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妈没志气。对了,你现在干什麽啊?”我不想和那小子再胡扯瞎扯了,再掰下去没个完。
“我在天津搞外运。”他还当老板?真不可思议。
“外运?你搞走私啊?”
“外贸运输!你看你满脑子没个好!”这小子还敢教训我?他的脑子里从来就没想过好的!
“那怎麽跑这儿来了?来这里考察投资环境啊?”我打趣。
“我来这见个客户。说实在的,我在谈判方面就是逊,现在得找个帮手。对了,你不是在环亚吗?现在也当个什麽总吧!”
“别提了,我被轰出来了。”我叹了口气。
“人品问题?”他笑著问。
我撇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你啊!我现在失业了,要不要救济一下?”
“靠,你这才子还失业?扯啥呢!不过,我现在想在北京设个点儿,你要不要过来帮我?咱们合夥干怎麽样?两年前我才起步,现在熟悉了一些,但是还是找不到人。你搞了这麽多年外贸,可谓轻车熟路了,要是你来帮我,那我不如虎添翼?”
“北京?怎麽,我一走马上任就是北京某分公司的什麽总,岂不美死我?”
“咱们都是哥们儿,你能来帮我就是给老哥我最大的支持了。王总要是不好听改叫王董,怎麽样?我现在主要是把国内的一些货物运往东南亚。当然了,货物量不是特别大,只是纯粹作为运输方,不像环亚,称雄半个中国。你只要帮我出出点子,尤其和老外谈判这方面给我把把关就成。”他打著方向盘说道。
“你这麽赏脸给我给饭碗我王某还感激不尽呢!行,我干!”我也想找点事做,这是个好机会。
“不愧是兄弟,回答这麽干脆!走,先去喝两杯!”
42
第二天我就催促著跟刘博一起到北京去“熟悉业务”,实际上是不想再呆在这个海滨城市了。“六子,你比我还著急,嘿,真他妈的有意思!”他乐著看我。
“我怕我改变主意了,别忘了,我们还没签合同呢。”
“还跟我玩这套,不过也对,亲兄弟明算帐,到北京咱就签一个,免得你小子又拿《劳动法》压我。”
“行!”
又回到北京,这个耗费四年青春而且改变了我的人生观的地方。
刘博很够意思,给我安排了两室一厅的公寓,还给我配了辆别克。他在西单某大厦租了层写字楼,给我一个单间。他的公司一共有三十几个人,个个都挺有能力。我看了他给我的一些资料,听了他的构思和对未来的计划。很有头脑的一个年轻人,我暗暗佩服,不愧是留洋回来的,虽然他不是非常熟悉外运这块,但他讲的每一点都切中要害,理念也非常先进。
“六子,”私下里他总叫我的外号,“你说咱们这些学工科出来的怎麽都搞起外贸了,算上咱俩,徐强、林绍斌……”他扳著手指头“清算”著,这小子还挺关注我们同学的动向,离开学校後,我就扎在环亚,没和他们联系。
“这怎麽了?搞外贸可以当个总儿,工科搞技术的永远都是高级打工仔。”我插著双手说。
“也是,不过话说回来,在美国呆那麽几年,发现这国外的教育体制比我们不是好一点儿半点儿的。”
“行了,跟我说这个没用,你给国家教育司司长打电话吧。”我打断他。
“你小子离开环亚後原本想干吗?”他到研究起我来了。
“当个老师,教些外文或者商务、计算机什麽的。”
“别扯,你少在这误人子弟,而且还大材小用,枉费了天之大任。”他乐著涮我。
“干吗?不相信我当个教师啊?我准备去新东方混,把当年投在里头的钱捞回来!”
“操!”他笑骂著,我们一起走出大楼。他想拉我去健身,我不去。“走啊,陪我去一趟,你个单身汉回公寓干吗?身材这麽好也得保持,总不能天天窝家里躺沙发看电视吧!”
“看你一身膘子,练了照长!”我捏了捏他的“救生圈”,“而立就这样了,那不惑是啥样儿?你还是省著点儿钱去抽脂减肥吧。”
“妈的,这不就是上美国吃洋垃圾吃的,天天汉堡薯条的,现在想起来都想吐!”
“咦,这刷盘子还长膘子哪?看来劳动强度不够。”
“你妈的!还损!”他卡住我的脖子,给我的肩膀就是一拳,他拽著我上了一家健身房。
43
一连俩小时刘博都吭哧吭哧地踏著登山机,边呼哧边告诉我这招对减肥特管用,我让他别在这儿耗钱,办张旅游年卡上香山慢慢爬去,起码也是把钱投对地方,支持国家自然环境事业。
晚饭上他吃的比我还多,这还减什麽,简直是在育肥!“刘博,你真心疼自己!”
他吞下那口红烧肉,说:“这你就不懂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体力总得补充上吧,否则明天怎麽有精力奋斗我的事业?”他一向有足够的理由反驳我。
“吃完饭干吗去?”他问我。
“你还想跑圈儿?”
他喝了口啤酒。“我去找我的老相好,解决一下男人问题。”
“你小子有几个相好的?今天是几号?”我笑著问。
“唉,那群女人啊,只要男人有点事业有点钱,跟苍蝇似的就飞上来了,轰也轰不走。”他还说得挺无奈,“你小子不想去找一个?”
“你当我王欣是什麽人,女人用得著我去找?”我也吹起牛来了,“我也没像你那麽急不可耐,搞得好像禁欲八百年,刚到北京几天就猴急成这样。还老相好?怎麽不带出来看看?”
“你不信啊!”他较真儿了,“今晚上我家去看看,她叫俞子红。”
“嘿,把俞敏洪的妹子都搞到手了,真有你的。”他愣了一下笑了,我继续说:“得了,跑你家去看她?人家还以为我是去看怪物呢!对了,condom你可准备好了,这不成功便‘成人’啊!”
“臭小子,那学来的!”他低笑著。
没两天我就见著那个叫俞子红的女人,第一眼我就觉得她和陈娟有几分相似,看来刘博中毒不轻。这个女人很喜欢腻著刘博,总是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状,完全没有陈娟的气质和个性,迟早被蹬掉!刘博也只是把她暂时作为“解决问题”的“工具”,不想和她有什麽发展。“你可别太过分,人家可是女人。”我笑著警告他。
“女人怎麽了?来一个我就得负责一个,我还要不要事业了!现在呢,事业摆在第一位,这婚姻呢,等到了三十五再考虑,成功男士不怕找不到媳妇!至於爱情吗,我刘博是比较吝啬的,看给谁了!”还能给谁,早倾泻在陈娟身上了!
我们合作得很愉快,谈判一贯是我的强项,我一上任就给他拿下不少单子,也没让他吃过亏。他的管理倒是很有一套,公司蒸蒸日上。刘博经常往返於京津两地,我笑称他对我不放心,他还真当回事,板著个脸说:“你把老哥我当什麽人了?我怕你一个人太累敌不过那群人,到时候昏倒在谈判桌前,还能有个人把你扛到医院去!”又一个要“及时”送我去医院的,这让我不禁想起了某人。
“太小看我了吧!你来回瞎跑就是要注明你是铁人?”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乐了,样子特别傻。
干了整整一个年头,博远在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虽然只是接一些小宗货运单,但数量并不少,刘博看著年度报表,乐得上哪儿都吹著小曲儿。为了庆祝业绩,也为了鼓舞员工的士气,他决定在北京饭店举办个庆功会。我说他太小题大做了,搞得和暴发户似的。他回应我,说我思想守旧放不开。这留过洋的说话做事就是与众不同。
他一边翻著他的名片簿,一边告诉他给了某某老总也发了请柬,说是要扩大影响。
“你一共邀请了多少位大人物?”我问。
“咱们那些客户呗,能想到的都发了帖了。”他还挺得意。
“那些也算大腕儿?”我不屑,觉得庆功会不要搞得像请功会,公司内部加油就行,那些客户有的很大牌,没啥气量,让人看了不爽。
他觉得挺无辜。“你成天呆在环亚,哪知百姓疾苦。放心,早晚有一天我要把博远做大了,咱哥们儿也称霸半中国,你看怎麽样?”
“少吹!”我白了他一眼,“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这话你没听过?”
“那也得有点志向,不能满足现状!对了,六子,我想把博远做到南方去,那儿你熟……”他又在异想天开。
我当头就给他一闷棍儿。“想什麽呢你,根还没扎牢就想遮天?南边那麽多搞外运的你做得过人家!”
“环亚不是条大鱼吗!你和环亚……”
“你少他妈提那两个字!”我火了,“人家有自己的外运公司,干吗用你的!好好把华北这块儿做稳了,你刘博就已经远近闻名了,别吃著碗里看著锅里的,小心噎死!”我不喜欢听到“环亚”这个名字,这点刘博知道,不是我跟环亚有仇,是怕再碰到张凯辉自己会把持不住。
“好好,哥们儿,别变脸啊!”他急了,“走!”
“干吗去?”
“人总是要填饱肚子的嘛!今天我请客赔罪了。”他搂著我的肩把我拉出了办公室。
“六子,你发起火来就像猛兽出笼,怪吓人的。”他笑著说,让我想起大学时代,睡在他上铺的我一发火他就著急,急著给我灭火,什麽招都用上,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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