「就因为是同个地方工作,横竖都会见面,就更不用刻意腻在一起吧?」叶潼觉得自己是有点理亏的,毕竟他对艾历也有私心藏著,只是这一阵子在意大利过得实在不痛快,让他更期待到德国去散散心,这一层却是不能和恋人说明的,「我也只是去一个星期,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无理取闹?」彷佛被这四个字激怒,萨莱曼的嗓音阴沈带著怒气,「那你昨晚是去哪里了?和谁一起?去做甚麽?你一五一十说清楚,我可以考虑不『无理取闹』。」他最後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想要和恋人在一起就是无理取闹,他一整晚的急躁原来都是多馀的。
叶潼自问是个不拖拉的人,就是前度跟他分手,他都是二话不说的应好,绝不寻根究底的。那是因为他怕烦,不想自己显得烦人,更讨厌别人来烦他。而现在萨莱曼一下子三四个问题丢过来,让叶潼按压下的耐性一下子就没了,他没甚麽不能解释,但才一个晚上萨莱曼就怀疑他,还闹出这麽大件事来,是不是有点太借题发挥了?
「我去喝酒,醉了就睡了,今早起来才听到某大王在闹脾气,赶紧打来安抚。」叶潼话里也不觉带了刺,「我在德国,只是找朋友敍个旧,这样行了吧?」
「甚麽朋友、你少瞒我,我都知道你是去见那个小子!」萨莱曼本来就情绪不好,被叶潼这态度讽刺一下,这一整个晚上的焦躁就变成火气了,他冷怒道,「你是来跟我一起工作的,逮到空隙就去见那家伙,你说你们是纯友谊,谁信啊?你不马上回来意大利,这工作我不干了!」他希望叶潼明白,接下这份工作最让他期待的地方,就是和情人同台演出,一起排演,只是现下叶潼没说一声就离开的事,却让他非常不高兴,感觉自己被丢弃了。
不知道萨莱曼这些纠葛,叶潼听了只是冷笑起来,他不喜欢人公私不分,把私事闹到公司处,已经够让他难看了,现在他都马上打电话来报平安,萨莱曼却还是不信任,他也没那麽好脾气去解释,语调瞬间降到冰点,「你信不信是你的事,话我带到了,工作的你要干不干也和我无关。」说著,他就挂了电话,萨莱曼又马上打了几次来,都给叶潼狠狠切了。帝皇身边的人也许都顺著他,但叶潼不会,他自己决定的事就会去做,不需要谁去批准或判决。
看著现场的情侣吵架,艾历倒是一直沈默不作声,叶潼转看向他,笑得很无奈,「很难看吧?」他自己都觉得脸丢极了,事情闹大,只怕连GCB都要把自己当成眼中钉,竟然搞得帝皇连工作都不干。
萨莱曼不知道这一层复杂的人事,自然可以尽情任性,但本来就立场艰难的叶潼就不同了,这趟回去意大利,好不容易建立的一点信任搞不好又被摧毁,比起他这个small potato,这场秀最重要的还是萨莱曼,他一定被当成来坏事的妖孽。
「不会。」艾历摇头,「是萨莱曼单方面的要胁。」
「我本来以为他很成熟的。」年纪比他大,入行年资也久得多,又被尊称为帝皇,叶潼也没想到萨莱曼会做这样消极的对抗,他该感到高兴吧?毕竟这也是帝皇看重自己的证明啊……尽管他无福消受。
「那……你要回去吗?」艾历问道,客观而论,这或者是最快捷的解决问题方法,但这样顺遂满足了萨莱曼,却又让他莫名不舒服,站在叶潼友人的立场,他自然是想对方按原定计划留在德国的。
「当然不。」叶潼索性把萤幕亮个不停的手机丢到床头柜的抽屉里,「这麽一点事就依了他,以後还得了吗?」每次交往,都是一个逐渐磨合的过程,如果萨莱曼真要无理下去,那只能算他们磨合失败,本质就不适合吧!
可不可以不劈腿 二十三
二十三、
没去理会意大利那堆是是非非,後来连小金打来劝说的电话都不听了。叶潼把握这星期四出游玩,有好几个地方他几乎每次都会去,犹太人纪念博物馆、Postdamer Platz、夏洛特堡及皮格蒙博物馆,因为大学选修科的关系,他人还是挺『文化』的,对於历史和宗教艺术特别感兴趣,艾历全程陪著他,永远是那副默默跟随的样子,叶潼也不晓得这些行程对他来说是有趣还是无聊。
远郊的一天到撒克森去看集中营,一天就到北边的忘忧宫去散步,本来叶潼打的算盘是,买几本新出的小说然後到忘忧宫的林子去坐一整天,可艾历坚持陪著,就改成二人散步。不知是这里较远离世俗,所以可以『放肆』起来,还是德国真的已经开放到这个地步……在林子里散步的同性情侣总是特别多,而当叶潼和艾历在走道上散步时,都被路过的情侣投以『心照不宣』的眼神,这让叶潼的脸热辣起来。
艾历倒没这麽敏锐,但他也觉得这里的同志情侣挺多的,感觉和酒吧区的不一样,在这里散步的反而更像老夫老妻,两个男人牵著只小狗,有说有笑,满是亲腻和谐的气氛,感觉很不错。
「在这边坐坐。」走到某段林荫大道,叶潼就把艾历拉到长椅上坐著,然後拿出在车站买的面包来野餐,好不惬意。
「你很喜欢这里。」艾历这是陈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