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大啊,不是我说你,咱们别逞什麽狗屁英雄,你当我是兄弟你就开句口,我保证让那家夥从你腿下爬过去求爷爷告奶奶……”
“……”
更多的,後面的那夥人都在讨论怎麽处理尸体的事情,好像“那人”俨然已经死掉,只余这个问题供他们思考。
陈东没有开口,有时听到据说是比十大酷刑还残忍的方法时哈哈大笑,我坐在他前面也无所谓地任那些话飘进我的耳朵。
“张健……”罗八拍我的肩,我一闪,冷看了他一眼。
“靠……”罗八要发火,他二五八粗一壮汉不知道吃什麽长的,拳头有一般人的三个大。
“八子。”陈东开了口,笑著说:“你什麽时候见过咱们的冰山少爷开过口,你别招他。”
“切……”罗八住了手,回过头对赵德行说:“他妈的真是个怪胎,你有没有见过他说过话?”
我把书塞桌子里,一抬脚就往教室外门走,一路畅通无阻,同学见了我都会让条路出来,下了楼梯,一抱书的女孩上楼梯见著我猛停了脚,躲到角落等我过去。
我们班的那个张健,看著挺帅,跟阎王殿出来的阴鬼一样阴恻恻的,你有多远躲多远,那人不好相处,所有老师都不敢叫他回答问题。
前面下楼梯的一同学拍著一同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厕所的门到了,我闪过他们走了进去,走出门时那两人还在门口没动,我眼扫过去他们的眼就盯著了地上。
利剑7
利剑7
其实这辈子,陈东最倒霉的事不是帮他哥们挡了一刀,也不是高考那段时间高烧得眼睛睁不开,更不是在以後的某个年头里把我打得半死然後把自己吓个半死。
而是他被我这种人喜欢上。
他吸引我,但我却并不待见他,谁说谁喜欢一个人就他妈的就看那个人顺眼的?
我只知道,看著陈东我就烦,打一眼开始见就烦,後来成天烦来烦去眼里只有他,我也很顺其自然承认自己喜欢他,但是,我只是跟自己死磕上了,我永远都不可能告诉任何一个人我对他感兴趣,就算只是生理上的。
妈的,可笑的那个看著他体育课後赤裸上半身回去半夜想著他手淫的夏天。
这让我可笑地承认自己喜欢著他,却又无比的讨厌他。
但他最倒霉的也不是被我喜欢上,他最最倒霉的是被我喜欢上还不知危险地硬是不知明的缠上我。
陈东讲义气,他对我先是新鲜好玩,他没见过像我这种暴脾气还不理人的人,他要忤著我玩,玩得狠了伤了我那天生的侠义心肠又软了,然後作牛作马想挽回,被他这麽拉拢,这要是换一般人,早被他收买,俯首甘为其小弟。
可我是谁?怪胎!打生下来除了我奶奶跟我妈妈,我谁都看不耐烦待见,连我爹有事没事都要挨我冷眼。
我喜欢他,但这并不妨碍我讨厌他,我无比讨厌他,想著那两次架的失败,看著他心里就纠得慌,纠成一团一团让我难受得喘不过气,所以就算在同一个班,我能不看他就绝不看他,绝对的同性排斥。
他妈的该死的,这王八陈东还让我知道我自己是个同性恋,教我怎麽不恨他?
而像我这种阴阳怪气的家夥,陈东又怎能不会不恨我?
这一开始,其实就是一个死结,而从一开始,我们都并不知道。
我们只好在一段一段的岁月里,任自己纠伤在其中。
那带血的红得赤眼的青春,现在回想起来都被一片红激得睁不开眼。
利剑8
利剑8
“张健……张健……”背後有人在追著叫。
眼看校门就在前,我不耐烦地回过头。
女孩顿住……还退後了两步。
“张健,你值日……”那女的说。
妈的,我在心里骂了口,回过头,就往教室走。
“这小子拽得二五八万的,哼……”一躲在角落里抽烟的小子在我走过时说。
我连冷眼都懒得甩,别人看不惯我,成,有本事来跟老子打……怕死的你就躲角落里犯嘴贱吧,老子不在乎,没那份闲心多看你一眼。
我漠不在乎走进教室,有人在搬著桌子,有人还拿了扫把,扫了一眼,我把书包甩桌子,拿了扫把大半个教室扫完,扫把一扔,问:“还有事没?”
剩下那俩人齐齐摇头,没我事了,拿过书包,随便往身上一套,去赶公车。
到了站牌,眼前站了一人,视而不见,左脚换右脚,再一次觉得自己来这学校真是被逼上梁山……
陈东看了我几眼,我知道,他家离学校不远,平时骑车,今天没骑遇见他是我倒霉,但我告诉过他,有多远就滚我多远,他不会贱到我面前再找抽。
上了公车,这个时间正好赶上下班高峰,没座位,还有一些人站著,还好不太挤,我顺著人流往车内挤,余光瞥见他跟了我上来,我冷哼了声,我家在终点站,他顶多就两站,最好井水不范河水……
果然,他跟他的跟班上了车就站下车的门口没再移动了,离他四五个人位置的我站在车末放心地把眼睛投向窗外,压根不理解自己刚才在担心什麽……还怕这厮站我旁边来不成?我暗暗为自己的下意识感到好笑,但下一刻,我就僵住了。
“张健……”又是有人在叫我,正是那欠抽的。
妈的,妈的,妈的……听见那声音我在心里狂骂,逼著自己不回头,这小子在招你呢,张健,别理他。
“张健……”那人的声音更大了,像在耳边。
该死的,你他妈的没看见老子态度吗?叫死人啊……我恨恨地回过头,冷冷地盯著他。
“这边有椅子……”他勉强一笑,朝他前面的一座位点头。
看著他那张尽力和悦却隐著点淡淡委屈的脸,我心里想,他怎麽能就这麽犯贱呢……他怎麽就非要招我呢……
利剑9
利剑9
他们说,张健,你真贱。
我一看那张脸,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正好这时一个站台停车,我走向了门,陈东用手把著那临门的位置,脸色突地一喜,我跟著人群冲了下去,瞥了那张愣然的脸,冷哼了一声,向後头看去,等另外一班车。
於是,陈东的两个跟班冲了下来,对著我就是一巴掌一个拳头,我躲开了巴掌但拳头没躲掉,抱著腰往下蹲。
这时,我听他们说,“张健,你真贱。”
我忍著牙,想冷笑,但无奈肚子太疼,旁边的人见到此况也只是纷纷躲避……
缓了下神,我站起来想反击,一抬头却看到陈东那张脸,我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声,“您满意了?”
“老大,别拦著我,这小子给脸不要脸,他妈的欠揍。”
“打他个半死,看他还作不……”那两人火气冲天,俨然我不死不足以平他们的愤怒。
警察这时远远地过来了,陈东咬了下牙,“走……”拉著两人就往旁边窜走了。
警察走过来,问:“出什麽事了?”
我把手放两旁,平静地说:“没什麽。”
车来了,我走了上去,剩下一群对我指指点点的人。
是的,陈东,我贱,但你放心,这辈子,我永不会在他面前犯贱的,我特别平静地想。
到了家里,肚子已经青了,晚饭没有胃口,我奶睁著她的老花眼,左瞧瞧我右瞧瞧我,然後说:“乖孙,多吃些,长身体呢,要吃得多才能长得高……”
“张健,听奶奶话,还不多吃点……”皇後娘娘凶狠地道,严格执行老太後的旨意。
我爸在旁吹胡子瞪眼睛,习惯性地对我荣受家里两个女人的溺爱表现不屑。
吃著吃著我就想吐,但为了不让家里出现俩女人发现情况的惊天动地,忍著把她们堆我碗里的东西吃了,一回房间,全部贡献给垃圾桶。
晚上太难受,仰著睡不碰肚子都睡不著,只好下床等所有人都睡了去偷医药箱,从里面摸出红花油,一个劲地搓,搓著搓著眼前就呈现出陈东那张脸,肚子上火辣辣地疼,心里,关於怒气的熊熊火焰在燃烧。
阳光很明媚,刺得人难受。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我找了个树底,躺著,尽量不去想肚子上那些隐隐作疼。
刚眯上眼半会,就感觉上空有人,睁开眼,陈东那张欠抽的脸就又在视线里。
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继续闭上眼。
身边有人坐下,那厮说:“你……昨天的事对不起……”
他坐到我旁边真让我难受,没人会不厌恶一个频频让你受伤的人的,我站起来,好,他不识趣,我自己滚蛋。
把铺在地上的外套一扯,边套边往操场走……那人还跟在身後,“张健,你能不仇视我吗,你明明知道我不想对你怎麽样的……我不是都让你打了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能不能不计较了。”
我停住脚步,回头,一字一句地说:“陈,东,滚,我,远,点。”
回过头,大步向前走,那是个祸害,张健,有多远你就要离他有多远。
利剑 10
其实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东西。
就冲我爱陈东,这辈子却一个爱字也没对他说过,完全可以说明我是个怎样的混蛋。
BY──很久以後的张健。
利剑 10
“张健……”体委在喊:“足球队还少一个人,你来不来?”
我摇头,连眼都不想探过去看他,趴著桌子要睡。
体委不死心,冲著他体型的巨大对表示我英勇无畏,拍著我的桌子,“醒醒,这都下课了,你该醒了,班上就你还高点,来吧,就要参加运动会了,你有点荣誉感行不?”
我抬起头,对他说:“我没荣誉感,你能不能不打扰我睡觉?”
可能是体委没见过向我这样适当能表达自己意思的人,瞠目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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