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头脑,狼的野心。”
“你骂我爹?”
“怎敢,怎敢,我的意思是老爷是个头脑聪明,心有鸿鹄的男人。”
“你懂的不少。”
“多亏太太、老爷栽培。”
“就是有点伶俐过头了。”
“玉兰哪里伶俐,再伶俐也比不上大小姐、二小姐半分呀。”
“呵呵!”玉兰被自己的话逗笑了,林觉霏也笑了。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姑娘,你这样的姑娘,我可留不住,应该早早给你找个人家嫁了。”
“我这不是胡闹么,看少爷你还真和我生气。”
“您要问什么,我都如实回答您,再不无言乱语了,你看怎样?”
“我坐船来这儿的时候,碰到一群流……贵少爷在湖边饮酒,不知道是什么人?”
“哦,那伙人啊,一帮兔爷,劝少爷别理他们。”
“那姓顾的是……”。
“怎么可能,顾先生可是正派人。那都是李家小少爷带来的,你没听过,他恶名昭彰,四面八方都知道,李家有个小霸王,叫李开。”
“姓顾的和那些人交往,自己未必洁身自好,不染那种习性,想必是蛇鼠一窝。”
“顾先生不是那种人,您见了就知道了。”
“我才不见。”
玉兰不再帮衬顾卧风说话,只是笑着下楼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三】
霏坐在餐桌上,绯红的阳光拽着他的容颜往下沉,黑暗吞噬了他的侧脸。
林夫人,林怡,林颜依次入座他左侧,管家上菜,没人说话,沉默,只有银具发出的叮当声。林觉霏在外面穷苦过日子,再加上林家与外面奢侈度日的有钱人又有很大区别,他很难适应这里。玉兰曾告诉他:林家祖训有言,女子婚嫁前不许外出此地,家业只传男,不传女。尊卑伦理,礼义廉耻是祖训的精华所在。
玉兰的描述让林觉霏有错觉穿越到了上世纪。现代人的生活离不开汽车,大道,超市,菜场,商店,电器……谁会远离这些,在社会人的眼里,远离这些都是没有钱的落魄者。
而这里却是他祖祖辈辈用钱建造远离城市喧嚣的避世之地,真够讽刺不是么。
林怡没有吃多少,就放下调羹,林夫人看见她的举动,问:“你吃完了?”
“是的,母亲,我准备去参加顾先生的晚会。”
“晚会,我怎么不知道,我也去,母亲。”不得林夫人开口,林颜就抢先道。
显然林夫人没有准备同意让两姐妹外出,她用餐布抹了抹嘴唇,开口道:“我想天色已晚,你们两位姑娘不适宜单独外出。”
“母亲,你不能□□,这里,现在并不有你说了算。”林怡气愤的站起来,把身上的餐布扔在桌上。
“是的,姐姐说的对,林家现在已经有了男主人,你不是决策者了。”
明显,这两位姑娘为了自己的外出的权益将她们的母亲置于尴尬的境地。而这份吵架的源头蔓延到了林觉霏身上,他想,这应该是他来这里第一次要处理的麻烦。
“我想,”林觉霏一开口,两姐妹就盯着他,他说:“她们已成年,外出对她们有好处,叫下人陪她们一起去,照顾她们就可以了,您不用太担心。”
“是啊,母亲,哥哥也会带我们一起去的,你就放心吧,我们保准会听哥哥的话。”林怡和林颜走到林夫人身边撒娇道。
林觉霏并没有决定去参加顾卧风的酒会,可明显他的两个妹妹把他拖下了水。
“既然这样,你们不要太晚回来,也不许喝酒。”林夫人退让了,两位姑娘开心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跑上楼。
“我要穿那件粉色裙子,配那根粉色项链,还要穿那双镶有粉色水晶的鞋子……太美好了,林颜,快点……跑上来。”
“等等我。”
“你会照看好她们吧?”那是他第一次从这个严肃到几乎冷酷的女人眼睛里面看到拜托。
“是的,夫人。”林觉霏笑了笑,放下手下的餐具。
林觉霏没有在外面参加过宴会,所以不知从何比较。他觉得他应该想象出更坏的词汇来描述这个酒会,显然他错了,他不能昧着良心说这里的事物不好吃,屋内的饰物不够华丽,音乐不够动听。
林怡和林颜一到场就被两位男士邀请去跳舞了。他得不得承认,有钱的漂亮女人即使愚蠢也可以使所有男人变得和他们一样蠢钝。
林觉霏不喜欢喧闹的环境,他不是什么开朗的人,他承认自己没有向阳的个性,不擅长交际是他中学老师对他的唯一评价。
“先生,来一杯吗?”有侍者端着酒从他身边经过。
“不,谢谢。”
没有人上前搭话,那是必然的,因为他既没有夺目的容颜,也没有良好的个性,甚至没有高贵的出生。
“你好,温睿承。”来人彬彬有礼,笑容温暖,林觉霏审视眼前男人一眼,精致的打扮,干净的米黄色格子西服套装,淡褐色的头发细碎的遮住耳朵,外表看上去年轻,仿佛同林觉霏是同龄人,不过他的神情透露着沉稳。
“你好,林觉霏。”他刚伸手,一个男人从身后突然出去打破这种氛围。
“温睿承,原来你在这里啊,去我那边。”傲慢的语气,来人与温睿承形成鲜明对比。
温睿承被声音所吸引,转过身,没有看见林觉霏伸手,觉霏有些尴尬,趁对方没注意收了回去。
“哦,等一下,我替你介绍,这位是林觉霏,林家少爷。”温睿承上前阻拦住要离开的顾卧风。“觉霏,这位是顾卧风,顾先生。顾氏集团领导人,你父亲生前很多生意都与顾氏合作,我想你们很快会有生意上的往来。”
“我想不会。”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这一举动引发了温睿承的调侃,他笑着说:“看来你们颇有默契。”
“我们去打牌。”顾卧风开口让温睿承离开。
“哦,一起吧,觉霏。”温睿承偏要拉上林觉霏,这点林觉霏也感觉到了,他很感谢温睿承的友好,但他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因为明显,那位顾先生,满眼对他不削。
作者有话要说:
☆、【四】
“我不会打牌。”
“噢,觉霏,难不成你觉得那些人都会打牌吗?那只是有钱人的消遣。再者说,不打牌,你可以坐在那里聊天,你一个人站在这里,会让顾先生显得多么残酷无情啊。所有客人都会认为是他这个主人不够热情,冷落你这样一位贵客的。这样,他真是丢尽颜面了。”
“虽然我承认,他就是那样冷酷无情,但我想你会给他个面子,让他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下丢面子的。”温睿承带着笑意说。
“那……好吧。”林觉霏承认温睿承天生就是个外交官,他被说服了。
顾卧风、温睿承、再加上两位陌生男子一起打牌。
林觉霏和一群女士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还有一些女伴坐在男人身边陪伴。令霏觉得奇怪的是今天坐船时看见的那群野小子没有在宴会上出现,他有些意外,他认为那群野小子和顾卧风是很好的朋友。
顾卧风身边坐着的优雅女士叫做李锦,觉霏听其他女士说,不学无术的李开是她弟弟,而她可能成为这栋宅子的女主人。当然这些都是八卦消息,也有其他女士不甘示弱的说,顾卧风不可能喜欢上她。
这个社会的真理就是:只要一个男人有钱,有不错的长相,不论他的个性有多么恶劣,女人也会像是瞎子一样扑上去说我爱你。
“听说了吗?又是一桩丑闻,吴家长男有了个私生子,他可和秦家小姐订婚了啊,居然婚礼当天逃婚了。真不晓得他要让他父母的脸往哪里放。”
“这有什么,十几年前,有个未婚女佣怀孕生了个孩子,后来死了,那件事情才轰动,听说当时还惊动了警察局呢。”
“我听说是谋杀。”
“不是,是那个女人未婚先孕,不愿说出那个男人是谁,羞耻自杀的。”
打牌的那群人里面有男有女,聊得火热。
只有顾卧风没有说话。
温睿承只是说:“那个时候我还小,到是没有听过家母说那个时候发生过这种事,你知道吗?卧风。”
“那是我们的耻辱,我想这种丑事,我们还是不要提及的好。”顾卧风说这话的时候,望了林觉霏,他是好意,不想众人提及这些内容让他难堪。
但林觉霏曲解了他的好意,认为他是在故意讽刺。他愤怒的开口质问对方:“你怎么能保证你的心一直忠于一个人呢?每个人都有爱上他人的可能性,不是吗?”
温睿承看了下顾卧风的脸色,抿嘴偷笑,看他的反应。
“我想既然互相承诺对方婚姻,那么忠诚是起码的礼貌,若是没有一点克制力,为什么轻言许诺。拿爱当借口,请容许我觉得可笑。”
“生命是变化无策的,顾先生。我想你不能抹杀任何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没有人会拿爱当借口,只是有一天你不爱那个人,为了遵守那可笑的尊严,证明自己的自制力,欺骗自己的妻子、丈夫说爱他一辈子,在我看来,那样比出轨更可笑。”
林觉霏握住自己的拳头,放在红色布艺沙发上,眼睛炯炯的烧着一把火,看着顾卧风。顾卧风看了他一眼,仿佛很不在意,过了会儿,才冷冷开口拍手道:“林少爷的观点很有趣。”
接下来,周围的宾客也开始议论起来。
“没想到,林少爷年纪轻轻就这样有冲劲,敢和顾先生争辩。”
“不过他的论点不受礼教束缚,也太过张狂了。”
“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世……”。
林觉霏觉得那是一种侮辱,虽然顾卧风表现的对他赞赏,也有礼貌的拍手,但觉霏从他的眼神和言语都感受到了蔑视和不削。他绝对鄙夷他的言论,不赞同他的观点。他气愤的站起来,从沙发上独自走到角落,远离这个男人范围之内,不让自己的眼神与他有任何交汇点。
“看来,你惹林少爷生气了。”温睿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