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让这些小鸡跑外面去,青草也只能在院子里的菜地割,喂鸡的时候加些大蒜和绿豆进去。小鸡这时候容易生病,你要仔细些。”
旺财家的笑道:“小姐姐放心,这些鸡我一定喂得胖胖的。”
旺财却疑惑着道:“今年村子里喂的鸡越发多了,我们铺子里收鸡正好压价,怎么好好的就要换?”
就是怕发鸡瘟呢,荷花叹气。
当初她养五十只鸡只招惹了一个小毛贼,后来她想着有了帮手,就养了三百。大海婶子和二婶子一下子眼热了,呼啦啦也在家里圈了一窝鸡。
季同是个老实人,主动告诉别人家里是怎么用虫子蚂蚱蚯蚓之类养鸡的。这几年村里“养鸡专业户”越来越多,季家村都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鸡家村”了。
荷花虽然对季同的老实敦厚很感无力,但好在她也没打算靠养活鸡发家,反正大家一起把这个事业做大了,她跟着也能得些好处。
这么多鸡,总要想个销路是不是?
虽然外面也有人进来收购,但她顺势开了个烧鸡铺子,把自己曾经想得流口水的白斩鸡、烧鸡、卤鸡爪等等做了出来,生意竟然意外的好。
虽然比不上大海婶子家又是养鸡、又是做生丝、还入股了一个跑船的亲戚,已经差不多要成季家村首富了。但这几年风调雨顺,他们的家境也越来越好了,还买了个小庄子,收了几房下人。
可现在,还是谨慎些好。
“旺财叔,我们要去县里买大房子了。以后要换的多着呢。”荷花笑道。
“呀!可得好好恭喜了!”旺财家的咋咋呼呼嚷起来,旺财也喜笑开颜地去忙乎了。
等傍晚季同从县里看房子回来,称砣笑着道:“亏得没让老爹带银子。不然,只怕今天要买两三处房子了。”
荷花乐了,一边给季同递帕子一边笑:“我们没这么多银子呢。爹,县里的房子真这么好?”
季同嘿嘿笑:“挺好!都挺好的!”
称砣笑道:“确实都挺好的。不过乔府介绍的那个经济……我可算是见着比您更能说会道的人了。”
“我算什么能说会道?不过是个村的。真要到了县里,只怕除了让人说村,还要被说是没规矩的野丫头呢。”
称砣退了出去,季同摸着荷花的头叹道:“我闺女是最能干的,就算是县里的千金小姐,也比不得我们荷花一根手指头呢。只是爹没用,这些年苦了你了。”
“爹,您才辛苦呢。琴姨奶奶都说您宠着我,比千金小姐养得还要好。”荷花得意地亮着自己养得白白嫩嫩的双手,问了房子的事情,这才郑重其事道:“爹,我瞅着今年恐怕要发鸡瘟,打算让王掌柜把我们的烧鸡铺子先停了。村子里养鸡的,因为现在没什么明显的迹象,爹还是和他们单独说一下,让他们都注意些,做点准备。”
季同在关于鸡的事情上,一向是对荷花言听计从的。听她这样讲,饭也不吃,立即就出门去和村民说叨了。差不多到半夜才回来,愁眉苦脸道:“我都和他们说了,但他们……有些人不相信。”
不相信也没办法了,只希望是自己判断错误。
听得季同说只在大海叔家吃了些点心,荷花赶紧叫厨房把热着的饭菜端上来,自己也顺便吃了些宵夜,这才去休息。
隔天王掌柜捎了两盒胭脂,急匆匆地从县里赶来问信,和旺财是一样的问题。
荷花知道王掌柜是个精明的,对烧鸡铺子也很上心,用买房子那一套肯定糊弄不了他,就把自己担心会发鸡瘟的事说了,王掌柜果然叫好,“入嘴的东西最是要小心。真要有鸡瘟,这一年没人敢吃鸡还是其次,就怕有人说吃了我们的烧鸡有什么病痛的,那可就不得了!”
荷花笑道:“以前别人眼热我家养鸡,后来又有人眼热我家的烧鸡铺子。其实也没多少钱,偏生一个个都在背后想着怎样才能把我们的烧鸡铺子搞垮掉。多亏王掌柜厉害,我们才能一直赚点碎银子。这下好了,不用他们打压,我们自己关了,他们总算舒心了。”
王掌柜捋捋胡子,“只怕他们过几天就得哭了。不过,小东家,我们改什么行当?这可要快些定下来才好。那几个小崽子们鬼得很,可不能让他们闲着。”
季同是名义上的东家,季均是少东家,管事的大多时候却是荷花。王掌柜最先是看不上她这个黄毛丫头的,只不过想着季同待人敦厚,给的工钱也多,就留了下来。到后来知道这个家没有女主人,东家和少东家都由着黄毛丫头来,小姑娘也不是个胡闹的。为了表示尊重,他就想了这个小东家的名号来称呼她。荷花说了几次没用,也就由着他了。
但荷花知道,她还好是生在季家村,要是在县里,可没有哪个十几岁的姑娘家是成天乱蹦的。以后搬去县里,还要低调一些才好。季均眼看就要参加院试了,也不可能顶着少东家的名号出去。还是给老爹找个称心如意的人要紧。
眼下钱还够用,铺子的事也不用急。烧鸡铺里的伙计不多,但当初都是精挑细选的。荷花沉吟一会儿道:“王掌柜,你们先歇着,顺便合计合计,看有什么好做的。爹爹最近要买房搬家,怕是顾不上这许多。你回去告诉那些伙计们,就算歇一两个月,工钱还是照给。但不许他们出去闹事。”
伙计的工钱都可以照给,他这个掌柜就更不用说了。王掌柜吃了放心丸,喜得连夜赶回去张罗。
人情来往
这一天季同和季均一起去买房子,回来后季均朝荷花眨眨眼,表示事情办成了。荷花高兴地问他院子的布局到底怎么样,里面需不需要大肆修整,周围环境又如何。季均却有些意兴阑珊,答非所问。
荷花追问许久,他才迟疑着道:“我们……今天在路上碰到一个人,看起来很像娘亲。”
荷花听后第一反应是:“爹爹也看到了?他怎么说?”
季均疑惑地看着荷花,“爹爹楞了很久,什么也没说。”
老爹的桃花终于要开了吗?
荷花忍不住激动和八卦起来。
这几年来,他们的日子渐渐好过,就不断有人来给季同说亲,甚至连他们那两个以前基本没见面的舅妈也时不时过来走动,这个说她娘家的堂妹是个极其温和能干的人,配了季同正好,也不会亏待了他们两兄妹,那个说她有个侄女,正是豆蔻年华,长得多么心灵手巧,和季均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季均只说自己要先念书,不考个功名回来就绝不谈亲事。众人知道季均在学堂里也算个冒尖的,只道他看不上这些人,以后是要娶大户千金的。就可着劲给季同灌米汤。三叔公还给在族里找了一个女子。一向好说话的季同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意外地坚决,把所有说亲的都给回绝了。荷花在一旁看得急死了。
虽说那些人当中,有不安好心的,但也不能全部回绝啊!总有一两个合适的吧?
可这件事情,季同不愿意,季均也是有心无力。
三从四德有夫死从子的说法,因此,儿子把寡母再嫁是可以被接受的,也是有先例的。却没听说过给自己找后娘的孝子。
季均不吭声,荷花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更加管不上这事了。
荷花也曾想过,季同怕是对那个她没什么印象的娘亲很是长情,但也不忍他一直孤零零一个人。如今这苗头,怕是动了心思了。
“哥,你们是怎么碰上那个人的?知道她是谁家的吗?她……是什么打扮?”荷花急急地问。
季均原以为荷花是想着自己的娘亲,见荷花这样一问,才反应过来,涨红着脸道:“荷花!她……我……我们不过是在路上偶然看到了一眼而已!你都在想些什么?”
还不是和你想的一样?
荷花摸摸鼻子,见季均就像蚌壳一样抿紧了嘴,又找时间仔仔细细问了跟着去的称砣。称砣却说半路上只遇到一个正在等车的妇人时,季同父子的反应有些奇怪。
妇人!
妇人!!!
荷花满腔的热情一下子哗啦啦全部被浇灭了,居然是个已经有主的人!
似乎因为这个人的打击,一家三口都忘记了庆贺有新房子的事情。直到第二天,三叔公大声嚷嚷着领了十来个人进来,说是恭喜他们买了大房子,又指着身后的小厮丫鬟说,听说他们的新院子很大,想必缺少人手,特意送这些人过来给他们使。
荷花瞅瞅那些人,丫鬟们一个个花枝招展,十指葱白,甚至还有两个飞着媚眼在季同和季均身上转,小厮们要不就是木讷呆滞,要不就是尖嘴猴腮,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但却不好拒绝人家。
而且,他这么一闹,附近邻居都过来看戏了。听得他们在县里买了比三叔公府邸还要大的院子,一个个又羡又妒,季同少不得陪着笑脸招待他们。好在这些年村里也有不少经常在县里走动的,知道他们的院子在县里很偏僻的地方,也就不以为意了,叹息着说可惜了,位置稍微差了些,同哥一向憨厚,莫不是被经济给骗了之类的。
三叔公一听这话就眉毛胡子全部跳起来了,那个经济可是他亲家介绍的!
“你们懂什么?好位置的地方都是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同哥儿那处可是极其清净优雅的,正好让均哥儿念书、修身养性呢!”
众人知道三叔公性子,送这些人来只怕是别有用心的,但顾忌他在村里辈分高,“女婿”也是个有身份的,就不再和他争,笑闹一阵就散去了。季同满脸愁苦地收下了那些人。小巧更是出离愤怒,看着荷花好几次欲言又止。
荷花追问过后才知道,琴姨奶奶上次说觉着小巧聪明伶俐,要向她讨了小巧去。小巧以为琴姨奶奶在说笑,回来也没有告诉荷花。如今看到三叔公送人来荷花家,心里就有了小九九。
小巧不爽,荷花更是气愤。
她是知道琴姨奶奶的心思的,当年见她没有对自己强行动手,还以为她算个好人,见她平时也照顾自己,又怜她在乔府活得不容易,她也有来有往地让小巧往乔府跑了几趟。每次承了三叔公和她的情,她都会想办法还回去。这几年算下来,她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