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的时候,我妈肿著眼睛看著我,强笑:“健健,醒来了……”
“嗯。”我想点头,但没力气动。
医生说我是营养不良睡眠过少,我扯了下嘴皮当是他那说法的应和,我妈仰著头看著天花板,不让眼泪流下来,我叔站在门边低著头脚揉动著地板,一切的一切让我觉得像场无声的可悲的笑话。
安海数一数二有钱人家,少爷落了个营养不良睡眠过少的诊断,确实像个笑话。
我妈好几次话到嘴边,想说话,到最後只流泪,拿著东西往我口里塞,很粗暴,最後甩了我几个耳光,“你不是作贱自己,你是作贱妈,你要我怎麽办,张健,我已经没有你爸爸了,你还想要我怎麽样?”
回来工作忙,吃得少,甚至忽略,我不太习惯关心自己。
我也没法告诉她,自奶奶跟父亲死去後,我已无法安然入睡,我像只处於危险森林的野兽,无时无刻不在保持警惕,更多的时间里,我清醒得像条漂在无边无际大海里的小船,永生永世都在飘著,找不到我的陆地……
这是我个人的悲哀,无法说予不是我自己外的别的人听,就算她是我母亲,可那又如何,只是让她更不快乐……
所以我说:“对不起,妈,我太注重工作,我以後注意,嗯?”我抱住她,把她的脸埋在我怀里。
“健健,别逼妈,妈只有你了……”我妈在我怀里颤抖,她终究只是在忍耐,为了我,为了叔叔,为了这个家,她忍著她的痛苦活著,少了那跟她相濡以沫的爸爸,她已经只剩这些牵挂撑著她的生命了。
我已经连流泪的力气都没了,抱著母亲,看著前方满头华发只过三十的叔叔,他看著我,勉强一笑……
我回他一淡笑,母亲还在哭,我已经说不上好与坏了,她还懂哭泣,真好,可是,又怎麽谈得上好呢?她的心也在跟著哭。
“妈,我饿了……”我面无表情地说著,制止悲伤。
“嗯。”她低著头,擦著眼泪,把汤送进我口里。
我叔走出门,关上了它,我盯著地上的水滴,想不出自己有什麽想法。
“对不起。”我对母亲说著,我们家的天早就塌了,剩下我们这些活著的,谁不是在苦苦的撑著……那永远都爱护家人的奶奶,还有那护卫著家的父亲,他们都没了。
我永远都忘不了奶奶那死去时悲伤的脸,还有父亲,他说他想看我高考完了才走……可一切的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
一著棋差,满盘皆输,剩下几个相扶相持却还是觉得悲哀的人。
PS:今天还有一更,会长点,嗯,补昨天的,同学们看文……呃,愉快。
利剑73
利剑73
暑假中,天气很热,沿海地区的太阳很毒,刺得人浑身发疼,眼睛发蒙睁不开。
处理完工作,按时跟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吃饭,北京的手机早就关机,打算这个号码再也不用,让它废了。
近二个月的暑假过完,天气还是很热,我叔在我上飞机时说,有人打电话到他手机上,他说那声音挺像陈老爷子的儿子。
我叔的手机号我填在学校联系档案中,如果真是陈东,他倒也显得神通广大……我对我叔说:“是他的话,别理就是。”
我叔点了头,说,“我一开口,他就挂了。”
我笑了两下,不屑地撇了下嘴,跟我叔摇了摇手,走进了安检处。
到了北京,并未去以前的住处,重新弄了房子,住了进去。
报完到,安排好课表时间,也跟林峰吃了顿饭,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淡安静。
陈东也并未来找我,大半个学期过去了也没找,先前那学期的跟班也不见了,学校也没见过,真沈得住气。
我依旧懒懒散散,吃吃喝喝度日,发泄的人也懒得去找,太耗精神。
陈东如此跟我形同陌路一样,我发现自己竟然连理由都懒得想知道,他不来找我,我甚至想,就这麽著了吧。
没谁天生欠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先招他的他,别真觉得他妈的他活该欠你……我甚至能嘲讽地这样告诉自己。
我恨他,但当你恨一个人恨久了也会觉得就跟空气一样平时你也是可以忽略的,你置之身外,再想想,其实他没那麽重要,看不见了也好。
我想,那时候那瞬间,我是真想放过他。
过不了一阵子,陈东很是风云,据说公司红火,跟国外大公司签了约,据说……又有了新女朋友。
我在学校里躲不过那些消息,听到新女友那几个字,眼皮不如自主地跳了一下,回住处的时候在出租车里笑了好一阵子,捧著自己的心,里面上书著三个字:不甘心。
这可不行……真不甘心啊,岂是想饶过就真能饶过的。
我拔了他的号码,通了,挂断,写了个短信,发了地址过去。
被敲响门的时候我正无聊地翻著书,对著门说了句:“门没关。”
他推开门进来。
我看著他,扬著眉:“新女友?”
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翘著腿,定定在看著我,“你在乎?”
我笑,摇头,“不在乎。”
拿过旁边杯子往他头上砸去,他偏过头,玻璃杯砸到了地上,碎了。
陈东说,“你就像那个杯子一样,冰冷,没有生命,但一碰就碎,张健,你该好好看看你的样子。”他不再看我,关上门,第一次安静地离去了。
我拿过桔子剥著,一瓣一瓣地送进口中,那一地的碎片,破落的是什究竟麽东西?我也无从得知了……
吃完两瓣,用纸巾拭手,跑出门外,对著响著声音的车吼:“陈东,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进来。”
他从车里探也头,眉目皆还是我熟悉的痕迹,只是太过於沈稳,那一刻我发觉他在我觉察不到的时间里,终於长成了一个我不再可轻易估摸的男人。
我冷笑,抬脸看他:“出息了?”
他不动如山。
刹那愤怒像潮水般向我袭来,我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抽著他的脸,“你他妈的敢跟老子找女人,老子废了你……”
被抽偏离的脸转回来定定地看著我,只见他沈声地说:“张健,要如何你才满意?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那亮如星辰的眼睛就直直看进我的眼内,我笑,点头,“好……我倒要看看。”揪著他的衣领,一手扯著他的头发,“他妈的陈东,从来只有我玩你,你敢玩我……”
他嗤笑了一下,气息喷在了我的脸上,“张健,真的,你好好看看你的脸,像个妒妇。”
我怔住,然後放开他,把他的头发给顺好了,把他的衣领给弄好,在他脸上亲了下,笑著说:“出息了,挺好,去,找你的女人去。”
回过头,我一步一下逼著自己走进屋子。
“你想干什麽?”後面传来他的声音,终於有一点急躁。
我没回头,只差一步就进到门内了……关门时,又被一股大力推了开,他站在门边,面色铁青,吼著:“你他妈的又想打什麽主意?”
我没答理他,坐回原位,继续拿著先前的桔子送进口里。
“你想胡搞?”他走到我身边,一个字比一个字狠厉。
我抬头看他,笑笑,“既然明白,说什麽废话。”
他深吸了口气,“妈的,没什麽女人,都是他妈的乱传,听到了,没什麽狗屁女人……这下你该放心了……啊?”他冷著眼,那眼神凌厉得要射穿了我。
“哼……”我伸手拿过水果刀,削著梨子皮。
“女人……妈的,”他坐到我对面,用著明显控制著的声音道,“从来都没什麽女人,我不像你那麽喜欢胡搞……”
“从来都没什麽女人?”我削了块梨放进口里,讥笑,“那姓章的是什麽东西?你没上过她,没上过其它女的?”
“你……”他咬著牙,喉咙急剧地抖动。
“得了吧,陈东,就许你他妈的搞女人,不许我搞男人了?”把梨给扔了,拿著刀比划著,“我可不管你找不找女人,不过你既然要我不找男人,你敢乱搞……”我扑过去,把刀刺中他的左肩膀内,一字一句平静地告诉他,“我他妈杀了你。”
他冷冰冰地看著我,说:“要不要顺便把我的心掏出来看看?”
我抽出刀,看著血迅速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管你信不信,自再见到你,我从来都只有你。”他按著肩膀,神色淡然。
“是啊,只有我,”我冷笑,“上著章薇薇叫老子的名字,这就是从来都只有我。”
他眯眼,“谁告诉你我上章薇薇叫你的名字了?”
我去找医药箱,不想跟他继续谈这些该死的愚蠢弱智的话题。
利剑74
利剑74
“你说。”他走来,血往下滴,我的视线跟著落到了地上,木地板滩上血渍,倒也漂亮。
我知道我下刀的分寸,没动到筋骨,但也够他痛的……他竟然还能站起来硬拉著我,真是找死。
“妈的。”我踹了他一脚,懒得再看他,找箱子。
翻来翻去没找著,他躺到地上,闭著眼睛一点生气也没有。
救护车的声音有点近了,我踩著他的肚子,“别装死。”
他睁开眼,冷冷的看著我,然後闭起眼,说:“张健,我累了。”
我蹲著对他说:“算了吧,陈东,我没喊累,你累什麽?”
开门让救护人员进来,指了指地上的人,那几个人疯奔了过去,中间还听到有人问要报警不,我笑了一下,看著陈东那张血色全无削瘦的脸。
他摇头,说:“我自己弄的。”撇过头,直至出门都没再看我一眼。
那一个医生两护士都看了我一眼,我拉著门,就等他们出去……
他们跟踏出脚,我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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