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禹不在床上,加贺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就见他哼着歌往土司上涂果酱。
看到加贺,林景禹扬起一抹满足的笑容:「老板,昨天算我加班吗?」
「混蛋!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加贺抬脚将林景禹连人带轮椅踹到门口,自己也因为动作太大而牵动了后面,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哈哈……随时恭候!」林景禹眉眼舒展,开怀大笑:「老板爪下死,做鬼也甘愿。」
此时门铃响了起来,从门眼往外一看,林景禹顿时脸色大变,摇着轮椅直冲向加贺,抓着他的手拽进卧室,打开衣柜,将他推了进去。
「快,藏起来!」柜门被关上,一秒钟后又被拉开,林景禹抬头看着被衣服挡住表情的加贺,嘴唇动了动:「千万别出来!」
重新关上柜门,林景禹一把将床单拽了下来,丢到阳台的角落,然后摇着轮椅去开门。
来者是林丞宪夫妇,突发脑溢血后,这位曾经叱咤政坛的铁腕人物动作变得缓慢,被妻子扶着慢慢坐到沙发上。
林景禹倒了茶水,毕恭毕敬的端给父亲。
「爸,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去外地视察,出了车祸?」
「只是一点小意外,没事的。」
林丞宪点了点头,缓缓道:「嗯,我也说没什么大不了,但你妈不放心,非要来看看!」
林母白了丈夫一眼,啐道:「不知谁一听说小景出车祸,整夜都睡不着,说什么也要来看看的。」
说完,林母起身,像每个到孩子家的妈妈那样,总是习惯的在每个房间转一圈,每个角落都要看一看。
进了厨房嫌弃冰箱里东西太少,进了书房抱怨光线太暗,进了卧室更是皱起眉教训道:「刚起床吗?被子不叠,连床单都不铺。」
她虽然挑三拣四,却没有动手,她也是做惯了富太太的,没有整理的习惯。
林景禹跟进来,对母亲撒娇:「被子叠起来也是要铺的,那么麻烦干嘛!」
「你啊……以前还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怎么越来越向你小叔靠近?」林母说着,露出担忧的表情,欲言又止:「你上次说……那件事情,不是认真的吧?」
林景禹垂下头,没有冋答。
林母见状,便闭口不再问,和林丞宪又坐了一会儿,说是要回去看电视节目,就告辞了。
将父母送到电梯口,便被母亲以他腿脚不便的理由打发回来。林景禹进卧室,来到大衣柜前,突然有些胆怯,不敢打开。
柜门从里面被推开,加贺原衫微微扬着下颚,居高临下的睨视着林景禹:「可以出去了吗?」
林景禹赶忙让开,加贺迈步出了柜门,转身往外走,林景禹一路追了上去,在大门口抓住他的手腕。
「老板——」
「嗯?」加贺停下脚步,依然用那样淡漠的目光看着他。
「你听我解释……」
「我在听。」
「……」林景禹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在这个人面前,感到无措。
「说啊?」等不到声音,加贺原衫笑了起来:「林景禹,口口声声要求我做一只什么见鬼的海豚,要求我为你放弃子嗣,可是你居然连面对你父母的勇气都没有,真是可笑至极!」
林景禹急忙摇头,完全失了从容:「不是的不是的,我不能刺激爸爸,他刚出院不久,我不能——」
「对,你是个孝子,你是你们那一大家的支柱,而你所谓的『殊途同归』,抱歉,我是没这个殊荣!」
甩开林景禹的手,加贺大步迈出门,回头对他轻蔑的一笑:「昨晚你的表现很好,我可以考虑在后续合同上给你适当的奖励,你要再接再厉啊,林总经理!」
夏季酷暑,TSB公司进入了最忙碌的时节,拿着不少加班费的员工们抱怨归抱怨,可是见到连总裁都通宵加班,他们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加贺很忙碌,他这几年事业拓展得太快,资金勉强跟上,人才却没有得到补充,于是很多事情不得不亲力亲为,除了睡觉以外的时间都扑在工作上,根本没有闲情思考其他的事情。
他离开中国回到日本后,林景禹一直在打他的手机,加贺很干脆的将号码拉进黑名单,透过公司电话打进来,如果不是谈公事,也立刻挂断。
加贺没有闹脾气,只是想把脱轨的情感和关系拉回到正途。
林景禹是个人才,是个出色的合作伙伴,往龌龊点说,他甚至是个很不错的床伴,但仅此而已。
「总裁,加拿大的电话。」
内线接进来,听筒里传来奶声奶气的叫唤:「侄媳妇!」
加贺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内线的灯很快又闪了起来,加贺接起,不等那边说话,就开口威胁道:「林皓,你再敢骚扰我,我就去找子嘉说,我爱他我要和他上床——」
「咳咳,原衫,是我。」
温柔的男中音让加贺顿时涨红了脸,沉默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子嘉……连你也来看我笑话吗?」
「原衫,我只是传达几句话……」
祁子嘉有些犹豫,还是开口道:「年初的时候,林皓接到他嫂子的电话,他嫂子哭着骂林皓,说都怪他上梁不正,林景禹才跟着不学好,居然也搞同性恋,气得林丞宪脑溢血……所以他并不是隠瞒父母和你的事情,而是怕再度刺激到林丞宪。」
原来,林承宪住院不是因为泰展有人对他出手,而是被林景禹的性向刺激到,加贺不由得想,是怎样的情况让林景禹对他们坦白,说起来,也未必是为自己呢,搞不好是和其他男人,例如一直在追求他的小汤玛斯,或者是栗山月——
「而且,似乎因为对象是你,惹得林丞宪格外愤怒,毕竟我们当初一起布局设计了他。」
「……」加贺突然觉得很累,肩膀垂了下来,斜靠在椅背上,轻声问:「子嘉,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不,绝对不是,我只是帮林皓阐述一下。你是我的朋友,林景禹又不是。」
「子嘉,我和那小子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嗯……」
加贺摘下眼镜,抚着额头,低声笑了起来:「我很可笑是不是?」
祁子嘉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定会遇到一个让你无法用利益衡量、甚至失去理智的人,我甚至一直期待着这个人出现,如此一来你便能体会我对林皓的情感,可是我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林景禹……」
「你也……觉得他不可靠?」
「我看不透他。他和林皓不同,他做每一件事,似乎都是精心安排的,他的喜怒哀乐展现得太直白,反而有一种他将自己隠藏起来的感觉……」
祁子嘉叹了一声,语气中难掩担忧:「总之,原衫,我没有办法给你准确的建议,不要因为任何人的话改变你的想法,你的感情完全要听取你自己的心声才行。」
自己的心声……
挂掉电话,加贺将手贴在胸口,闭上眼,静静聆听着。
「心」在说,它很累,它需要休息,它想到那个让它一靠近就能加速跳动的人身边去。
「嘟!」
传真机响了起来,长谷小姐端着咖啡杯小跑了几步,来到办公桌前按下接收键。
列印出来的时候,她用银匙搅了搅咖啡,心里有些忐忑,算上这杯,已经是总裁今天喝的第六杯咖啡了。这段时间总裁一直精神恍惚,完全靠咖啡提神,硬撑着工作,再这样下去,恐怕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损伤。
接收完文件,长谷小姐随意的看了看,顿时脸色大惊。
这是一份从中国发来的报告函,是关于泰展现任财务总监沈思远携款潜逃,泰展出现重大资金危机,合作计画受影响的通报。
加贺原衫召开了紧急会议,讨论到下午后便直接去机场登机飞中国。来到泰展时正是下班时间,林景禹那位俏丽的短发秘书在整理资料,看到总公司的老总也并不惊讶,请他稍等后拨内线通报,得到允许才请加贺进去。
办公室里,林景禹面对着窗口,听见开门声后扭过头,目光直盯着加贺。
「老板,你来了。」
加贺走到林景禹身边,看了看窗外的车水马龙,调侃:「怎么,想跳下去吗?七楼而已,未必能摔死。」
「怎么会……只是在想,我好像也应该放松一下了。」林景禹这么说,却没露出疲态,可见他根本没有想过放弃,只是有些事情,你早有准备是一回事,真的发生是另一回事。
沈思远也是有黑道背景的少爷,他的家族比祁家一类的暴发户要有底蕴得多,受那场风暴影响,虽然已经大不如前,可是护住沈思远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就像他们都知道车子是沈思远动的手脚也奈何他不了一样,明知他会是颗定时炸弹,除了他的权却除不了他的人。
「这个世界的风景如此美好,我想是时候去各地走走看看了……」
「想得轻松,别忘了我们新签的合约,你一走了之,终端机的生产还怎么继续?」
林景禹抬头,轻声道:「还好我们签的是三方合作,违约金只需要泰展来承担,不会连累TSB!」
加贺冷笑:「这是我在董事会排除众议力推的合作项目,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你已经连累到我了!」
「老板,对不起……」
见不得林景禹那副无地自容的样子,加贺将一份文件丢了过去。
林景禹打开看了一遍,没像加贺想象中那样露出惊喜或感激的表情,依然低着头,声音哑哑的:「老板,你确定你要替我转嫁无法如期交货要面临的巨额赔偿?你要清楚,不仅是电子产业这一块,还有地产业、出口贸易等等,资金链一旦断裂,是灭顶之灾。」
加贺看着林景禹的头顶,双手不自觉的握拳。
他在林景禹身上狠狠的栽过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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