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根本没有想过告诉他这件事情,顿时呆住。
“桑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乔依将我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搂着我往屋里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乔依放下枪,摇了摇我僵硬的身体。
我来不及多想,千头万绪,也不知从何说起。“当时剧组的麦休在沙漠里失踪,我很害怕,手枪是别人借给我用的。”
“原来如此”,乔依抱了抱我,问道:“现在还害怕吗?要不要我陪陪你?”
我摇摇头。
乔依想了想,指着手枪说:“你会用枪吗?这把枪里似乎没有子弹。”
我摇头道:“不会,我准备还给人家,可惜剧组已经立刻了阿尤恩。”
“是谁?” 乔依问。
“是邀请我去拍片的制片,一个秃顶小老头。” 我说。
乔依说:“那你好好包管它吧,这把枪看上去价值不菲,更象是件工艺品。”
我看着桌上闪烁着银光的手枪,人怔怔的,半晌道:“乔依,我害怕手枪,把它交给你包管好吗?”
乔依吻了吻我的额头,答应道:“好的,今天我多陪你一会儿,看你睡了再走。”
*
床头灯的光晕笼罩着小小的房间,乔依坐在我的床边,与我五指交握。
“睡吧。” 乔依对我微笑,下巴扬了扬,“闭上眼睛。”
我回他一个微笑,听话地闭上眼睛。
可我睡不着。
乔依对我那么好,可我却一再地欺骗他。无论是让我感觉复杂的佩罗,还是让我厌恶的波韦,我都对乔依一再地隐瞒。我真是无药可救。可是,如何我把一切告诉乔依,后果会如何?这所有的事情是否会更加错综复杂?如果我一直瞒着乔依,当有一天他发现了这一切,他会如何对待我?
“乔依。” 我挣开眼睛看他。
“嗯?真是不乖。” 他冲我皱眉摇头,紧了紧我的手,“要不要讲个故事?“
噗,我禁不住一笑,恼道:“你又不是我大叔,居然还把我当小朋友!“
*
最后,我真地当了回小朋友。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来,乔依已经不在了,桌上的袖珍手枪也不见了。
手枪事件告一段落,花环子弹被我塞进抽屉的深处。我暂时可以正常生活了。
*
自从上司和他太太夏天从西班牙度假回来后,上司太太碧吉就一直饱受过敏的困扰,脾气更加急躁。碧吉是个脾气倔强的中年妇人,身材发胖,体形完全走样,虽然她对上司经常大呼小叫,但是对上司的下属们,包括我,都十分友善。我与乔依能够认识还多亏了夏天时碧吉把军团供需部的购物凭证借给我用。
一天上班的时候,碧吉哭着冲进了办公室,然后揪住正在交代我工作的上司先生,将他拖进小办公室大吵起来。
声音十分响亮,全都是碧吉一人在说话,好象是为了什么钻石项链。
兰斯听见,挑挑眉就走了,同事威里对我作了个嘘声的动作,又对我招招手。我好奇心起来,跟着威里到了员工吃午饭的小厨房。
威里说:“小心点,这两天我们要是出错,肯定会当老板的出气桶。”
“他们怎么了?” 我八卦地问道。
威里压低声音说:“老板娘怀疑老板有外遇,昨晚老板加班,她跟踪到公司来吵过,正好我和兰斯都在。”
我想了想上司保养得很年轻的样子,有些同情碧吉。他们的孩子已经大了,一直在西班牙读寄宿学校,从来没来过沙漠,碧吉是为了陪伴上司而居住在沙漠小城当家庭主妇的。如果上司真的出轨,我觉得他太对不起碧吉了。
*
我对碧吉的同情、对上司的鄙夷刚刚开始一天,兰斯突然对办公室全体同仁宣布:上司和太太结婚二十周年,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庆祝聚会,地点在上司朋友的游艇上。上司微笑着站在兰斯的身旁,对大家的掌声颔首感谢。
我和威里这个消息灵通人士面面相觑,看不懂啊!
啪,啪,啪啪。我工作,工作,少管闲事。
“上过大游艇吗?” 兰斯对埋头打字的我说,声音充满了优越感。
我手不停地回道:“今晚就上大游艇,难道你不去?”
兰斯坐上了我的桌子,给我无形的压迫感,“晚上不要穿太露了,省得碧吉找你麻烦。”
我停下,拿起正在打字的文件,瞪他道:“看这里,兰斯先生,这个数字应该是被人多加了个零吧。”
兰斯瞄了一眼文件,哼一声,走了。
*
白色的大游艇上灯火通明,明亮的彩灯挂满了船舷和桅杆,碰杯的声音此起彼伏,海风吹来,各种酒香扑鼻而来。
天挺凉的,夜晚出海我感到有点冷。端着一杯鸡尾酒,我躲在宽敞的宴会厅里,尽管穿着长衣长裤仍然寒噤不止。
“桑妮,怎么躲在这里?” 碧吉也端着一杯鸡尾酒,坐在了我的身边。她的身上是一件单薄的黑色短袖长裙,长裙上用金色的丝线绘出了一朵朵盛开的大花,衬托着碧吉的身材更加臃肿。
“外面有些凉。” 我笑道。
碧吉看看我,再看看她自己,自嘲道:“你这么瘦,当然凉了。我这个样子,想凉都不容易。我告诉你,千万不要生孩子,腰一粗男人就嫌弃你。”
我笑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碧吉叹口气道:“你别看我现在这个模样,小姑娘的时候,追我的人有好几打。你们老板天天晚上到我家门口拉小提琴,我父亲就拿着花园里扫落叶的叉子赶他。当时他不过是个穷学生,唉!”
我耐心地倾听碧吉的爱情故事,富家女与穷小子的浪漫爱情,不时地插上几句安慰她。
故事说完,碧吉问我:“听说过巫师吗?”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给我留言啊,鲜花、虎摸、毒舌、砖头都来吧 ^ ^
☆、22 巫师
在我们的注目礼下,穿着燕尾服的上司大人用右手托着太太碧吉的手,出现在游艇二楼的尾部甲板上。
上司用他惯用的沉着语气对太太表达了爱意与感激之情,重新宣誓了一通结婚誓言以纪念结婚二十周年,而后当众吻了碧吉,打开一个心形的丝绒匣子,将一条明晃晃的钻石项链戴在了碧吉的脖子上。
全体鼓掌,然后上司大人的朋友发言,大谈上司与太太的恋爱秘笈。大家捧场地大笑,再度鼓掌。
……
我跟着大家一起笑,一起鼓掌,可是什么都没听进去。耳边一再回荡着宴会厅里碧吉对我说的话:“和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不敢去。听说他是很灵验的,如果你愿意,我也请求他顺便给你看看。”
碧吉请我陪她去见阿尤恩当地的一名巫师,我答应了。碧吉希望巫师施法,用下咒语的方式来保佑她的爱情与婚姻。
我不信巫师,不信巫术,可面对一个可怜的为家庭呕心沥血的中年女人,心软了。我还真是心太软!如果被上司知道,炒鱿鱼似乎是最轻的惩罚,会不会把我告上法庭?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上司上法庭闹离婚,我在庭上低头做证以换从轻处理。
我晃晃头,便听到兰斯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即使不喜欢上司大人的结婚誓言也不需要猛摇脑袋,你找死啊!”
“呃!” 我吓了一跳,手捂着胸口深呼吸。
兰斯整了整自己的领结,对我笑道:“我的结婚誓言一定会让人们真心感动,男人嫉妒,女人心动。”
自恋狂。
我也笑起来,顺着他的意思开玩笑道:“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兰斯的笑容凝结在嘴边,碧蓝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我,那视线威力好大,我转过了头,继续听同事们的激情发言,吹捧上司大人的种种美德。
“你的马屁不够地道” ,兰斯说,“不要以为帮我改了几个错误就有什么了不起,当我是白痴,哼!”
兰斯扬长而去。我又哪里惹着他了?奇了怪了,说他不好也好,说他好也不好,存心找我不痛快。无怪乎连贝拉这样的风流女子都和他彻底闹翻。
兰斯,对你心动的女人还没生出来,嫉妒你的男人一定是同性恋。
*
裹着包头巾的司机叽里咕噜地说着关于巫师的神奇故事,碧吉和我坐在后座,一路颠簸向目的地驶去。这位碧吉请来的临时司机非常健谈,可惜口音太重,我大半都听不懂。碧吉抓着驾驶座的靠背,不断地提问题,脸上时而激动,时而不屑。
当地的巫师在部落里有着独特的地位,他们不但可以保证部族的平安,还可以影响人们的健康、运气、财富和爱情。
马达轰轰响的老爷车开出城,我们似乎离开了文明,漫漫的黄沙地上,零零落落地分布着土黄色或白色的小土屋,有些破旧不堪,有些已经缺墙少窗、残破不全。
不知怎么的,我有点不舒服,呼吸也急促起来。很久很久没有来过这里,记忆里最黑暗的片断被我选择性遗忘,可一旦身临其境,回忆又慢慢涌来。
车子停在一栋白色的小屋前,几只羊被汽车惊得乱窜,沙尘扬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歇,我们三个走下车子,几个邻居探头探脑地从门缝里张望我们,却没有人出来。
司机敲了敲门,门开了一半,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穆卡!”
我惊呼了一声,他仰头看我,惊讶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四只黑乎乎的手指头搭在了下嘴唇上。
*
穆卡抱着一只羊羔,我和他肩并肩挨着坐在屋檐下的门槛上,阳光灿烂,但感觉不是那么炎热。
“你和巫师住在一起?” 我问穆卡。
他点头,又摇摇头:“我经常来,有时回家睡。”
“你哥哥呢?” 我问。
穆卡神色奇怪地看了看我,说:“我没有哥哥。”
我差点以为耳朵出问题,而后,穆卡点点头说:“哦,大哥哥他们,他们对我很好。”
“他们现在在哪里?” 我终于明白了。
“沙漠里。” 穆卡说,“以后我也要去。”
*
“巫师很灵验吗?” 我换了个话题。
“你说沙毕长老?” 穆卡指指屋里。
我点头。
穆卡的黑眼睛露出神秘而憧憬的色彩,“我信的。”
“你意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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