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招都用上,很有意思。
庆功会安排在周六,到了长安街正好碰上堵车,眼看北京饭店就在前边,车子却止步不前。一边急著看手表一边给刘博打电话,这大城市就这点不好,你越急它就越挤,最後让你都没脾气。
“喂,是我,堵车!”我前後张望,想倒车都没後退的地儿。
“行,我先撑著,你尽快。”看来他的确够忙的,话一说完就收线,一点儿时间都不白费。
好不容易把车挪到饭店门口,庆功会早就开始了。我急著从停车场往活动大厅冲去,刚一拐弯,就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妈的,这人一急就容易出岔子。我心里暗骂著,拉了拉被撞歪的领带,那人一抬头,我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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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凯辉也愣了,我们对视了足足半分锺,谁也不知道该说什麽,他还是老样子,只是比一年前更为沈稳,眼神更为复杂。
幸好刘博“及时”来解围。“王欣,你总算到了,快,该你了!”
“哦……哦。”我被刘博扯进大厅,不时回头看他,他一直盯著我,但读不出他眼里的内容。估计刘博太心急了,没主意到有这麽个大腕儿立在外头,一个劲儿把我往台上推。我心不在焉地讲了一些可有可无的话,眼睛克制不住地往门外瞟,不知道是担心还是希望他站在那儿。
这次的讲话是我有生之年最逊的一次,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扯些什麽,没有任何激动人心的话语,只是不痛不痒地说著废话。耗了十分锺後我就迫不及待地结束话题,台下很给面子地伸出双手一张一兮地应付著,简直是在例行公事。幸好刘总裁及时上台把大家的激情重新点燃,才不致使这场耗资巨大的庆功会变成追悼会。
我一下来就冲到门口,走廊上空空的,我的心也被掏空了。整个晚上我都打不起精神,鲍鱼鱼翅在我嘴里味同嚼蜡。刘博竟然以为我是为那场糟糕的演讲而闷闷不乐,太小瞧我了!我没理会他,懒得和他解释。
终於熬到散场,送走了所有的贵宾,我让刘博先走,自己留在那里想头困兽似的窜上窜下,希望能找到他的踪迹,结果很明显──水中捞月,无功而返,倒是感觉这个大楼的摄像头全都对准了我。等我迈出电梯,一切担心都变成了现实──两个保安模样的人很“客气”地招待了我。
“先生,请出示一下证件可以吗?”口气非常友好,这五星级的保安就是不一样,素质都比别处的高,可惜我没心情“坦白从宽”。
“什麽样的证件?”我的口气可没他们的温和。
“身份证。”
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像个犯人一样受审,一把火烧了上来。“你们有什麽权利要求我出示证件?我是这里的客人,没理由也没必要接受你们的不合理要求!”
“对不起,我们只是为了其他人的安全,这是我们的规定。”态度还是那麽好,真是特殊训练出来的。
“你们这话什麽意思?”我急了,居然被人认为是恐怖分子!
“很抱歉,我们从闭路系统看到您出现在本大楼的每一个楼层,只是例行公事检查一下您的证件,如有不便请给予谅解。”
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在这种高级场所留下污点太不值得,还毁了我王欣的一世英名。我“配合”地掏出身份证,其中一个礼貌地邀请我到保安室坐坐,另一个把我的身份证拿走了。真把我当成基地组织成员!
十分锺後,他们把身份证还给我,我告诉他们刚才是在找我的朋友,不知道明确的房间号码。他们向我道歉,并遗憾地告诉我他们对每位宾客的住宿情况保密,请我谅解。一场“误会”终於消除了。
我心情坏到了极点,一上车就给刘博打电话。“出来陪我喝酒!”我很不客气地命令道。
“你今天是怎麽了?到我这来吧,别上酒吧了!”他一头雾水。
“你少废话,出来就是。我到你楼下接你!”我不由分说挂了机。开车到了他住的地方,他早就在那儿等我了,够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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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到了一家很普通的夜总会,地点是我选的,没有为什麽。进去我就一屁股坐在吧台前,要了一杯威士忌,他要了冰啤。
“你今儿个咋了?”他看著我。
我一直低著头。“心情不好。”他刚要开口,我就打断他,“别问为什麽。”
他摇摇头。“你小子叫我出来又不让我开导你,纯粹是把坏心情传染给我。”
“让你来陪我喝酒,没让你当神父听我赎罪!”我没心思跟他客气。
“好好好,我就当个出气筒,你有气就尽管撒!”他不知道我哪根筋搭错了,陪著副笑脸侧著头看我。我一个仰天把酒倒进胃里,又要了一杯,他拦住我。“王欣,你少喝点!”我甩开他的手,放下酒杯,走上圆形舞台,那里原本有个歌手在那尽情。我跟她说让我来一首,她便把话筒交给了我。刘博一直向我行注目礼,我没理会他,也没理会底下小流氓的起哄,跟後边的乐队说了几句,就举起麦克风:
Hiding from the rain and snow
Trying to forget but I won’t let go
Looking at a crowded street
Listening to my own heart beat
So many people all around the world
Tell me where do I find someone like you man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before I’m old
Show me what love is haven’t got a clue
Show me that wonders can be true
They say nothing lasts forever
We’re only here today
Love is now or never
Bring me far away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and hold me
Show me what love is be my guiding star
It’s easy take me to your heart
Standing on a mountain high
Looking at the moon through a clear blue sky
I should go and see some friends
But they don’t really prehend
Don’t need too much talking without saying anything
All I need is someone who makes me wanna sing
…………
只有我明白这首歌是唱给谁的,可惜那个人不在,我的心早随著歌声飞到天外,丝毫没注意台下的变化,很多人竟然跟著我一起轻唱。等我停下来,那群一开始刁难我的年轻人给了我最热烈的掌声。
“再来一首吧,帅哥!”一个年轻女孩叫道,所有人都应和著。我微笑著把话筒还给那位歌手,回到座位上。刘博拍拍我的肩膀:“没想到你竟然宝刀不老啊!你是不是失恋了?”
我苦笑了一下,看著他,然後用力回敬了他一掌,落在他的肩上。“不愧是我下铺的兄弟,知我者刘博也!”
“喂,谁啊?别说我八卦,怎麽没见你有什麽表示就失恋了?”他很好奇。
我没回答。他仍旧追著不放:“那个女孩让你这个情圣这麽心灰意冷?”
“你不说话没人认为你是哑巴!”
“我是告诉你,世界上有那麽多女人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他又拿出那套成功男士的理论教育我,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最後,刘博把我拉出那个Club,坚持由他开车,等把我送回公寓,自己才扭头离开。我的脑子里还环绕著那首歌:
……
Take me to your heart take me to your soul
Give me your hand and hold me
……
可是他在哪儿?
我用了足足一周的时间才从失落中摆脱出来,开始刘博还来关心几句,後来发现我这人实在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自己回天津忙活去了,留我一个人消沈。
一个月後的一个早上,我正在为辉升公司欠款无法追缴头疼──在我来博远之前辉升老总吴常青就和刘博签了长期的海运合同,不知道刘博当时怎麽被姓吴的给蛊惑的,非常信任他。加上吴常青总是把钱砸在自己的外表上,让外人以为他是个很有实力的大企业家。来博远後我发现辉升开出的信用证不对劲儿,提醒刘博注意辉升可能有猫腻,可刘博根本不放在心上,反倒说我小市民思想。这次吴常青看准机会卷了钱就跑了,欠下一屁股债。法院宣告辉升破产,说要没收其所有资产,结果人都没影了,就剩下个破厂房,法院判决成了一纸空文。这时内线电话响了。“王总,有位先生来电话找您,要不要转过来?”
“谁?”我不喜欢这种不速之客,不愿自报门户,玩儿什麽神秘!
“不知道,他没说。”没说你不会问!我火冒三分。这个秘书太“谦虚”,做什麽事都得来问我,都得一句句耐心地教她。多少次我跟刘博提起要把她炒了,刘博不干,说她自从博远起步就一直留在这里“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忠心耿耿”,如今这样的人太少。我心想就她这样一个笨秘书,想跳槽也要有人要啊!刘博竟然“慷慨”地把她调到北京,让我头疼不已。
“转过来吧。”我没脾气了,“喂,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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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暂时缺乏灵感,才另开茅坑。大家见谅,给给支持。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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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熟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我,张凯辉。”一股气流涌上我晕沈的大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这家夥真是我命中的克星,好不容易缓过劲儿他又来给我个闷棍。
“哦……”我调节好气息,“找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