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吐了烟圈道:“你们怎么来了?”
伍晓航冷哼:“陆哥哥丢人来了,谁不想捧场?”
顾唯扯着伍晓航低斥:“你就少说两句吧……陆凡,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就低头认个错吗,又不能割你两斤肉。”
陆凡笑道:“我说这是大事儿了么,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才是要我坏我的事儿,小虫早就给我传达过这层意思,我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是快快散去的好,当着你们的面儿让我低头那才叫难堪。”
顾唯说:“哥们儿知道,我们呢就躲在吧台后面,要是那厮敢动手动脚,我们就火并了他。”
陆凡说:“得了吧,预备党员,还想不想转正了?”说罢,又看了晓航一眼,道:“这事儿小虫哥说了不能动手,现在国庆,巡逻警到处都是,他彪子能耐再大也不敢跟政府抗衡是吧,所以正是好时候。”
“谁知道他怎么过了一个夏天才如梦初醒。”顾唯不屑道。
“哼,没准儿他是去韩国做整容手术了。”伍晓航乜斜着陆凡。
“还真是这么个情况。”小虫哥拍着陆凡的肩说:“但那事儿怨不得咱们头上,他让医院给治了之后又出去飙车,半张脸都撞残了。”
顾唯骂道:“活该这事逼倒霉!”
小虫苦笑:“话是这么说,但他现在反倒一耙,非要陆凡出来道个歉,我这中间人也不好做。”
陆凡说:“小虫哥,你甭说了,本来就是我惹的事儿,我拖了这久现在才出面就已经很不懂事儿了,之前都仗你一直在斡旋,还替我垫了医药费。”
“说什么呀!”小虫捶了陆凡一拳,“那钱你不早就还我了吗,我天天把你们当免费劳动力使不也没给你们算账吗?”
顾唯笑着说:“嘿呀,都是哥们儿,怎么说起见外的话来了!”呵,他可是老来蹭吃蹭喝蹭歌听的,自然能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来。
几人聊的正欢,伍晓航忽然黑了脸转身就往酒吧里面走,顾唯给陆凡使眼色道:“去,劝劝他,死倔,想不开。”
陆凡跟着伍晓航进了卫生间,伍晓航一个转身迅速关上门抓着陆凡抵着门板就强吻上去,陆凡如木头人般毫无回应,晓航自觉无趣,松了陆凡的衣领自嘲道:“我真是个傻逼,只会做自掘坟墓的事儿。”
陆凡缄默不语,走到镜子前整了整衣服,又接了些清水拍了拍脸。
晓航看着镜子里的人说:“陆凡,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陆凡想说在一起的时候肯定付出过真心,只是那一点点真心比及给予阿焕的来说,也许不值一提,又何必让伍晓航心存幻想,于是他说:“没有。”
“你骗我!”
“就算我骗你又怎样,我现在有多喜欢阿焕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知道我才怀疑,你们俩能在一起多久,你那时候也是这么喜欢我的!”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晓航,你别自欺欺人了!”
“好嘛,骗了我又说我自欺欺人?妈的,陆凡你怎么不去死!”
伍晓航摔门而去,两个小时后他后悔死了方才对陆凡的恶语。
阿焕在陆凡家笨手笨脚的蒸了一屉烧卖,出锅之后,圆的圆,扁的扁,难看至极,卖相算是没有了,捏了一个烧卖,掐了上面一点儿虾肉泥,尝了尝,倒是入口即化,就是没品出什么味道来。他冥思苦想,对了,蘸了酱料就有味道了,正要取碟子,家里电话忽然响了,他犹豫了下不知道该接不该接,好在电话响了一阵终于停了,他舒了一口气继续调酱料,怎知电话声又大作,他想还是接一下吧,又能怎样?
电话那边喘着粗气道:“阿焕!”
“嗯……”阿焕觉得这声音挺熟悉,就是一时对不上号。
“快来‘BUG’!陆凡被打了!”
阿焕挂了电话,身上只一件短T,外套也顾不得穿就往外跑,跑到门口换鞋不知怎地一眼就扫到茶几上那把水果刀,他又折回取了那把刀塞进裤兜就跑出了家门。
他打车到了酒吧,却发现门口卷闸门拉着,上面只有张牙舞爪的涂鸦,于是他用力地拍在上面高声叫着:“陆凡!陆凡!”
卷闸门忽然拉开了三分之一,有人拧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将他拖了进去,他还没看清里面什么状况就被人在脑袋上踢了一脚,蓦然听得有人一声吼:“我□妈!”顿时现场打作一团,阿焕在一片昏暗中被人几脚揣在肋骨上,他伸手去摸裤兜里的小刀,又感觉到有人挡在他身前,那人正是陆凡,他刚想叫他的名字,竟一眼撇到有人拿着警棒要往陆凡侧身砸,他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挺挺地向那人冲去。
痛苦的尖叫、棍械的敲击、狠毒的咒骂、以及警笛声瞬间响做一团,阿焕却如失聪了一般,呆若木鸡地站在或依旧交战或急着逃跑的人群中,愣愣地看着手里握着的刀柄,那上面尽是鲜艳欲滴的血……忽然卷闸门被强制掀起,一束束灯光打进来,就要照亮了每张惊慌失措的面孔,阿焕感到有人从身后抱着他夺了他手里的刀,刚要扔掉,已经有一束强光打在两人身上,那警察高叫道:“都不要动!就是你!把刀放下!”
阿焕默默地转身,他看着身后那人快速地将刀扔掉后举起双手,颤抖着声音说:“人,是我杀的。”
阿焕茫然张大了嘴想说不是,却被陆凡拥在怀里,陆凡将他的头按在自己温暖的怀中,于是他再也看不到凶器,看不到鲜血,看不到强光,甚至也看不到陆凡,他像做了一场噩梦,他在梦里挣扎又在梦里死去。
三十四
“你叫什么名字?”
“我疼……”
“我知道你疼,可你要是不想,它就不会疼了。”
“……我还是疼……”
“哎,你太重了,你要是瘦点儿,没准儿现在我已经把你背到医院了。”
“那医院到底还有多远?”
“……应该很近吧,出了球场到了公路上有车就能载你去医院了。”
“我疼……”
“哎,我知道,破那么大一口子。”
“呜……”
“别哭啊,小弟弟……对了,我好几次都看见你一个人在球场踢球,为什么啊?”
“因为教练他们去新球场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
“呜……因为他说我踢的不好……”
“谁说的,我觉得你踢的不错呢,这么胖还跑这么快!”
“呜……我会瘦下来的……”
“好好好,祝你减肥成功!”
……
“好了,小弟弟,我可是把你安全送到医院了哈,再见啦!”
“再见……”
不!
不!
别走,别走!
陆凡!
……
“阿焕!阿焕!阿焕!……”
阿焕挣扎着双臂,茫然地睁开眼睛,是阿英……
“……妈妈,你怎么来了?”
“哎呦,我的傻孩子!”阿英摸着阿焕的额头泣不成声:“可把妈吓死了……你昏迷了一整天,哎呦,难受死我了……你学什么不好,学坏孩子去酒吧,我这是什么命啊,宝贝儿子无缘无故就被人打了!我这就去叫医生!”
无缘无故?不,不是无缘无故,“妈妈,陆凡在哪?他在哪?”
“谁是陆凡?”阿英不解道。
“陆凡,陆凡他是……妈,还有谁在?还有谁在医院?”
“你爸爸,他去买晚饭了……”
“我不是说这个,你知道还有谁和我一起进医院的?妈妈!妈妈!……”
阿英已经跑出去了,甚至忘了病床旁就有紧急呼叫器。
阿焕想从床上爬起来,却见门旁忽然多了一人,那人手打着绷带,只是淡淡地看了阿焕一眼,还未等阿焕叫出他的名字便转身走了。
伍晓航,他在这里,那陆凡呢,不行!我一定要去问他,于是阿焕挣扎着起身,胸口却一阵疼,他只得大叫道:“伍晓航!你回来!”
伍晓航没有回来,一名医生和几个小护士涌进病房有条不紊地帮阿焕做检查,阿焕被按在病床上,他无助地流着泪看着焦心的阿英道:“妈,去追刚才打绷带的那个男孩儿,问他陆凡在哪里!妈,快去啊,是陆凡救了我,他救了我!”
检查过后阿英告诉阿焕,伍晓航说那个叫陆凡的男孩儿还在警局接受调查。阿焕喊道:“妈妈你去找人救救他吧!他是为了救我才说谎的,刀子本来在我手上!”
阿英方从一悲一喜中沉浸下来,却不知儿子在胡说些什么,只得也信口邹道:“我怎么救他呀,我们家哪认得省城的大官?”
阿焕登时大哭:“那你带我去自首吧,人是我杀的!不是陆凡啊,我的刀子,我杀的!”
阿英终于觉得事态并非如警察所说的阿焕只是被卷入一场械斗的无辜者那么简单,她惊慌道:“儿子你可不能瞎说,妈妈现在就找你爸爸想办法救他,你快闭住嘴,不能再胡说八道了!”
阿焕吸着鼻涕点点头,阿英拿着面纸给他擦净了脸又安抚了一番,才匆匆出了病房。
阿焕闭了眼,泪水依旧不住地向外涌,他不要陆凡死,若早知会落得如今下场,他绝不会在赶去酒吧的途中报警,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的陆凡被抓到警局,他不要陆凡替他顶罪,死都不要!
“别哭了,小花猫。”一只大手,不,是那只大手,那只温暖干燥的大手……
“陆凡?”
阿焕扑进陆凡怀里,两人都碰在痛处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放手。
“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就坐在这里吗?”
“呜……伍晓航说你被关到警察局了。”
“咳,那哪能是关啊,那是协助警方调查。”
“那……那我捅死那人呢?”
陆凡捧着阿焕哭花的脸说:“谁告诉你那人死了?他也就是受了点皮外伤,就你那把小水果刀要是能捅死个人,彪子早该在我当初那一拳之下就结束了他年幼欠操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