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海琼坐上卡车;脸色依然有些糟糕。
“擦擦吧。” 乔递过来一张印花纸巾。
她有些不解;迷惑地望向他。
“你哭了?” 他没有看她,却解开了她的疑惑。
哭了?海琼摸摸自己的脸颊;真的是湿的。
明天西西就要结婚了,想到西西幸福的模样,海琼的眼泪竟然又落了下来。海琼不是嫉妒西西的幸福,只是感叹自己遇人不淑。
卡车没有回旅馆;乔也没有说话,他沿着海边的公路开了很久,清爽的海风吹进车厢,海琼的心情渐渐恢复了平静。
“真抱歉,我想到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海琼对乔解释道。
“没关系,谁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很宽容地安慰她,没有寻根究底。
第二天,海琼试穿了修改过的伴娘礼服以后,没有跟随西西和她的朋友们去岛上的植物园参观,而是独自一人在岛上闲逛。
西西说,老广场上一家咖啡点的法式甜点非常好吃,海琼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蓝天、白云、钟楼、店铺、游人。
安静的午后,海琼看着玻璃窗外的世界,慢悠悠地品着香醇的咖啡,享受着惬意的时光,直到一个英俊的男子走入咖啡店。
T恤牛仔裤,乔还是一副干粗活的打扮,他转身的瞬间发现了窗边坐着的海琼。
“我母亲很喜欢这家咖啡店,她在岛上的时候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坐坐。” 乔对海琼说。
海琼笑了笑:“你母亲一定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女子。”
乔也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想母亲来这里的主要原因应该不是为了品尝咖啡,而是为了纪念她的初恋情人。”
海琼吃惊极了,讶异地望着乔说不出话来。
乔优雅地放下小勺,抿了一口咖啡,脸上多了一丝伤感的神色,“母亲的初恋情人为了救她而被匪徒枪袭至死,母亲当时得了脑瘤,一直在拒绝与那个男子重续前缘,他的死让母亲放弃了生的念头……”
乔没有说下去,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很久以后,他低头一笑,海琼才问道:“后来呢?”
乔看着海琼,收起了伤感的神色,“六年前,我的女朋友死于一场意外的车祸,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失去了生活的勇气,于是母亲给我他讲了这个故事。母亲告诉我,她后来选择手术,选择生的机会,亲人朋友的死亡已经是无可挽回的悲痛,她不能用自己的遁世行为给关心她,爱护她的人们增添悲痛……”
乔的话不过寥寥数语,海琼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故事里男男女女所经历的劫难与痛苦。在记者的好奇心的驱使下,海琼忍不住问道:“你母亲后来怎么样了?”
“母亲后来康复了,再后来就有了我和弟弟,她和父亲一直非常恩爱。” 乔微笑起来,目光转向了刨根问底的海琼。
乔走了,海琼在咖啡店里坐了一天。
乔的母亲用她的故事给了乔勇敢面对现实的勇气,而她的故事也让海琼体会到,美好的爱情其实并非局限于一个单一的模式,如果让一次失败的爱情迷失了自己,幸福也许真的就此远去了。
西西的婚礼是在一艘高档的豪华游艇上举行的。
长度超过40米白色游艇侧面上写着“桑妮号”,艇上装备有最现代化的通讯和导航系统,每个舱室内都配有完整的电器设备,还有节能的特殊灯光设计……
海琼穿着改良后的石榴长裙,竭力掩饰自己对豪华的触目惊心。
红木桌子上围坐了三十来个宾客,桌上摆放着漂亮雅致的英国瓷器和晶莹剔透的意大利水晶酒杯。
行礼时乔匆匆露了一面后便销声匿迹了,西西对海琼说:“他答应我在我的婚礼上亲自露一手的,你就等着瞧吧。”
于是,海琼开始了围观。
瑞士奶酪拼盘、拌有松子和葡萄干的色拉、土豆泥碎肉饼……这仅仅是开始。
之后是:法式烧烤鱿鱼、意式洋葱沙丁鱼、中式青葱牛肉丝……
甜点有:梨味巧克力夹心蛋糕、酥皮奶油卷、豆沙糯米团子……
掌声里,戴着厨师帽的乔出现了,西西和先生兴奋地上去亲吻他、感谢他。
热闹过后,乔端着酒杯走到海琼的面前,问道:“我的中式菜还算地道吗?”
海琼露出赞赏的笑容:“你不愧是岛上最好的厨师。”
众人哄笑,西西的笑声最响亮。
乔也笑起来,只有海琼觉得有些尴尬,但她又说不清是为了什么。
月上中天,狂欢开始了。
碟片在DJ的手上飞转,甲板已然是一个群舞的世界。
西西和几个伴娘扔了头上的面纱,提起了长裙,新郎和几个男宾则脱了西装外套,解开了领结,一对对热情洋溢地扭到了一起。
海琼有点醉了,站在挂着五色彩灯的眺望台上看热闹,楼下经过的一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力。
乔已经换下了厨师的衣服,此刻正在和几个工人打扮的人搬运杂物。他健美的身驱在月光下格外充满诱惑力,海琼不知不觉地朝他走去。
“你是伴郎,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呢?” 海琼问他。
“哦,为参加非洲教育援助项目的工作者服务是我的职责。” 乔说。
非洲教育援助项目?海琼有些糊涂乔的解释,她玩笑道:“我今年还有两个礼拜了假期,如果用这段时间为那个援助项目做点什么的话,是不是也可以得到你的服务?”
乔想了想,点头道:“当然可以。我们的确需要专业的摄影记者,更多的新闻图片对扩大宣传有重要的意义。”
海琼帮乔提起了一个装着垃圾的塑料袋,将玩笑进行到底:“那我也能请你在这艘游艇上为我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吗?”
乔愣了一下,片刻便笑起来:“虽然两个礼拜的义务工作换这样的服务有些夸张,但是如果你愿意每年都贡献两个礼拜的话,我愿意保证每年都在这艘游艇上为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海琼呵呵地笑起来。
那个晚上后来的时间里,海琼一直跟着乔,莫名其妙地参加了他的杂务工作。
她干不了什么重体力活,可是帮他一个小忙,当当副手什么的,也让她的心情无比愉快。
清理工作告一段落,工人有的去休息了,有的加入了船上的狂欢。宽畅的厨房里只剩下海琼和乔。
他给她倒了一杯饮料,“坐下歇歇吧。”
她抿了一口果汁饮料,问他道: “这艘船的主人难道也是什么非洲援助项目的?所以你们就都认识了?”
乔眨了下眼,笑道:“是啊,我们就是这样抱团的。”
“你怎么会参加进来的呢?” 海琼问。
乔的脸上闪过一丝自豪,同时露出淡淡的哀伤,“最早参加的人是我的父母亲,我在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利用假期为他们义务工作……后来在非洲遇到了我以前的女友,她和我志趣相投……夏天那里有时会爆发山洪……六年前,我按期离开非洲,她却延长了工作时间。山洪爆发时,她开的吉普被洪流冲到山谷里,尸体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了……”
谈话结束的时候,海琼发现自己坐到了乔的身边,他们靠得那么近,几乎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
这个男人给了她太多的意外,每对他加深一步了解,便渴望知道更多。他不断地推翻她对他的认知,他的形象从一个干粗活的工人,变化为一个手艺高超的厨师,又演化成一个充满热情的慈善工作者。
他侧头微笑的时候,她几乎要闭上眼睛,她感觉这是他要吻她的信号,她也非常愿意接受这样的感觉。
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站起来,伸出手对她说:“来,我送你回客舱。”
到楼梯口,两个人互道晚安,她走了几步台阶忍不住停下转身,环顾四周,他已经走了。
想入非非的原来是她自己。
睡在舒服的双人床上,海琼望着天花板发呆,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全然是因为这个仅仅见过几次的男子。她对他出身与家庭一无所知,可他只言片语的描述却让她联想翩翩。
真地去做两个礼拜义工让他在这条船上为她准备晚餐?她很是心动。让她心动的不是丰盛的晚餐,豪华的游艇,而是他本身,他周身所散发出的魅力。
第二天,又是西班牙狂欢似的庆祝,游艇载者欢歌快舞的人们返回海岛。
乔的工作应该完成了,他加入了西西夫妇和朋友们的一系列欢庆活动,午餐听说是乔的朋友,一位西班牙厨师准备的传统海鲜自助餐。
经过前一个晚上与乔的亲密交流之后,再度面对他,海琼反而有些不自然起来,她在西西面前露了一个脸便匆匆躲进了自己的客舱里。
电视里放的是天气预报,她走的那天要变天了。
她有些担心大雨会让飞机延误,这样她就会错过转机的时间了。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是西西。
“午餐时间到了,我一直找不到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西西关切地问海琼。
海琼于是顺了这个台阶而下,“哦,也许吧,休息一下就好了。”
“真抱歉!我让大厨师马里奥给你做点汤,不,还是让乔给你煮点粥!”
海琼正想阻止,可是听到西西提起乔时,她忽而闭上了嘴巴,她的内心在矛盾中煎熬:她想见到他,却在刻意排斥这种想法。
乔是端着鱼肉粥来的,海琼有些受宠若惊的高兴。
“是着凉了吗?” 他问她。
她有些心虚,脸也热了,“没有,有些累了而已,西西太大惊小怪了。”
文雅地吃了一勺鱼肉粥,海琼越发对乔刮目相看,“味道好极了,你的餐馆一定生意兴隆!”
他呵呵地笑了,“谢谢你的夸奖,我其实不是专业厨师。”
“是吗?你比专业的还专业。” 她没领会他话里的意思,继续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说。
他不再纠正她。
吃完鱼肉粥后,海琼对乔说:“西西很支持我的援助计划,她说我在村子里工作的时候可以住在她的家里,看来我可以享受到你烹调的大餐了。”
“你真爽快,这么快就决定了。” 他赞赏地微笑。
“我就是冲你的手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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