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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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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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文浩听了她这话,奇道:“大娘,你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沈大娘神情黯然,抽噎着道:“没有了!好多年前就病死了。一个传一个,都死光了,就剩我这孤老婆子一个人在世上丢人显眼!呜呜呜”

杜文浩顿时明白了,但凡身边没有亲人的孤寡老人,性格有两种倾向,要么孤僻自封,沉默寡言不与人交往,这种老人由于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所以特别容易生病,而且一生就是重病,也由于缺乏与人交往,容易耽误病情而出危险。另一种,就是沈大娘这种,喜欢自言自语,把心里话都通过自己跟自己说话讲出来,这是一种很好的心理宣泄,可以把心理的压力都释放出来,反而有利于身心健康。

不管是谁,生病了经过很多医生多年的医治都没能治好,心情肯定很焦虑,而且心里很定有气,一般人要骂街也背着人骂,自己在心里悄悄的骂,可是喜欢自言自语的孤寡老人,就常常会骂出来,而且让别人听到,这样就能释放心理的压力和不满了。

明白这一点之后,杜文浩对这沈大娘心里很是同情,宽慰道:“大娘你别着急,我只是说我有可能治不好你的病,没说不帮你治。说实话吧,刚才我听你骂其他大夫,我心里直打鼓,生怕到时候治不好,你连待我一起骂,呵呵,这是我一点私心,所以想跟你事先说清楚。我可以帮你治,也一定尽心帮你治,但如果我真治不好,嘿嘿,你可别骂我。”

沈大娘的半边脸笑了:“行!我不骂!唉,我就这张嘴臭,我老头子活着的时候,天天说我嘴巴像挂了个粪桶,我气得很,就跟他吵,吵完了还照样说。唉!现在想让他骂我几句粪桶都不能了,呜呜呜……”

杜文浩心想,尽管这沈大娘答应了到时候治不好不骂街,可真要治不好,她骂街了自己也拿她没办法。骂就骂吧,总不能因为怕挨骂就推脱不治病啊。

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了,杜文浩道:“大娘,你说说你发病的经过,好吗?”

“嗯,大概有四五年了,那年正月间,初几我忘了,反正还没到正月十五,我去走亲戚,多喝了几杯黄酒,吃了凉菜,回来路上肚子不舒服,我就下牛车在路边草丛里方便。完了之后上车,我便感觉脖子有些不舒服,摸啊揉啊的也不见好,回到家里我也没太在意,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就发现不对劲,一边脸木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着急了,用热水敷冷水浇都不行,使劲揉搓也不行。便去药铺看大夫。大夫给我针灸,开了汤药回来煎服。折腾了好几天,不仅没什么动静,反倒更厉害了,一张脸跟死人似的,吃饭半边嚼不了,不由自主就流口水,滴滴答答没办法。气得我啊……”

杜文浩道:“你都到哪里看了大夫了?大夫怎么开方下药的?”

“这四五年来,看的大夫数都数不清了,看得什么药我可不知道,我又不懂医,我要是懂医术,还用得着这些个庸医吗?用得着被他们折磨来折磨去,一点效果都没有吗?这帮混蛋,就会蒙事骗钱,骗我老太婆,一个个都不得好死!死了尸骨都得喂狗……”

杜文浩急忙拦住她:“大娘,你说了不骂街的,怎么又骂上了?”

“对不住,我一想到这些就生气,行,我不骂,您赶紧给我瞧病吧,都说你医术如神呢。”

杜文浩道:“那好,我先看看你的病。”凑上去仔细观察,发现他口眼向右㖞斜,脸上有发泡瘢痕,患处肌肉明显萎缩,估计是前医用攻逐峻猛之法伤了正气,经络中有淤血,虚中夹瘀。问道:“你有什么感觉不好的地方?”

“头有点痛,嘴巴干。睡眠不太好。”

“两便呢?”

“小便还行,大便干。”

杜文浩望了舌象,切脉,发现她脉涩,舌无厚苔。沉吟片刻之后,说道:“这样吧,我先给你针灸一下,看看效果,若行,说明我思路还对,就接着治,要是不行,只怕也不太对症。”

“行行!一定行的!”

第173章 分病就医

杜文浩取来小三棱针,在沈大娘患侧刺穴,待出血两三滴之后,又在好的那一侧也取穴一处刺穴。又拿了冰片、细辛研末让她闻鼻,直到打喷嚏为止。

施治完毕,沈大娘竟然感到患处萎缩的肌肉隐隐有刺痛感。好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兴奋得沈大娘摸着脸一个劲叫:“痛!哎哟妈呀,既然感觉到痛了!你还真是神医哟,他们说我还不信,早知道我早来找你看病了。他们那帮饭桶神医治了这么多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怎么随便扎两针便有感觉了呢?”

杜文浩道:“面瘫初发者多为实证,但是,病久则多为血虚生风,前医之所以针灸无效,与取穴、手法有关。必须要根据你的病症下方。——既然对症,我就试试给你用药,先吃几剂看看效果。”

杜文浩提笔写了方子交妇人拣药。

接下来的几个病人,都是跑肚拉稀、牙疼、口舌生疮之类的毛病,人家拿了自己的牌号,就是要求自己给诊病,杜文浩也不好拒绝,尽管后面排队等候的病人很不耐烦地低声嘟哝说这种小病自己都能找药吃,还来看神医,真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杜文浩还是很耐心地看完了这几个病人,认真地下了处方。

等他忙完这几个病情轻微的病人,一直站在后面的阎妙手和憨头低声说道:“师祖,有件事我们想跟你商量商量。”

杜文浩道:“说罢。”

“这个……,”阎妙手看了看药铺里坐得满满的病患,低声道:“师祖,能否借一步到厢房说话?”

“行啊?你们俩想搞什么幺蛾子?”杜文浩笑着进了厢房,在太师椅上坐下。

阎妙手和憨头一人一边站着,相互看了一眼,阎妙手躬身道:“师祖,是这样的。咱们五味堂名气一日旺过一日,来找您瞧病的病人也一天多过一天,我们算了算,您这一天从早忙到晚,少说也要看六七十个病人。”

杜文浩点点头,京城可不比县城。自从他自曝身份,一张处方卖了十万两银子,冯氏等剖腹疗伤病患四处宣扬之后,加之太医院太医丞的师父这个身份,让杜文浩名气大振,来找他看病的络绎不绝。人数有大幅增加的趋势。他每天坐堂看病,都是从早上天刚亮,一直忙到夜半三更。中午吃饭的时间都有病人在外面等着。

阎妙手道:“师父,我们两这段时间看了看来找您诊病的病人,一大半都是普通的小病,这些小毛病本来我们师兄弟两完全可以胜任,甚至祖师娘她们也行,可这些病人也非得找你看不可,倒不是我们没病人看着急,您给的份子钱一文不少,我们还乐得清闲,只是看师祖您太忙了,一天忙到晚,半夜都还有急症来找您的,这样长期以往,您身子骨可非累倒了不可。”

憨头道:“不仅您自己累着,这病人一多了,鱼龙混杂啥病都找您看,真正的重病和疑难病患反倒给耽搁了,您也没更多时间去琢磨研究如何治疗。”

杜文浩又点了点头:“嗯,有道理,说罢,你们有什么好主意。直截了当的,外面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呢。”

阎妙手道:“咱们还得把病分一分,重症、急症和疑难杂症您来看,一般的小病我们来看,好钢要放在刀刃上。”

憨头道:“就是,我们想,等一会挂个牌子出去,从明天开始,除了急症和重症,可以直接找师祖你看病之外,一般病症都先经过我们师兄弟看,我们搞不定,再交给您看。您觉得如何?”

“行啊,这主意好,我可以集中精力和时间在重大疑难病症上。就按照你们的主意办。”

两人一听杜文浩赞同他们的观点,都眉开眼笑了。阎妙手又道:“师祖,这里还有个问题得明确了。”

“什么问题?”

“有些有钱人和达官贵人指名要您看病,即使是些小病,我们也不能阻拦啊。您看这怎么办?”

杜文浩沉吟片刻,想说设定个专家门诊,但是如果用诊金来区分,容易给人重利轻义的印象,用官品来区分,更会让人不齿,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问道:“你们的意见呢?”

两人显然已经考虑过这件事,阎妙手道:“有钱人好办,反正师父您现在也不缺钱,所以有钱人找您看病,也得按病情来区分。对于达官贵人,这得慎重,还是由师父你自己拿主意确定是否给看。”

杜文浩点点头:“行,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吧,达官贵人一般也不会拿号排队瞧病的,有失身份,多半会请出诊到家里瞧病。”

三人商定细节之后,回到大堂接着看病。

刚看了没几个,门口便一阵杂乱,吆喝路人回避之声响起,听声音却又不是衙门皂隶,忙抬头望去,片刻间门口来了数人,架着一个男子,跌跌撞撞进了药铺。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妇人,哭哭啼啼叫着:“孩子他爹,你坚持住啊,到了药铺了,大夫会救你性命的。”

阎妙手和憨头一看是急症,忙扔下手里的事,指挥他们将病患抬进旁边专用于急救的厢房,在急症小床上躺下。

杜文浩也赶紧过来查看。

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这中年男子一身紫黑色斑疹,嘴唇焦黑,牙齿红肿。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异常烫手,全身壮热。两眼上翻,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双手在空中乱挥乱舞。

杜文浩问道:“怎么回事?”

那妇人抽噎着道:“我夫君数天前患了热病,找了几个大夫医治都没什么效果,昨天开始,就乱跑乱叫,好想看见鬼神一样,当街跪倒就朝他叩拜,还乱打人骂人,我只好央求邻居把他架来,杜大夫,都说你医术如神,您给看看啊。”

杜文浩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捉过他的手臂,凝神诊脉,发现他脉沉数有力,肌肤灼手,特别是胸部,周身的紫斑特外吓人。叫他张嘴看舌象,舌苔干燥而焦黄。问了大便,已经六日未解!而小便则短赤。

听说有急症,庞雨琴和雪霏儿都从内宅跑出来帮忙。二女一见到这人一身的紫色斑疹,都吓了一大跳。又不好问杜文浩这人究竟是什么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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