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离开机场,瞬间开上了环岛公路。
行驶了一段,路面上车辆渐少,司机开着车窗,温暖湿润的海风吹拂进车厢,让人醺然欲醉。海琼打了一个哈欠,发现旁边的车道上多了一辆卡车,戴着墨镜的黑发男子对她露齿一笑,态度亲昵而暧昧。
这些好色的西班牙男人!
海琼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眨了眨眼,抛给男人一个妩媚的微笑。
果然,唿哨声又传了过来,跟在机场时一模一样,海琼鄙夷的瞬间,卡车超过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般地远去了。
旅馆所在的小镇很快就到了,过红绿灯的时候,海琼再一次看到了男人和他的卡车,卡车停在十字路口的另一边,男人开车经过路口的时候,无意识地捕捉到了海琼注视的目光,他再度友好地对她微笑。
风吹起男子的头发,海琼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张十分英俊的脸庞,柔和的气质被倔强的下巴和坚毅的鼻梁所中和,让人过目难忘。
也许是短时间内相遇的次数太多,这一次,男人没有打唿哨,却回了一次头。
海琼突然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同――
如同大学里的初恋时动心的感觉。
见鬼!
海琼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
初恋之后,她谈了一个手都数不过来的男朋友,动心算什么呢,多少是生理需求吧!
“好看吗?” 西西穿着白色绸缎的长裙,脸上蒙了一层蕾丝面纱。
海琼侧着头,想了一想说:“很漂亮,可是实在是出人意料,这一身衣服让我想起,对!阿拉伯的长袍。”
“对!” 西西高兴地原地转了个圈,笑道:“岛上的裁缝做的,的确从阿拉伯的长袍中获得了不少灵感。伴娘的礼服明天就可以试了,是同一个系列的长裙,你穿上一定很迷人。”
“长袍加面纱?” 海琼吃惊地望着自己人来疯的老师,觉得这哪象什么正式西方婚礼,说是个化妆舞会还差不多。
“是啊!明天我带你去试衣服,顺便逛逛这个小镇,我们要照很多很多照片,让没有来的孩子们都嫉妒死!” 西西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早晨,西西带海琼去了小镇中心的一个古老的喷泉广场。
西西面对朝阳下的美景欣喜若狂,她对海琼喊道:“这里,你站在这里,我来给你拍照!”
西西举着相机,前进一步,又退后一步,拍了一张,又继续拍另一张。
海琼靠在喷泉边,搔首弄姿,夸张地配合着西西的夸张风格。
一只海鸟飞过,海琼抬头间,脖子上的丝巾被风吹走了。
“日安!乔!” 西西大声喊道。
阳光下,一个男子对她们挥了挥手,海琼的丝巾在他的手上迎风舞动。
“日安,西西!” 男人说。
前一天的卡车司机今天没有开卡车,他穿着黑色的短袖T恤和和一条破旧的牛仔裤。
“小姐,你的东西。” 男人走近海琼,将手里的丝巾递过来。
“谢谢,乔。” 海琼接过丝巾,有些不自然地对男人笑了笑。
“乔,这是我在中国最好的学生,琼!” 西西拍了拍海琼的肩膀,无比自豪地夸耀道。
“琼,这是我先生的朋友,这个岛上最会做中国菜的西班牙男人!” 西西拍了拍乔的肩膀,继续无比自豪地夸耀道。
乔摘下墨镜,黑色的眼睛仿佛拥有魔鬼的力量,海琼简直抵不住诱惑,像个小女生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伴娘和伴郎,你们一见如故啊!” 西西兴高采烈地大笑起来。
“西西,那个叫乔的男人是什么人,开餐馆的?”
乔走后,海琼装做不在意地问了一个问题。
“嗯,也算吧。” 西西咯咯地乱笑,“你千万别对他动心,他是个会让女人伤心的男人。老天,如果当年他能象我爱上他一样爱上我的话,我现在就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三个孩子?!
西西的玩笑让海琼决定忽略这个叫乔的男人。无论是随便调情还是正经交往,乔都不是一个好对象,海琼对自己说。
海琼自幼父母离异,当她还是个孩子时,她便以讨厌男女情事、心如止水自居。长大后,她不再心如止水,虽然不拒绝男性,但绝不会为他们而分心。琼的工作是大报社体育记者,工作中少不了经常接触各种类型的男性,她的原则是:不投入、不持续、不负责。
乔虽然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但是他不但是西西曾经钟情的男子,而且还是西西和她未婚夫的好朋友,就冲这两点,海琼都不能随便和乔玩一夜情,不能。
城市白领和海岛厨子,完全不搭。海琼胡思乱想着。
西西对伴娘的裙子不太满意,几乎不收腰的长裙完全忽略了女性的线条美,西西的原话是这样的:“哦,上帝,我不想看到许多大口袋在我的婚礼上直立行走!”
怎么改呢?
西西和裁缝意见不和,争执不下。
海琼无聊地翻着沙发上的时尚杂志,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黑色的西服,暗红的领结,英俊的脸庞。
“乔,过来,帮我们出个主意吧!” 西西说着,指了指海琼身上的裙子,“如果咪咪她们看到我设计的伴娘裙是这种效果的话,她们会合伙掐死我的。”
咪咪她们是西西的女朋友们,海琼不认识。
乔的目光落在海琼身上,海琼站了起来。
男人的手轻轻抬起她的手,海琼在他面前转了转身,一切都很自然,很随意。
西西又和裁缝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乔也热心地应对着。
海琼努力听着,却什么也没听进去。
男女搭配干活也许不累,但是容易让人走神。海琼想。
太阳西斜,海琼在海边走了一圈,漫无目的地回到了古老的喷泉广场。
很久没有走这么多路,她坐在长椅上,脱下凉鞋,让路面的余温缓和着脚底的疼痛。
一辆卡车在她的面前停下,车窗里探出一个头来。
“嗨,琼,需要搭车吗?” 乔问道。
卡车上堆了许多新鲜蔬菜,副驾驶上也堆了一个大纸盒。
海琼笑道:“我坐在哪里呢?是洋葱、土豆和生菜的上面还是纸盒的上面?”
乔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象一个活生生的广告牌。
“我听说你会做中国菜?” 海琼坐在副驾驶座上,踩着装着厨房用品的纸盒,随意问了一句。
“嗯,我的母亲是华人,我从小就喜欢中国菜。” 乔回答。
海琼侧头看他,黑色的头发,黑色的眼睛,柔和的气质……
原来如此。
“你喜欢西班牙菜吗?” 乔问她。
“说不上喜欢不喜欢,我不挑食,因为我不太会做饭。” 海琼说。
海琼不愿意与乔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不愿意在任何话题上与他继续。
旅馆很快就到了,他放下她,准备离开。
海琼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于是对他微笑道:“我希望我没有压扁你的东西。”
太阳下山了,乔摘下墨镜,回了她一个微笑:“放心,我不会让婚礼的客人吃压扁的蔬菜的。“
乔走了,可他留给她的感觉却久久不去。
海琼将卡车上他给她用的印花纸巾折叠起来放进手袋里,她提醒自己:美色不是爱情,何况她也不相信爱情。
婚礼近在眼前,西西的客人陆续到来,不少年轻的客人都住进海琼所在的小旅馆,更多的的客人则分散在岛上的众多酒店和度假村中。
作为婚礼前庆祝的一部分,一天晚上,西西邀请客人们在小镇海边的一家著名的海鲜餐馆用餐。
海琼看到开胃菜的菜单时不禁笑起来,因为厨师推荐的开胃菜中有一道叫做虾肉蒸饺。当她看到乔象主人一样欢迎西西和所有客人时,海琼明白了,这家餐馆是乔的,而乔的中餐手艺是从他母亲那里学来的。
乔似乎认识大部分西西夫妇的客人,他们很快侃起了西西与未婚夫认识以来的种种趣闻,交谈的语速越来越快,时不时还夹杂起法语和意大利语,海琼几乎一大半都听不懂,只能保持礼貌的微笑。
晚餐用了三个小时还没有结束,朋友们依然谈兴十足,海琼悄悄地溜了出去。
她一个人走在寂静的街道上,不知怎么的就有些伤感。
如果父母失败的婚姻仅仅给她留下了关于爱情与婚姻的阴影,那么初恋情人的背叛使她彻底对爱情和婚姻失去了信心。
一个很优秀的同校男孩,因为海琼没有在他认为合适的时候与他发生进一步的关系而迅速有了新欢。
男人因为□而移情别恋,最纯洁美好的初恋也不过如此。
那以后,海琼对男人不再付出心,只安于享受肢体的快乐。
“我以为你是一个保守的女孩。” 初恋的男人说这句话时,有些困惑,也有些遗憾。
“噢,是吗?” 海琼优雅地对他一笑,“跟我上床,你还不够资格。”
她到底不是随便的女子,经历过露水之欢以后,她对一夜风流也失去了兴趣。两个不愿在情感上认真付出的男女,即便在肉体上互相吸引,彼此之间的付出也是吝啬和计较的。
(小插曲:
乔,桑妮与佩罗的儿子,双胞胎中的哥哥。
佩罗臭脸: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呢?当然是为了纪念某个男人。
乔小时候比较乖,桑妮时常看着佩罗抱着儿子说:“宝宝,我爱你。” 而桑妮转身的时候,佩罗时常会做个鬼脸捏捏儿子的鼻子,结果呢,乔的鼻子就比弟弟的长得漂亮。
桑妮时常抱着乔说:“宝宝,我爱你。” 而桑妮放下儿子的时候,佩罗会抱着桑妮说:“宝宝,我爱你。”
这时候,三个儿子时常都围过来,结果呢,佩罗需要抱两个小的,桑妮则需要搂个大的。
大人们转身的时候,儿子们就开始打架了……)
☆、119 ‘桑妮号’婚礼2
走着走着,海琼听到了身后汽车的声音。
“琼;西西他们还在聊天;她让我送你回旅馆。” 乔将卡车停在她的身边,同时打开了车门。
“谢谢。” 海琼坐上卡车;脸色依然有些糟糕。
“擦擦吧。” 乔递过来一张印花纸巾。
她有些不解;迷惑地望向他。
“你哭了?” 他没有看她,却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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