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就不能将黑的说成白的?还是找国产的!这麽大一个国家,就没一个能说得过她请的?”
他开著车,估计是在琢磨我说的话。我也在开动自己的脑瓜子,想著自己认识的有没有几个在法律界有点分量的──有!但都是经济法的,怎麽就没个精通《婚姻法》?想著想著,发现他车子的方向不对劲,急忙叫道:“去哪儿?”
“我家。”他的话声还是那麽平静。
“开什麽玩笑?现在正是你们婚姻大战白热化时期,我入住白宫算怎麽一回事!我……你觉得没什麽,我还觉得尴尬!”我跳了起来,有一股要跳车的冲动。
他看了我笑了一声。“我们很早就分居了。”
“你们爱怎麽睡我不管……”本想说得更露骨,但话到嘴边还是吞了回去:“你……还是送我回公寓吧。”真不知道他真的这麽放得开还是被那硝烟迷糊了大脑!我暗自苦笑。
“哪个公寓?”的确我在这里的家早被他撤了,剩下的空壳估计已是热带雨林。
“那……那就宾馆!随便!”
张凯辉当然不会委屈我,把我安排在环亚旗下的酒店顶层。就这样,我寂寞无聊的生活又来了……
58
我每天的工作就是上网,查看求职信息──听起来很有意思,但我要查的是哪个学校愿意接受我这样的人去当一个误人子弟的老师。张凯辉顾著指挥作战,没闲工夫过问我的事。一天他兴奋地告诉我,郑浩科引荐他去见一位法律界尤其是婚姻法方面的泰斗邢可善,半天下来那个邢律师愿意为张凯辉辩护,打赢这场持久战。
我惊诧地看著张凯辉,这个泰斗我倒是久闻其名──他的话音落地都能在中华大地砸出个大坑来。没想到郑浩科竟然有这麽个“朋友”,而且他愿意淌这滩混水请这个大人物出来帮张凯辉。有这麽个军师在,张凯辉肯定能来个诺曼底登陆!
战争进展得非常顺利,张凯辉捷报频传,顺联也因为这名声扫地。听完张凯辉那激动得都快颤抖的战报後,我挂了机,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著一个穿著高贵时装打扮入时的女人,虽然我不认识她,但多多少少猜到了几分。她一见到我先开了尊口:“你就是王欣吧!”说著就往里走,我不得不後退几步,她转身关上门。来者不善,她那扬起的眉毛修得让人生厌。
“你是?”我明知故问地皱起眉头。
“韦亚姝──相信你知道我是谁!”她环顾了四周转身盯著我。
我强笑了一声,问道:“找我有何贵干?”
“你要多少钱?”她再次扬起眉毛,一副有钱就是爷的恶心样。
“什麽钱?”我平静地问道。
“说吧,多少钱能让你离开张凯辉?”这个女人以为钱能搞定一切,我王欣就偏不吃这套!
我冷笑一声。“你有多少钱?”
她的脸立刻由红变紫,从包里掏出支票簿扔在我面前。我撇了一眼,哼!认为我没见过世面,一本支票就能把我打发了?“一百万,怎麽样?”
我又一个冷笑。“你还是留著打官司吧,我怕你给我这点儿钱後就破产了!”
她的眼珠差点儿就蹦出来,抓狂似的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上面的玻璃杯被震得滚下来碎成两半。“你不要太嚣张!你以为你能好到哪里去!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变态!杂种!混蛋!小心得什麽艾滋病……”听她泼妇般的叫吼,我抄著手似笑非笑地看著,就像在看一场杂耍。对这种人千万不能跟她急,越急她就越带劲,正中她的下怀。采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策略,能使对方在无趣落败的情况下投降。
果然,她吼了半小时後,发现我始终一个动作、一个表情,一声不吭,她也停了下来,喘著粗气,看来比万米跑还痛苦。估计是觉得硬的不行来软的,突然她的泪就像黄果树瀑布一样倒挂了下来,真的让我措手不及──刚刚还是母夜叉,现在成了孟姜女。
“王欣,我求求你,离开凯辉吧,不要破坏我们的感情……”有意思,他们还有“感情”!“求求你了王欣,你要我做什麽都行,离开他好吗?求求你了!”她突然跪在我面前,死死抓住我的裤腿,我不得不挣脱开退後三米。
“行了,别再演戏了!”我实在不想再看下去,这场表演太没劲。“你不是觉得同性恋恶心吗?张凯辉也是同性恋,你怎麽不离开他?如果我走,他一定会跟著我的,不信我们试试。”不知道我哪儿来的自信,竟然和这个女人打这个赌。听了我的这一番平静的挑衅,她停顿了一下,马上站起来,抹去脸上的“瀑布”,冷笑一声,一把抓起桌上的支票簿,瞪了我一眼,好像告诉我“咱们走著瞧”,然後把门甩得震山响,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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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玻璃,张凯辉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她对你做了些什麽?”
我直起腰,耸了耸肩,装作什麽事也没发生。“没什麽,她能拿我怎麽样?”
张凯辉看看我手中的半个玻璃杯,再瞧瞧地上的残骸,又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皱著眉。我受不了了:“别用这种表情,我王欣没那麽懦弱。难道你没看他红著眼走的?”
“哼!”他冷笑了一声,转身解开领带,“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
同意,她现在还是张太太!──我本想来这麽一句,後来看他脸色不对,这时候再火上浇油不合实际,只好作罢。“你有事?”我问。
他一边脱外套,一边说:“好心情全让她给搅了!”
“哦?有好消息?”
他走到我跟前,拨开我额前的头发。“後天跟我去香港。”
“干吗?”他做事从来不跟人商量,让我很恼火。
他诡异地笑笑。“我爸想见你。”
啊?我的心一沈──
张耀鹏要见我?什麽意思?难道他知道我和他儿子的关系?如今我把他张凯辉的生活搞得鸡犬不宁、车仰马翻,他这个当爹的不把我碎尸万段才怪!
看我满脸挂著问号,张凯辉也不作解释,扭头走向卧室。“机票我已经定好了,明天你收拾一下。”我没继续问,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见招拆招才是我的专长。我跟在他身後走了进去,掩上门。
第二天是周末,张凯辉一大早就奔赴战场。我简单地把一些衣服放在行李箱里,想必没两天就回来了也不想带太多东西。随後到“梦幻”去温故知新。没想到这“故”没温成倒是见到不想见的人──韦亚姝竟然坐在吧台前。当事人怎麽有这等闲情逸致来这个地方?我刚要扭头走,只听後面有人大喊:“王欣!是男人就别走!”我停住脚步,不用回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那声音有些飘,看来她是喝醉了。“梦幻”的人不多,但一致把目光投到我们俩身上。珍姐刚进门,看看我,给我个眼神,我轻轻摇摇头,她便闪到一边。
“过来啊,王欣!请我喝一杯怎麽样?”韦亚姝带著醉意笑著举起酒杯。我走了过去,坐在她身旁,低声问:“张太太想喝什麽?”
“哈哈哈……”她一阵大笑,“张太太……哈哈……大家听到没有?我的情敌正在叫我‘张太太’!……”我环顾了四周,那些为数不多的客人在珍姐的暗示下很知趣地离开了。“你们去哪儿!”韦亚姝见观众散场,张牙舞爪地嚷道,结果更糟糕──有些人干脆像躲避瘟疫似的逃了出去,回头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头发疯的母狮。
韦亚姝哭了出来:“啊……呜……王欣,你知道我为什麽来这吗?他们说你经常来,我想看看你的生活究竟有多烂,为什麽凯辉会死心塌地地跟著你!没想到……哈,我在这里等了一夜,真没想到现在才在这里见到你!今天是诉讼的最後一天,我知道……我输了,输得太惨了!王欣!为什麽?为什麽?……你告诉我为什麽?”她歇斯底里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陷进我的肉里,我知道她是故意的,但没有还以眼色。毕竟──她是女人,一个绝望的女人!我从来不和女人叫劲!
“你很帅王欣……”她松开了手,没有一点亮光的双眼死死地盯著我,不停地抽泣。突然她大叫起来:“是因为这张脸吗?因为这张脸凯辉才喜欢你吗?……”说话的同时她猛地砸碎啤酒瓶,对著我的脸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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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突然了,我本能地举手一挡,尖利的啤酒瓶深深地扎进我的胳膊,一阵剧痛让我往後一仰,摔在地上,她刚要扑过来,被旁边的服务生拉住。珍姐赶紧跑到我身边扶住我,鲜血汩汩地往外冒,很快我的衬衫一片血红。她想扶我起来,可是一碰手臂就钻心地疼。“快叫救护车!”珍姐嚷道,随後从柜台後面取了一条布条,扎住伤口上方的部位。她那使劲一系差点儿把我系晕。一个年轻人慌乱地拨著电话。韦亚姝瘫软在地上哭得昏天黑地。我看看我的胳膊,这一扎真是太有水准,右手臂算是废了!我想伸手自己拔掉那半根玻璃瓶,珍姐拦住我。“别碰!小心碎在里面!”只好放弃。在珍姐的帮助下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沙发上。
也不知道那人怎麽拨的电话,救护车没来,张凯辉先到了。他神色紧张地冲到我身边,一把把我横抱起来冲了出去。“喂,我伤的是胳膊,不是腿!”我抱怨。当著这麽多人的面被一个大男人这麽抱著非常难受。他没理我,小心地把我放到副座上,开车向医院奔去。不知道是血流过多还是胳膊太疼,我眼前发黑。
待我醒来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